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樊城主城道之上人流攢動,百姓們絡繹不絕地一齊趕往那樊城知府堂口,皆是等待着一樁大案開審。
“哎,這金家父子怎麼會攤上個‘謀反’之命,簡直難以置信啊!”
“是啊,金大善人二十年來慷慨待人,造橋鋪路、開倉放糧說來比比皆是,這其中定是有冤情啊!”
知府堂口,百姓早就圍得個水泄不通,紛紛道出肚中之話,皆是認得那金氏父子無罪。
“時辰已到,開堂!”
隨着那“咚咚”的開堂鼓越擊越快,堂內站成兩排的衙役“篤篤”地搗起手中刑杖,重口沉聲道:“威~武~~”
只見那張知府、樑太守、史進三者緩步上得高堂,都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
那三者就位端坐高堂後,那恭親王朱合也是緩步從側旁踱出,眸子裡一股陰沉之色,一揮褲襟,在那堂邊寶座出坐下。
樑太守見之,與那恭親王使了個眼神,便“啪”地一拍案子,喝道:“帶重犯,樊城金氏父子上堂!”
傳令聞之一聲大喝:“帶,樊城金氏父子上堂——”
“威~武~~”
堂外,滿身血漬的金化塵與披頭散髮的金富貴二者手拷着鐵鏈,被數名衙役半推半拉帶到這公堂之上。
此時的金富貴已然全無大家公子的模樣,經過昨晚一夜的痛苦煎熬,他的內心已然變得異常平靜,眸子掠過這高堂上的四者,他肚中早已知道,此番必是劫數難逃。
“啪!”地一拍案。
“金化塵、金富貴,你父子二人見着本官,還不下跪?!”樑太守喝道。
“哼!”金化塵撩起衣袖,眉頭一皺道:“我父子二人皆是秀才出身,按照大明律例,見着父母官可免跪!”
“爾等忤逆反賊,還膽敢和本官提大明律例?”那樑太守聞之火氣一來,“啪”地一拍桌案,喝道:“來人吶,先給他們一人二十杖!”
一聲令下,四位壯碩衙役掄着手中邢杖強行將金氏父子二人按倒、叉住腦袋,接着再是四者站於其身後,不由分說地揮起重杖砸打起來。
“啪!啪!”
那鑽心的疼痛頓時之間傳入父子二人的心中,沒几杖過後,他們二人的褲子之上愣是透出了塊塊血印子。
“哼!”這父子二人也都是硬骨頭,這二十杖下來就算被打得血肉模糊,也是一聲不吭,憋得臉頰通紅、青筋彈起。
看到此狀,堂外的百姓紛紛叫喚着:“別打了!”、“冤枉啊!”更有甚者,是以前受了金家好處的,都是痛哭流涕,尖叫不已。
這二十杖下去,父子二人縱使就是錚錚鐵骨,也腿腳一軟,“噗”地跪倒下來。
“啪!”一記木案聲。
“刁民金化塵、金富貴,你們父子二者家中私藏反畫、又騙得數千兵士出征,謀反之心路人皆知,你們可知罪?!”那樑太守喝問。
“呵呵,笑話……我父子二人一片忠心,從未想有過謀反之意!”金富貴忍着火辣辣的疼痛,咬着牙反駁道。
“哼,這‘踩龍反畫’,爾等如何解釋?”
金化塵呵呵一笑,哼道:“這乃是我亡妻之像,她乃異國之人,自然不知當今聖上乃是天龍化身,與我父子又有何干?”
“與你無干?好,穿證人,宋元上堂!”
“威~武~~”
踏着刑杖之聲,宋元一身秀服蹬步上堂拱手禮到:“各位達人好,恭親王好!”
金富貴見之,心底倒是一樂:‘宋元兄弟來爲我父子作證,此番太好了,這狗官們決然沒有想到,這宋元可是和我從小一塊兒長大青梅竹馬!’
“宋兄,你就老實告訴他們罷,我們金家可有否謀反之心?”金富貴言道。
“嘿嘿……”那史進偷偷一樂,指着宋元言道:“宋秀才,你便老實和我們說吧!”
“是!”宋元再一作揖,轉首指向金富貴言道:“這二人早就有謀反之心,只是一直矇蔽諸人與谷底,我與這金富貴乃是從小長大的朋友,兒時我便無疑之中看到這幅‘反畫’,卻是被其父——金化塵抓住,還威脅要我性命,叫我別說出去!”
“你……含血噴人!”金化塵聞之,胸口一悶,喝道。
而金富貴卻是瞪大了眼無子,張開着嘴巴,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那青梅竹馬的好友竟然會如此誣陷於他!
忍不住肚中之火,金富貴喝罵道:“你個畜生!你居然誣陷我們,我……”
“啪!”地拍案,樑太守言道:“放肆,公堂之上休得辱罵證人!”
剛欲提起丹田靈力,金富貴便忍住:‘不行,我決不能沉不住氣,若是我在這公堂之上動用‘金剛佛陀功’,自然是百害無一利!’
那宋元咧嘴冷笑,似是總算報了那年丟了秀才之仇,拱手言道:“學生告退!”
“證據確鑿,爾等還有何可言?”樑太守反手一指,問道。
“哼,這宋元定是當年被我搶了秀才而懷恨在心,他所說之話怎能作數?”金富貴肚中不服,哼道。
“呵呵,此畫乃是深藏我府中之畫,豈是宋元那毛頭小子能見到的?”金化塵一笑,道。
“哼哼,那好,你說這是異邦之畫,有誰可出堂爲你們佐證?”那樑太守眯着眸子道。
‘這金府上下跟我最久的、最信任的比然是福伯,他絕不會胡言亂語的!’金化塵沉思片刻,舉首言道:“我的管家,福伯!”
“好,傳福滿江上堂!”樑太守冷冷一笑,言道。
“傳,福滿江上堂——”傳令大喝。
“草……草民福滿江,參見各位大人……”那福伯見着自己老爺、公子,愣是倒抽了一桶冷汗,連忙下跪磕頭,避開二者的目光。
“好,福滿江,你來和我們說說,這‘反畫’的由來罷!”樑太守道。
“是……”福滿江畏畏縮縮地探着頭,盯着那樑太守,道:“此畫……此畫乃是我家老爺吩咐下人秘密製作而成,乃是反賊之間,接頭的標誌!”
“福……福滿江,你!”金化塵胸中一陣劇痛,隨即一口鮮血“噗”地噴出!
“爹!”
那福滿江似乎是心中愧疚不已,側身一瞧金化塵,再看了看樑太守的眼神,便繼續言道:“這金氏……金氏父子早就有謀反之意,還多次聚集關外異族於家中商議謀反之事,我生怕小命難保,方纔沒有報官!”
“此言句句屬實?”樑太守問道。
“恩……句句屬實!”福伯連連點首,斬釘截鐵道。
“啪”地一拍案板,樑太守指着堂下金氏父子喝道:“人贓並獲,還不俯首認罪?!”
“呵呵……我……絕無謀反之心……何罪……何罪之有?”那金化塵天生傲骨,自然是不認這污衊之罪!
“你們還是不是人?怎可如此污衊我們父子!”
金富貴見着父親這般痛苦的模樣,止不住眸子上的淚花,喝道:“我們金家平日裡做的善事還少嗎?那赤煉湖火蛟作亂,你們官府不管,我們父子二人便去降妖,還加個謀反之罪給我們,這還有天理嗎?!”
“降妖?我看你們是藉着降妖的名義,聚集軍隊來謀反罷!”那樑太守喝道。
“我們聚集軍隊?你沒瞧見我們只帶回來多少兵馬?”金富貴反問道。
“呵呵,好,我便也讓你們死個明白,傳證人上堂!”
“傳,第三位證人上堂——”
“威~武~~”
隨着那刑杖之聲漸漸變輕,一位衣着華貴的秀麗女子緩步入堂,只見她行了一個蹲禮,然後言道:“本宮乃恭親王朱合之女——朱瀾,前來上堂佐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