第二天一早,息羽拖着迷迷糊糊的司空暮雪起牀。說也奇怪,這司空暮雪怎麼這麼愛睡懶覺?實在與他那清麗的外表不符。
“暮雪,你給我起來!起來——!”息羽在司空暮雪耳邊大叫。突然,一陣風迎面而來,息羽迅速的將頭歪向一邊,他心驚膽戰的看着自己臉頰旁邊的拳頭,好險,差一點就打到自己了!
“呀——!”司空暮雪突然坐起來大叫一聲,手臂高高擡起,手緊緊的握成拳。
息羽驚恐的看着眼前閉着眼睛頭髮散亂的人,“暮雪,你不會是中邪了吧。”
“打到慕容無憐——!”大吼一聲之後,司空暮雪慢慢的睜開眼睛。
這下息羽是哭笑不得了,“暮雪,你是喜歡慕容無憐嗎?連做夢都想着他。”息羽開玩笑的說道。
“啊?什麼?”司空暮雪僵硬的轉動着脖子,一臉疑惑。
“沒什麼。”很顯然司空暮雪對於自己剛纔做過些什麼一概不知,息羽無奈的搖頭。
待司空暮雪穿戴整齊之後,息羽便與他去向雷震辭行。由於這瑤山離雷盟也不過半天不到的路程,因此雷震說要息羽時不時的回來看一看。
告別之前,雷震拉着息羽到一旁去說了幾句話。“羽兒。聽大哥的話,若是以後你想起了什麼,不要怪無觴,因爲你們都是受害者,知道嗎?”
息羽看了看雷震,見他一臉擔憂的樣子,便點了點頭,自己什麼時候能想起來還不知道呢!“對了,怎麼不見無憐?”息羽有些疑惑,一個早晨都沒見着他。
“不知道,他不在房裡,大概是出去了吧。”
“嗯。”息羽迴應,心中有些小小的失望。那個娃娃臉的男人其實挺可愛的,人又傻,當然這不是息羽失望的原因,而是,就是想在離別時見見他罷了。算了,息羽搖頭,以後總還有機會的。
“對了大哥,將那告示給撕了吧。”
“怎麼,羽兒不是要找那人嗎?”
“找是要找,只是,那些看了告示而來的人大多數都是爲了賞銀而來。”可不是嗎?第一次,息羽不願與那些平名百姓計較,便用錢打發了他們,結果,第二天,那些人又出現了,有的說自己的丈夫是瘸子,有的說自己的哥哥是瘸子。息羽就納悶,這天底下就這麼多瘸子?“所以,要勞煩大哥您多加留意了。”
“羽兒你放心,我今天就將那告示給撕了,然後派人出去尋。若是找到了他,我就將他留在雷盟,到時候再寫信告訴你。”
“那就多謝大哥了。”息羽抱拳,由衷的感激雷震,不管是誰,這聲‘對不起’是少不了的!息羽與雷震擁抱了下,便向司空暮雪走去。“暮雪,我們走吧。”說着,息羽與司空暮雪走出大門。由於司空暮雪三年未下過山,因此沒有騎馬,兩人帶着徒弟三人組步行,趕路時也可以看看新奇之物。
途中,息羽看到一個賣冰糖葫蘆的老頭兒,那老頭兒向息羽連拋了好幾個媚眼,看的息羽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公子,買冰糖葫蘆嗎?”那老頭兒跑到息羽跟前,笑的特詭異。
息羽一向敬老,心想這老人家出來謀生也不容易,便買了兩串。
“公子真有眼光,我楊葫蘆做的冰糖葫蘆,別人可都是搶着買呢,如今最後兩串,給你了。”楊葫蘆一邊誇着自己的冰糖葫蘆,一邊對着息羽笑。
“呃……”息羽納悶的看着眼前名爲‘楊葫蘆‘的老頭兒,“那麼我還是把這冰糖葫蘆退了吧,留給更想吃的人怎麼樣?”
“別別別,你不喜歡,你認識的人之中可有人喜歡。”
“你怎麼知道?”息羽看着楊葫蘆,難道他與這老頭是認識的?
“呃……”楊葫蘆一時語塞,他怎麼就忘了息羽已經失憶了呢?就在這時,從楊葫蘆的衣襟裡鑽出來一個小小的頭顱,發出‘吱吱’的叫聲。“哎呀,把你給忘了。”楊葫蘆伸手把那小東西拿出來,竟然是一隻雪白的小狐狸。“公子,您看他可愛嗎?”
“這是……”息羽沒發現楊葫蘆笑的有多詭異,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把那小狐狸接了過來。“暮雪,幫我拿一下冰糖葫蘆。”
司空暮雪一臉鬱悶的看着息羽和他手中的小狐狸,接過了冰糖葫蘆。
那小狐狸一接觸到息羽手中的溫暖,便一個勁兒的往息羽懷裡鑽去。
息羽看着覺得可愛極了,便情不自禁的在小狐狸臉上親了兩口,擡起頭後,便發現小狐狸黑黑的眼睛直盯着自己看,裡面似乎有水光,而那兩個粉嫩的小耳朵,似乎泛着粉紅。息羽揉揉眼睛,大概自己看錯了吧。“你叫什麼名字啊?”息羽逗弄着手中的小傢伙。
“吱吱。”
“嗯?”息羽好笑的看着手中的東西,它好像能聽懂人話似的,通人性的嗎?息羽發現小狐狸後腿中的一隻稍有些畸形,心想這狐狸的腿定是殘的,便愛憐的摸了摸那隻腿。
“他叫小影兒。”楊葫蘆在一旁插話到。
“小影兒?呵呵,小影兒。”息羽摸着小狐狸的頭,“真可愛。”然後,他便想讓司空暮雪也來摸摸這可愛的小傢伙,可是一回頭,就發現司空暮雪黑着一張臉,息羽拍了拍額頭,他們這是準備回瑤山呢,自己怎麼在這玩起來了。“老伯,不好意思,我還要趕路,要走了。”說着,便將小影兒還給遞還給楊葫蘆。
“吱吱!吱吱!”小狐狸戀戀不捨的看着息羽,兩隻小爪子死死的扒着息羽的手。楊葫蘆見狀,立刻將小狐狸放回衣襟。
息羽向楊葫蘆告別後,便帶着司空暮雪幾人走了。
在息羽走之後,楊葫蘆回到自己的屋子裡,他把小影兒拿出來,對着它說道,“變回去吧。”
小影兒一瘸一拐的跑到牆角,沒任何反應。
“幹什麼呢?裝死?變回去。”
小影兒搖搖頭,黑色大眼中抖落了一滴淚水。
“唉……”看着他充滿淚水的眼睛,楊葫蘆不禁長嘆一口氣,只見他用手指輕輕的在小影兒的腦袋上點了點,一道透明的微微泛着紅的光閃過,那小影兒化成了人形。
流影!居然是流影!只不過,此時的流影黑髮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極其富有光澤的銀色。他縮在牆角,臉埋在膝蓋裡,肩膀顫抖着
“我說小影兒,早知道你會這麼傷心,我就不讓你在息羽走時見他了。”
“……爹……我沒事……”流影擡起頭,紅着眼睛說道。
“我說,你都認我當你爹認了三年了,怎麼這聲‘爹’叫的還是那麼變扭?”楊葫蘆見流影沉默,又道,“唉……三年前我見你的魂魄飄飛,便將你封在這小狐狸體內,誰知道這狐狸的腿竟然是斷了的,都怪我沒仔細檢查清楚。”
“爹你別自責,我能活過來,已經是恩賜了,至於這腿,就當是我背叛息羽的懲罰吧。”流影低着頭說道。
楊葫蘆看了看流影,突然問道,“真的不想再見息羽了?”
“不是不想,是不能。”流影悲哀的說道,“息羽若是記得我,那麼便不會原諒我,若是不記得我,那他是連我這個人都不知道,總之不管怎樣,息羽都不可能再喜歡我了。”
“我說小影兒你怎麼就這麼悲觀?”楊葫蘆鬱悶的說道。
“明貴妃的死雖然不能說是我害的,可是我也脫不了干係,息羽他那麼喜歡明貴妃,所以,息羽肯定不會原諒我。”流影說完,眼眶又溼潤了起來,看起來是那麼絕望。
“你知道息羽正在找上次那個與他做了一夜夫妻的人嗎?”楊葫蘆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小影兒,你要去‘自首’嗎?”
流影愣了愣,突然臉就紅了起來,“爹你放心,那天我出去時,您爲了別讓我太引人注意,便將我的頭髮變成了黑色的,因此,那掌櫃只知道送息羽去客棧的是個瘸子,其他的一概不知,息羽找不到我的。”
“那小影兒,你是希望息羽找到你呢,還是不希望。”
“我……”流影低下頭,內心掙扎着,他好想息羽,真的好想,他貪戀息羽偶爾給予他的溫暖。就像剛纔他還是小狐狸時,息羽溫柔的抱着他,輕輕的撫摸他的額頭,他真的好想立即變成人形,告訴息羽自己對他的感情。
見流影又沉默了,楊葫蘆鬱悶的說道,“我說小影兒,你怎麼就這麼沉默呢?你說吧,這三哥看中的息羽,要他說話的時候他的話絕對不會少,這二哥纔看中的熙明,也是個活潑可愛的小傢伙,爲什麼你的話就那麼少呢?”
流影沒理會楊葫蘆的抱怨,反而是聽到‘熙明’二字的時候眼睛一下子變亮了,“爹,明貴妃沒死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他死了!”
“可是,當日是我親眼所見,怎麼可能……”
“唉……他是桃花妖,怎麼可能會死?”
“那爲什麼……“
“爲什麼就不是小影兒你要煩的了,我現在要說的就是,明天我有事要回天庭一趟,我不在的時候,你給我好好的想清楚,到底還要不要再見息羽,若是不想,爹就會將你帶去一個你永遠也出不去,而別人也永遠都進不來的地域,這樣你就真的不可能再見到息羽了,所以考慮清楚。”說着,楊葫蘆扔給流影一個錢袋,“這裡面的錢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你要好好的吃飯,萬一懷了寶寶,要多加小心身體。”
流影拿着沉甸甸的錢袋,慢慢消化楊葫蘆的話,突然,他的臉急速升溫,“爹你亂說些什麼呢!”
“哎呦!真可愛,小影兒居然會生氣……”楊葫蘆放聲大笑,全然不顧流影那紅的滴血的臉。
“息羽,你不覺得那小狐狸很奇怪嗎?”司空暮雪問道。
“怎麼了?”
“感覺不像動物。”
“呵呵,那小東西大概是通人性的吧,你知道嗎?他好像能聽得懂我說的話。”
“我看是那小傢伙愛上你了吧。”司空暮雪調侃的說道,“對了,你爲什麼要買這冰糖葫蘆?你喜歡?”
“想買就買了啊,再說了,一個老人家在這麼冷的天出來賣東西,也挺可憐的不是?”息羽舉着兩串冰糖葫蘆,在司空暮雪眼前晃了晃,“你吃嗎?”
司空暮雪搖搖頭,“我不是很喜歡吃酸甜的東西,你自己留着吧。”
“我們想吃!”徒弟三人組衝過來對着息羽叫嚷着,“息羽,怎麼說我們也是同甘共苦過的,你就……”
“你們還敢說!”司空暮雪瞪了三人一眼。“別給他們。”
聽司空暮雪這樣說,息羽無奈的笑笑,把冰糖葫蘆給包好,放進包袱裡。
幾人走走停停,四處看看風景。徒弟三人組第一次下山,因此明顯的沒玩兒夠,還想多呆一會兒。至於司空暮雪,人家不是長在瑤山,只不過是後來上去的罷了,因此,他對着山下的事物也沒多大的好奇。只是想看看這三年來有沒有變化。
就這樣,幾人晃盪着就來到了山腳下。息羽看看眼前的山,山上的積雪沒有融化,看上去白茫茫的一片,倒也漂亮。
經過息羽和司空暮雪的討論,由於兩人都是輕功高手,因此不準備爬上去。至於那徒弟三人組,只要變回原形,就可方便攜帶。可是……
“這想子是古琴,怎麼帶?”息羽皺眉。這麥穗和銀針拿手上就行了,可這琴,豈不是要擡着?或者是抱着?摟着?息羽看着被放在地上的古琴,琴絃還閃着光,銀色與金色相間。是把‘長相優秀’的古琴。
“呵呵。”司空暮雪笑了笑,“若是他這麼大,我當初是怎麼將他帶下瑤山的?”
司空暮雪的話音剛落,就見古琴慢慢的縮小,最後變得只有手掌這麼大,及其可愛。息羽一看便喜歡上了,連忙從地上撿起古琴,還撥了撥琴絃,發出悠揚的聲音。“這個我喜歡。”息羽對着司空暮雪說道。
“那我們快上去吧。”司空暮雪將銀針與平時所用的針放在一起,然後拿着麥穗,施展輕功之際,他又對息羽說,“只能喜歡琴,不可以喜歡人。”然後示意息羽跟上。
息羽一愣,先是笑笑,最後放聲大笑,隨即便跟了上去。也可以txt全集下載到本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