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萬步兵浩浩蕩蕩地在尺帶領行進,沿路爲領主放牧的牧民和騎手都嚇得騎馬亡命狂奔逃走,留下犛牛、羊、馬不管了。東方天賜自然是全部笑納,當行軍到一處山林處時,已繳獲犛牛三千多頭,馬千餘匹,羊八百多隻,然後軍隊就在山林處停下了。那些逃走的牧民和騎手必定有人會去給尺帶領的軍隊報信,而吐蕃軍隊一般都是騎兵,當然他們下馬作戰時會是很勇猛的步兵,要和騎兵作戰的話就不能選在空曠地帶,,那樣對敵人有利對自己卻大大的不利。而這處山林就不錯,山雖是丘陵但連綿起伏,足有近兩千米長,山上林木粗大提拔極其茂盛,這是典型的不適合騎兵衝鋒的地形,自然也就是適合步兵迎戰騎兵的地帶。
大多數士兵藏身在樹後和草叢下,或山坡後,只有少數士兵站在山坡前,而站在他們前面的則是那三千多頭犛牛。犛牛的尾巴上已捆紮着松枝和布條,上面還被灑了一點點酒。牛身後的士兵手上舉着用剛砍下的松樹劈削成的大木棍子,棍子上纏着布,布上也澆灑了酒,這些大木棍是準備用來做火把用的。進入吐蕃之前天賜就讓士兵們用皮囊、葫蘆、小陶瓶裝酒尤其是烈酒,爲的是禦寒之用,沒想到在這派上用場了。
天賜站在山坡上的一塊大岩石上,舉着望遠筒向四周的遠方眺望,過了半盞茶的時間,正西方一大片塵土飛揚,尺帶領的大部隊終於來了。
傳令兵迅速傳達了天賜的命令,然後士兵們把犛牛趕到正西方,再然後用火摺子點燃了手中的火把。近了,還有大約六百米更近了,還有約四百米已只距離不過三百米了,已可清楚看到尺帶領騎兵們的盔甲、軍旗。“點火!”天賜大吼着下令,“點火!點火!點火!“傳令兵們一個一個扯開嗓子傳令。
士兵們把火把往牛尾巴上一湊,牛尾巴上綁着的松枝和布條立即被點燃。犛牛的尾巴被火一燒奇痛鑽心,於是個個驚慌無比地拔腿就往前跑,火一直燒着尾巴,所以它們的奔跑狂衝也就一直沒停下。
尺帶領的士兵們在駐守地得到逃來的牧民和騎手的報信,當時就快要怒髮衝冠了,膽小如鼠的神洲軍竟然敢大張旗鼓地進入尺帶領,這是不把吐蕃的勇士們放在眼裡呀,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士兵們紛紛上馬向出事地狂奔而去,他們要讓那羣不知天高地厚的神洲步兵們見識見識吐蕃騎兵的厲害。等他們快接近神洲步兵,已能清楚看見神洲兵和搶來的犛牛時,犛牛卻突然發了瘋似的向他們衝過來。駿馬一路奔馳已累了,倒是好停下來,一勒繮繩就停了,可尾巴着火的犛牛已陷入瘋狂狀態哪停得下來,對着目瞪口呆、手足無措(掉轉馬頭已來不及了,用箭射也來不及了,三百米的距離對瘋了的奔牛來說眨眼就到)的騎兵狠狠衝了過去,並狠狠衝進了騎兵羣中。
這一通狂衝亂撞,把騎兵們撞得人仰馬翻,沒幾個騎士被撞死,但撞傷摔死踩傷的卻很多。最嚴重的是戰馬,被牛角頂死和牛頭撞傷的戰馬,加上被倒下的戰馬和騎士壓傷的戰馬,總數竟有六、七千之多,也就是說只有三分之一左右的戰馬還能作戰,也就意味着只有三千左右的騎兵能作戰了。
一萬騎兵,儘管只有一萬,但對三十萬步兵仍是有一定威脅的,可三千騎兵就威脅不了三十萬步兵了,一百個步兵弓箭手收拾一個騎兵跟玩似的。
“包圍他們!圍而殲之!”天賜仗着自己人數多的優勢下了圍攻令,現在這種情況下還躲在山林中等敵人來攻那是傻子。
三十萬奔跑的步兵像一張張開了的大網向三千騎兵網去,那麼這三千騎兵就是要落入網中的魚了。不過有句話說了:“魚死網破”,意思就是魚兒不甘心被網住縛住,拼了命地也要從網中掙開逃脫,就算最終把自己弄死了也要把網弄破,很有同歸於盡的意思。此時,這三千騎兵就是要拼個魚死網破,他們瘋狂地抽打戰馬,戰馬受痛則瘋狂地向前奔跑。
一波又一波的箭雨射向戰馬,戰馬一倒騎兵便摔在地,有的摔斷了脖子、有的把腦漿都摔出來了,但只要沒死的,不論摔斷了手還是腳,都掙扎着要爬起來,對着西蜀兵們大喊大罵。又是一波又一波的箭雨,然後便安靜了,人和馬都已成了“刺蝟”。
收拾完三千騎兵,另七千敵人的傷兵就有點麻煩了,他們聚集在一起圍成個大圈,都張弓搭箭就等着西蜀兵過來。
短短的時間內還是在受突然的重創的情況下,還能如此快速的做出反應擺好對他們有利的陣型,誰說馬背上的民族只有勇沒有謀、只會橫衝蠻打不會結陣巧攻?
尺帶領的騎兵不少人用的不是小巧的騎兵弓,而是步兵用的大弓硬弓,這是有原因的,和騎兵的作戰方式有密切關係。騎兵並不光是在馬背上射箭,他們往往還會在離敵人四、五十步的距離下馬,然後用步兵的大弓射殺敵人,由於大弓的有效殺傷射程最遠就是四到五十步,因此敵軍往往會被射殺、射傷。然後騎兵再上馬趁敵軍被射陣型大亂、人心大亂時,衝入敵陣揮刀猛砍,這種方式在北面的草原、西北的西域和西面的吐蕃都十分流行。
既然敵人也有大弓,那往前進是會吃虧的。當然,憑三十萬士兵滅了這六千多傷兵不成問題,是必勝之役,可天賜仍不願看到自己的士兵有過大傷亡,所以他下令停止前進。
將士們熱情高漲地要去滅了這六、七千殘兵,可突然之間卻傳來了金鳴之聲,“鳴金便收兵”這是規矩,可這時收兵未免太荒唐了吧,三十萬士氣高昂毫髮無傷的將士還奈何不了幾千傷殘之兵嗎?可軍規如山,主帥既然不許再前進、不許再進攻,那將士們只好遵從。
“少主,大好機會爲何不攻?”兀烈猛顯然不能理解,瞪大了疑惑的雙眼向天賜問道。
“因爲我要放他們走。”天賜壞笑着答道。
“放放了他們?!爲何呀!這麼點殘兵敗將,我們三十萬將士收拾他們如砍瓜切菜一般,爲何還要放?”兀烈猛疑惑的雙眼瞪得更大了。
“放長線纔好釣大魚嘛,這幾千殘兵不過是小魚而已,塞不了我三十萬大軍的牙更填不飽肚子。放了他們,則他們會帶來更多敵軍,我們這次進入吐蕃不是爲佔地搶土,而是爲了儘可能多的殺敵,所以就不要在乎這麼點小菜了,真正的大菜還在後面。”天賜這時已不是壞笑,而是笑得有些高深莫測,連番大戰與連番的勝利已經磨礪了他,現在的他已是個頗爲合格的將領了。
尺帶領的傷兵們還能騎馬的騎馬走了,又因爲馬不多,那些已重傷逃不了的士兵們全都拔刀自盡了,寧死不做俘虜,吐蕃的士兵果然是烈性的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