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天,龍虎山。
丹鼎立世,煉萬靈之氣,其中以人氣最爲恢弘,而後便是妖氣以及諸多雜氣,它們共同構成了萬丈紅塵,渺小而恢弘,代表着芸芸衆生。
這萬丈紅塵之氣經由九火神龍吞吐,過三十三重混沌海,最終沉入天君爐底部,化一方紅塵濁世,而在這紅塵濁世之中,三皇之氣如日、如月、如星,彼此追逐,時而碰撞、時而重迭,好似要化作一顆大丹。
看着這樣的一幕,張純一不由點了點頭。
“如此一來天帝踏塵丹的雛形便算成了,接下來只需要時間的溫養即可。”
確認大丹雛形已成,張純一心中的大石悄然落地。
天帝踏塵丹乃是十四品仙丹,位格極高,想要煉製並不容易,作爲主材的三皇之氣乃是皇道極致的體現,等閒人想要收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最爲重要的三皇氣本質極高,至尊至貴,想要讓它們進一步蛻變,彼此交融,非得以萬靈之氣奉養不可,這對絕大部分人來說都是近乎不可能的,萬靈之氣並不如三皇氣那般難得,只要有對應手段,普通小修士也可採得。
但煉製天帝踏塵丹所需要的萬靈之氣數量過於龐大,堪稱海量,不說小修士了,就算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仙神窮盡一生都難以滿足一二,唯有那些橫跨四海八荒的大勢力纔有可能達到這一條件,而幸好張純一麾下有着這樣的勢力。
這一次爲了在短時間內採集足夠萬靈之氣,整個太玄界的勢力都近乎動了起來,也正是因爲如此,張純一才能這麼快練就天帝踏塵丹雛形,否則僅憑他一己之力,光是收集各種丹材恐怕就要耗費數萬年的時光。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交感天地,張純一察覺到了什麼。
“看來今天是一個好日子,不僅天帝踏塵丹的雛形煉成了,就連另外一顆果實也成熟了。”
心有所感,張純一將目光投向了混沌邊緣,在那裡青蓮佇立,托起了三十三重天,而在那三十三重天之上則有一輪明晃晃的寶鏡高懸,放無量光明,照耀十方。
看着高懸的昊天鏡,張純一的一縷意識瞬間拔高。
這些年昊天鏡最主要的任務便是照徹混沌,尋找新的世界,不過除此之外,其同樣映照着太玄界,監察着太玄界的種種變化。
自沉淪之盤入界之後,太玄界的天機就被擾亂了,再加上之後的飛蝗之災,各種陰暗隨之滋長,對於這些,張純一雖然並沒有太過在意,但也不想因此鬧出什麼大的亂子。
嗡,意識融合昊天鏡,居高臨下,張純一俯瞰太玄,一時間諸般變化盡皆映入其心,在這樣的情況下,一縷異樣瞬間被其捕捉。
“我以昊天鏡監察太玄,本來是爲了尋找沉淪之盤以及蝗母蹤跡的,不曾想着兩者遲遲沒有顯露痕跡,反而有了意外發現。”
“新道滋長,金石爲基,這位金光道人終究是按捺不住了,不過其手段確實頗爲不俗,竟然藏得這麼好,若非我練就了昊天鏡,高懸於天,恐怕還真的發現不了他。”
一念泛起,張純一進一步催動昊天鏡的力量,映照天地,追根溯源,嘗試鎖定金光道人的真實所在,這昊天鏡雖然只是一件寶物,但其所承載之道皆由張純一參悟所得,恍若張純一的另一枚道果,催動起來倒也方便。
嗡,燦爛的鏡光映照,蛛絲馬跡開始浮現。
與此同時,在那未知虛空中,寶光天正在發生根本性的蛻變。
只見那天地坍塌,虛空不斷扭曲,原本氣象恢弘的寶光天竟然顯化出了生靈之形,其身形巨大,狀似犀牛,皮色銀白,堅韌而厚實,其上點綴顆顆金砂以及各色瑪瑙金石,散發着璀璨奪目的光彩。
除此之外,其眸色碧綠,宛如最珍貴的碧璽,頭生雙角,大角爲金,小角爲銀,周身盡是珠光寶氣。
察覺到這樣的變化,金光道人心中大喜,至此最難的一步已經跨過。
“這便是我修得的天地真形,其狀似犀牛,吞吐無盡寶氣,爲天地真靈,得天所鍾,可稱之爲通天寶光犀。”
念頭生滅,化身通天寶光犀,金光道人心中滿是歡喜。
沉淪無盡歲月,幾起幾落,其終於還是歸來了,而隨着金光道人的天地真形凝聚,那金石大道也終於成型,其紮根天地,不斷向外蔓延,最終探入混沌之中。
“我成了。”
立道天地,生命本質蛻變,化身通天寶光犀的金光道人忍不住發出了一聲低吼。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在他的神魂深處,一縷縷非比尋常的力量開始滋生,它們似有似無,帶着命運的氣息緩緩編製成網,欲將金光道人的真靈籠罩。
察覺到這樣的變化,金光道人的神色立刻一變,不過他也沒有驚慌失措,對於這種變故他也是有所預料的。
雖然他的天工法與贏帝曾經用過的道胎法有所不同,更加巧妙,可其本質依舊是奪了天地造化,受到一些反噬也是尋常,只是這反噬比他原本預料的要詭異一些。
“金石爲印,鎮!”
神通運轉,憑藉着太乙級數的力量,金光道人輕易鎮壓了這種反噬,那命運氣息雖然詭異,但金石永固,卻是它們無法撼動的。
見此,金光道人心中的大石悄然落地,相比於贏帝曾遭遇的劫數,他這一點根本不算什麼,渡過了這一關,其便是真正的天地真靈,在世神聖。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異變再生,一抹鏡光跨越時空而來,映照在了他的身上。
在這一個瞬間,金光道人察覺到了致命的威脅。
“太上道人?怎麼會?”
透過那一抹鏡光,金光道人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其身披陰陽道袍,手執寶鏡,獨坐混沌,映照十天十地。
“走!”
心中的危機感抵達極致,沒有任何的猶豫,金光道人直接身化一縷金光,瞬間遁去,其速度快到了極致,這正是縱地金光,此遁法神異,可遁海陸之極,最是隱晦。
將這一切變化盡收眼底,張純一神色不變,只是默默偏轉了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