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後夏皇帝李天浩站在城牆上感慨時,身後傳來了一聲蒼老的聲音:“胡人之運不過百年,欲脫此厄運唯有鳳凰涅磐.”
李天浩一聽這聲音便連忙起身,恭敬地說:“丞相,您來了.”
來的人正是後夏三朝元老和三朝丞相的聶世才.這聶世才十八歲時就已是當年後夏的文狀元,此後憑聰明才智一路平步青雲,三十歲時就當了丞相.現在他已六十歲了,也就是說他竟當了三十年的丞相.
幾十年的爲國操勞已徹底累垮了這位後夏賢相,再好的食物和藥材也滋補不了他已嚴重透支的生命和身體.才六十歲的聶世才已像個八十的老人一樣,頭髮鬍子都快落光了,臉像老樹皮一樣,走路要靠扶着而且根本走不了幾步.唯有眼睛,唯有那雙眼睛仍炯炯有神,似乎永不會向歲月屈服一樣.
李天浩年輕氣盛心高氣傲,可在這位爲了後夏嘔心泣血的賢臣面前,卻言語舉止都十足的恭敬.“來人,給丞相看坐.”李天浩向身邊的宮侍吩咐道,然後對聶世才身邊的幾個下人命令道:“你們先退下吧,待會再來伺候丞相.”
等聶世才坐下後身邊已無別人時,李天浩問道:“丞相說的鳳凰涅磐所指是何?”
“傾全國之力攻打西蜀,便是微臣所指的鳳凰涅磐.”別看聶世纔看起來身體已不行了,可聲音倒還是中氣頗足.
“也就是說丞相您贊成朕的計劃了?這太好了,有丞相的支持,大業可成!”李天浩一拍巴掌眉開眼笑地說道.也難怪,聶世纔在後夏的名望太高了,這樣一件事關後夏生死存亡的事沒他支持怎麼行.
聶世才微微笑了笑:“微臣贊成但並不完全贊成.”
“哦?卻又爲何?有什麼是丞相您不贊成的?”李天浩吃驚地問.
“傾全國之力攻打西蜀,這微臣絕對贊成.但臣不認爲我後夏能速戰速決,臣認爲應花幾年甚至十幾年的時間來吞下西蜀這塊肥肉.”聶世才答道.
“不行,不行,久戰於我不利呀.一旦獠狼平息了內亂,而我後夏卻陷入與西蜀的久戰中,那獠狼必會趁虛而入.到時要同時對付西蜀和獠狼,那我後夏凶多吉少呀!”李天浩用手拍着椅子扶手錶示堅決反對.
“西蜀呂后和其兄呂相勵精圖治多年,西蜀早已是兵強馬壯.而且西蜀的鄉勇團練也絕不可小視.雖然我後夏將士們個個上馬都可成爲精銳騎兵,但西蜀山多地溼並不適合騎兵作戰.若要佔領西蜀只能用步兵,可如此一來我們面對的就是六十萬蜀兵和二十萬鄉勇.六十萬步兵對八十萬步兵,我們處於劣勢.況且西蜀人口衆多,如若我們攻入蜀境,到時還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自發組成義軍和勤王軍來攻擊我們.想速戰速決,行嗎?”聶世才用平淡的語氣說着一個事實,沉重打擊李天浩的事實.
“可不速戰速決又該怎麼樣?久戰不利呀!”這位年輕氣盛的後夏皇帝此時也是滿臉的無奈.
“不,皇上,我們有法子.”聶世才自信地說.
“哦?丞相請賜教.”李天浩身子往前傾,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賜教不敢,臣只是說說臣的一些想法.”聶世才手磨着椅子扶手上的虎頭木雕說道:“西蜀立國已快百年,土地兼併已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無田之家無產之戶處處皆是.而這便是我後夏可利用之處.”
“怎麼說?”李天浩問.
“我後夏軍想要進入西蜀國境,必得先攻克一座座城池關口,必會和強悍的蜀國邊軍交戰.臣毫不懷疑我軍會獲勝,但所謂殺敵一萬自損八千,到時我軍傷亡自是不小.但陛下不用擔心,我們可以補充兵源,那些無地無田的貧苦西蜀百姓就是我們源源不斷的兵源.”聶世才說到這停了下來,舉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藥茶.
歲月不饒人,他的智慧沒減弱分毫可身體卻徹底垮了,說話時間一長身體就受不了了.茶喝下去緩了好半天的勁才重新恢復了精神.看到李天浩仍恭敬而專注地一副等待着傾聽的樣子,聶世才很抱歉地笑了下,趕緊接着說:“我們首先要消滅掉大小地主的鄉勇團練,然後把土地分給那些窮人們.用這種方法,就會有源源不斷的農民加入軍隊爲我後夏效命.到時就可讓農民軍去抵抗一部分蜀兵,而我後夏也可抽出部分兵力回防國土以防獠狼軍.如此一來,雖久戰又有何懼?”
“妙呀!”李天浩站起身來興奮得繞着椅子走了好幾圈,“讓蜀國人去打蜀國人,妙呀!太妙了!當年東方業只憑三萬兵將起兵,就是靠着均田免糧的口號招攬了大量農民軍,靠那些農民的支持才當上了西蜀皇帝.而現在我後夏雄兵六十萬,如再有農民軍相助,何愁不得西蜀!”
李天浩滿臉紅光,似乎已看見西蜀皇宮的龍椅在向他招手了.可突然之間他想到了一個問題:“丞相,西蜀的百姓得到田地就會效忠我們嗎?我們可是他們眼中的胡人北夷呀.”
“哈哈,會的.”聶世纔信心滿滿地說:“當年草原部落大舉進入神洲,神洲人的歷史上把這段歷史叫做五胡亂神洲.草原人先後建立了好幾個國家,但由於他們重用神洲人,沿用尊重神洲的歷法文字還有語言和習俗.因此有衆多的神洲人士爲他們效命.”
聶世才緩了口氣接着說:“所以陛下只要約束好將士們,讓他們不搶掠不燒殺不**,再分田地給貧民,不愁西蜀百姓不來效忠.若如此,千秋大業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