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之下，龍經瞳神色扭曲。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倚仗了無數歲月的手段，竟然會在今天被人破解。
而且還是以一種無比霸道的方式。
讓她感到害怕的是，在她妥協過後，蕭辰卻沒有半點要收手的意思。
“混賬！”
龍經瞳怒罵：“你難道真想要我死不成？”
蕭辰面色平靜。
“你我非親非故，甚至還有點仇怨，我殺你又如何？”
“住手！”
龍經瞳有些怕了。
她見過蕭辰的陰暗面，那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而摒棄了陰暗面的蕭辰，似乎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她絲毫不懷疑，蕭辰是真的敢殺了她！
“你現在殺了我，整個劍隕殘界也會崩潰！”
“哦？”
蕭辰一愣。
龍經瞳這口氣大得讓他都覺得有些意外。
殺了她，劍隕殘界都會崩潰？
他停掉九龍塔的淨化之力，但封鎮之力卻依然作用在龍經瞳身上。
蕭辰撓有興趣地看着龍經瞳，皺眉道：
“展開說說。”
龍經瞳皺眉道：“我記憶有缺，也無法知曉全部的事情。但你若是深入這東海之下，便會知道我是不是在說謊。”
東海之下？
蕭辰多看了龍經瞳一眼。
來到東海過後，他其實一直都很清楚，在這東海之底，似乎一直都掩埋着一些什麼東西。
水千兒之前也跟他說過，在這東海之下感受到了一些曾讓她覺得十分不舒服的氣息。
那種氣息蕭辰自己也曾感受到過。
不過到現在，他也沒弄清楚那是什麼。
難道說，是和這龍經瞳有關？
“怎樣深入東海之下？”
龍經瞳瞥了蕭辰一眼，沉聲道：“沉入真海泉，你自會看到東海之下的場景。”
“明白了。”
蕭辰將龍經瞳鎮壓到九龍塔下邊，又將內天地收回丹田之內。
“你最好不要騙我，否則就算不殺你，我也有的是手段來對付你！”
龍經瞳：“……”
她不再理會蕭辰，目光轉向一旁的燭九陰。
“咳！”
燭九陰乾咳了一聲。
遙想不久前，他也是像龍經瞳那般硬氣，可現在，不管是他自己還是龍經瞳，此時都老老實實地在這塔底相遇了。
“你好啊！”
燭九陰覥着臉打着招呼。
龍經瞳冷哼一聲，扭過頭去。
她現在對龍族沒有半點好感，雖然如今的燭九陰只是長着龍族的樣子。
燭九陰搖了搖頭。
本事不大，脾氣倒是不小！
……
另一邊。
蕭辰撕開空間裂縫，一步來到真海泉上空。
到現在，真海泉裡依舊有龐大的力量不停地涌出來，滋養着整個東海。
周邊，全是林戰安排到此地分享真海泉力量的海族。
察覺到此地的空間波動，數尊聖境瞬間衝了過來。
“是誰？竟然犯我東新海界！”
蕭辰扭過頭去，瞥了一眼說話的人。
瞬間。
那些衝過來興師問罪的人就直接跪倒了一大片。
“見過界主！”
一羣人都有些激動。
自從蕭辰帶領他們成立東新海界後，猖狂的龍族就再也沒有來過。
根據深海流瀑那邊傳來的消息，蕭辰甚至以一己之力滅了整個龍族。
這就算在整個東海……
不，整個劍隕殘界的歷史上，蕭辰也稱得上是一個傳奇。
看着眼前整齊跪倒的一大片，蕭辰擺了擺手。
“不必多禮，我這次過來，是爲了進真海泉一趟。”
“進真海泉？”
一羣聖境愣了一下。
有人皺眉道：“真海泉裡涌動的力量十分狂暴，就算是聖境存在也無法在真海泉附近停留太久。藉助要入真海泉的話，只怕一身血肉都會被那些洶涌的力量沖刷乾淨！”
“嗯，我心裡有數。”
蕭辰點了點頭，來到真海泉附近。
從海底之下噴涌出來的力量確實十分狂暴。
這些力量沖刷在他的身上，甚至讓他覺得體表都在隱隱作痛。
“有點意思。”
蕭辰直接發動了五龍附體。
原本就已經九階的境界，在發動了五龍附體後，現在無限趨近於十一階的境界。
即便在聖境中，現在的蕭辰也絕對算得上是強者了。
但即便是接近十一階的力量護體，依舊感到有些不適。
見狀，蕭辰拿出九重煉天壺。
被蕭辰催動過後，九重煉天壺立馬迎風見長，將蕭辰牢牢護在中央。
那些洶涌躁動的力量在沖刷過九重煉天壺後，那狂暴的力量直接被九重煉天壺淨化。
而蕭辰也藉着九重煉天壺的庇護，一步踏入真海泉中。
看着蕭辰的背影，周邊一羣聖境暗暗咋舌。
即便他們對真海泉的力量無比地垂涎，修煉時也不敢太過靠近真海泉。
蕭辰倒好，竟然直接投身於這真海泉裡。
一時間，他們都分不清楚蕭辰到底是藝高人膽大，又或者僅僅是莽撞！
真海泉裡。
泉水冰冷，而且泉水的密度顯然比海水更高。
剛剛進來，蕭辰就在這刺骨的寒意中打了個冷顫。
越是往下，真海泉的泉水就越是冰冷，水中所蘊含的力量也越發狂暴。
但好在，這一切他還能夠承受。
繼續下沉。
九龍塔下突然想起龍經瞳的聲音。
“夠了，在此撕裂此方空間！”
恐怖的力量瞬間激盪，在這裡撕裂空間明顯要比其他地方難得多，這還是他掌握了三條聖龍道則，擁有強大的空間力量的情況下。
一般的巔峰聖境，在這裡只怕連撕裂空間都做不到。
而且就算撕裂了，這條空間裂縫也正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在癒合着。
蕭辰一步踏出。
看着眼前的景象，他愣住了。
這是一片星海，日月各執一方。
站在此地，蕭辰覺得自己就像是跨越了界壁，來到了星空裡一般。
不過，在這星空裡卻感受不到半點力量的存在。
“這是？”
“劍隕殘界的裡層世界。”
龍經瞳平靜的聲音響起。
“茫茫星宇中，每一個世界都有裡外之分。你們平日裡所說的虛空，其實就是裡層世界的一部分。”
“原來是這樣。”
蕭辰有些意外。
他還是第一次知道世界竟然有表裡之分。
不過，這又和龍經瞳有什麼關係？
“你來自這裡世界？”
龍經瞳頓了半晌，對蕭辰說道：“你看看那星空深處有什麼。”
星空深處？
蕭辰一步踏出，往那星空走去。
在這星海之中，一座龐大的孤島靜靜矗立着。
讓蕭辰意外的是，這鼓搗竟然蘊含着十分濃郁的氣血之力，就像是活物一般。
“等等！”
蕭辰一怔，瞬間明白過來。
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古道，這就是某種存在的身體。
若離遠了看，這分明就是一塊鯨尾。
可是，這麼大？
單單是這鯨尾，面積都快趕得上整個東荒了。
“看到了吧。”
龍經瞳平靜道：“這就是我，或者說，是我身體的一部分，被人分開後，封印在這沒有力量的裡層世界中。”
“所以……你是荒獸的意志？”
蕭辰也終於明白過來。
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兇獸，這根本就是一頭被分屍的荒獸。
他不是第一次見到荒獸了。
在崇元帝國的御獸宗裡，就有一尊幼年的荒獸藏在那裡，現在已經被蕭辰搬到蕭家所在的北郡。
龍經瞳，是他所遇見的第二尊荒獸。
不過，龍經瞳的結局看上去似乎有些慘淡，竟會被人分屍於此。
龍經瞳的臉色無比難看。
她憤然道：“葬地那羣老狗，我不過是不想和劍隕殘界一同沉淪，他們就將我分屍，鎮於四海里層世界。”
竟然還和葬地有關？
蕭辰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地問道：“你完整狀態下，戰力應該不弱吧？竟然還會淪落到這種境地？”
“呵……”
龍經瞳悽慘一笑，憤然道：“若非當日輕信於人，我又何至於淪落到這種境地！再給我一次機會，葬地我也掀給他看！”
響起往事，龍經瞳心裡頭壓抑的無邊恨意終於爆發。
這一刻，連燭九陰都不敢太靠近她。
外邊，蕭辰突然笑了笑。
“恨嗎？”
“恨！”
龍經瞳咬着牙道：“被分屍鎮於四海，誰能不恨？我做夢都想殺上葬地，掀翻那個虛僞的地方！”
但下一刻，無邊的恨意就被滿面淒涼所取代。
“但恨又能怎樣呢？籌劃了無數歲月，好不容易有個能夠操控的人，卻被你殺了。如今，我甚至還落入你的手裡。你可以殺了我，可若我也死了，這劍隕殘界也會出問題。”
“出什麼問題？”
蕭辰問話，但這一次龍經瞳卻沒有再回答。
蕭辰也沒有繼續逼問，他笑了笑，又在手心凝聚出九重煉天壺，道：“你想讓龍且掌控九重煉天壺，其實是想讓身體脫離此地吧？”
龍經瞳沉默了小半晌，點頭道：
“對。”
蕭辰把龍經瞳從九龍塔下放了出來，又問道：
“若我放你出去，你真的會打上葬地嗎？”
龍經瞳一愣，有些詫異地看向蕭辰，問道：
“什麼意思？你願意幫我？”
“不是幫你，是交易。”
蕭辰平靜道：“我師父如今被囚在葬地受苦，若你真有掀翻葬地的能力，我會救你出去。而你要做的，就是上去幫我救出師父！”
玲瓏被中元界那幫老傢伙折磨太久太久了。
他收集八大至寶和四海神器的速度太慢，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看着蕭辰，玲瓏愣了半晌。
她突然笑問道：
“你真的敢這麼做？放我出去，你就是在和整個葬地爲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