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辰……”遠處的劉莎莎看見這一幕的時候,芳心寸寸而碎,終於再顧不上一切,掙開了那個男子的攙扶,向着這邊飛奔而來。她身旁的男子禁不住嘆息了一聲,再無法再攔她,只能跟在她的身後往這邊小跑過來,生怕劉莎莎摔倒再出現其他什麼別的意外。
“師傅,師傅……”張達驚惶失措地扶着樑辰,他從未有過像現在這一刻般慌亂,身體都因爲巨大的驚恐而哆嗦起來。
“我沒事,只是,累了……”樑辰向着張達露出了一個慘淡的笑容,隨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張達一迭聲地狂吼着,同時扶着樑辰的身體坐了下去,眼中的淚水已經不可遏制地流了出來。
“辰,辰,你醒醒,你醒醒……”此刻,劉莎莎終於趕了過來,艱難地蹲了下去,扶着樑辰的頭,大哭着呼喚道,淚水一顆顆地滴落在樑辰的臉上,冰冷的一片,如淒寒的冰雨。
“走開,你這個……女人,你已經對不起我們,就不要於碰我師傅,走,你給我走遠些,回到你的那個臭男人的懷抱中去吧,你不值得師傅去擁有和珍惜!”張達捏緊着拳頭,很想用力地推開她,可是見了她那沉重的身板,卻實在無法下手,只能捏着拳頭向她吼道。
此刻,那個男子也奔到了樑辰的身畔,伸出手去就要去查探樑辰的情況,對他,張達可不會再客氣了。
“滾開,你這個王八蛋,敢碰我師傅一下,我砍掉你的手。”張達抱着樑辰,另一隻手已經抽出了軍刀,反手而握,如果他再敢這樣假仁假義地來關心師傅實則是侮辱師傅,他不介意豁出去一條命去跟他玩兒到底了。
這一刻,他像是一個護着雞雛的老母雞,不允許任何人接近他的師傅。
“臭小子,你瘋了吧?好賴你都分不出來。你師傅現在流血過多,傷勢嚴重,必須馬上進行救治。當然,如果你想眼睜睜地坐在這裡看着你師傅死的話,我也沒有任何意見,隨你的便。”
那個男子看着樑辰依舊在流血的肩膀和小腹,皺了皺眉頭毫不客氣地罵道。
“我……”張達終於猶豫了起來。其實他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師傅嘴裡說他的傷沒有事,其實真的很嚴重了,尤其是小腹上的那一刀,雖然只是一把水果刀,卻深達兩寸之多,如果再不救治,恐怕師傅真的就要流血而死了。
“讓開,你個小兔崽子,實話跟你說吧,我是莎莎的堂哥,不是她的什麼新男人。你的師孃也沒有移情別戀,她這一生一世只愛你師傅一個人,她依舊是你的師孃,並且,她肚子裡的孩子就是你師傅的。只不過,因爲某些你不知道的原因,我們必須要演這場戲罷了,具體內情,就連你師傅也不甚了了。小子,現在你可以鬆開手了吧?現不放手,就算你師傅不流血而死,也要被你這個傻小子活活勒死了。”那個男子見張達心思鬆動,嘆了口氣,突然間就擡頭說道。
“啊?你說啥?”張達登時就如雷霆轟頂,一下懵在了那裡,都有些不知所措了。這個男人說的話簡直太過震駭了,他一時半會兒的有些轉不過彎兒來,還要再消化消化。
劉莎莎也被他的這一番話登時震撼得傻在了那裡,擡起頭來,都忘了哭了,只是呆呆地望着他,彷彿這個表哥一瞬間變成了一個外星人似的。
“只要你不是聾子就應該能聽清楚。滾一邊去自己琢磨去吧,救人要緊,我沒功夫跟你磨牙。當然,如果你不服氣還想找我打架,我隨時奉陪。現在,閃開。”那個男子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地將他扒拉到一邊去,一把便將樑辰抱了起來,回頭看了一眼還傻傻地坐在那裡的張達,“你不跟着去麼?難道不怕我暗中把你師傅殺了?”
這一句話登時讓張達如一隻中箭的兔子般跳了起來,手中的軍刀一下便頂在了他的後心,眼中紅芒閃閃,他真是怕這傢伙在騙自己,那樣的話,可就慘了。
那個男子絲毫不理,抱起了樑辰,轉身大踏步便向前走去。
“哥,你,你爲什麼,要這樣做?難道不怕姥姥或是大舅罰你?”劉莎莎跟在他的身畔,依舊有些不相信地問道。
“怕,我怕得要死。”那個男子嘆了口氣說道。
“那你爲什麼還要這樣做?”劉莎莎有些糊塗了。
“因爲你這個傻丫頭遇到了一個傻男人,我實在不想看到你們就這樣傻乎乎地要死要活的,所以,偶爾發一次善心,爲你們揭開這個謎底吧。只不過,我能做到的,也只有這些了,至於以後會是怎樣的結果,唉,莎莎,哥哥也不知道了。”那個男子嘆了口氣,臉色有些黯淡下來,抱着樑辰快步向前走,轉眼間便已經去得遠了。
後面的兩個人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而去。
痛,好痛。
手臂在火辣辣地痛,肩上在火辣辣地痛,小腹在火辣辣地痛,可是這種種傷痛加在一起再強烈十倍,也無法比得上心底的痛。
夢中,他一次次地見到那個美麗的曾經屬於她的女孩兒鬆開了他的手,飛上了雲端,降落在一個男人的懷抱之中,然後,滿臉掛着幸福的微笑,拋下了痛徹心肺的他,乘雲而去,棄他如弊履,從不曾回頭。而劉莎莎離去的那一刻,他的整個世界瞬間崩塌了,整個人瞬間掉入了一個無底的黑洞之中,在無盡的黑暗中不停地沉淪,再沉淪,不知道將墜向何處而去。
“啊……”樑辰一聲狂吼,終於大汗淋漓地從睡夢中醒了過來,一切感官知覺終於回覆過來。睜開眼,身周是雪白晃眼的一切,鼻子裡傳來了難聞的來蘇消毒水的味道,同時耳畔傳來了一個驚呼聲,“師傅,你醒了!”
這個聲音他再熟悉不過,那是小徒張達的聲音。
“嗯……”輕輕地應了一聲,樑辰緩緩地張開了眼睛,意識由遙遠到清晰,緩緩地轉過望向身旁,只見,張達正纏着滿身的紗布,像個木乃伊般坐在自己的面前,咧着嘴正在向自己傻傻地笑,彷彿笑得很開心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