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柏走到半山腰,就覺得腿開始疼,他一屁股坐在路邊的石頭上,伸手就開始揉起來,冷不防有人走上來,他定眼一看,馬上站了起來:“外婆!”
柏嫇站在那裡:“你怎麼來了?”
“外婆不也來了?”蘇柏說道:“是不放心道長吧?”
柏嫇說道:“正好,那就一起下去吧。”
“外婆不上去了?”蘇柏說道:“道長現在的心情不怎麼好。”
“我知道,奇怪的是,我的心情也不怎麼好。”柏嫇說道:“就算上來了,也不知道對他說什麼,何必見面呢,看到你,我更加確定這一點了,下去吧。”
蘇柏不好再說什麼,安靜地跟在外婆身邊,柏嫇伸手握住蘇柏的手:“你小的時候,我從來沒有這麼做過,只抱過你一次而已,我在想,外婆牽着你的手,大手握小手,然後邊走邊搖,這樣的感覺該有多好,可惜,我爲了一個男人,居然錯過了這些,可是,哪怕到了現在,我卻還不想他死。”
蘇柏便站住了,柏嫇鬆開手:“素素因爲掌紋褪去而死,我們卻沒有深究過原因。”
“掌紋可以反應人的病理。”蘇柏說道:“表面上看是掌紋的變化,其實是身體內部發生了病變,外公現在是大富豪,他要看病很容易,中西醫都試過了,醫學能夠做到的話早做到了,所以,現在只能從別的方法下手。”
蘇柏何嘗希望親人剛剛相聚又生死相離?
柏嫇停下了腳步:“龍脈?你可以靠着龍脈之地改變你的命勢,難道他不可以嗎?”
“這個恐怕要問唐老闆。”蘇柏說道:“素素長年累月都在龍脈之地,按理說是受到龍氣的浸染,結果還不是……”
柏嫇點頭:“那也是,她身處龍脈,比你用先人的骨去設風水局更直接,但也沒改變她的命數,回頭我再與唐老闆商量一下,如果沒有辦法,也只有送走他,我和他的孽緣就此結束。”
蘇柏送走柏嫇,回到古董店意外看到了駱天:“駱老闆怎麼來了?”
“當然是爲了司徒風了。”駱天說道:“聽說大名鼎鼎的司徒風來到帝都,正巧又接到白逸的電話,原來他就是地下拍賣會拍走哈硯的人,我就必須來一趟了。”
“司徒風的名聲很響嗎?”蘇柏說道:“那爲什麼上次白老闆沒有認出來?”
“他的名字很響,可是沒有人見過他啊。”駱天說道:“低調得不能再低調了,就像一個生活在暗不見天日的人,可是他卻可以自由操縱手上的生意,不需要露面就如魚得水,我在古玩圈這麼久了,大家都叫我天才鑑定師,沒錯,在鑑定上,我敢說我認了第二,就沒有人敢認第一,可是,在經營上,我連司徒風的一半都不及。”
駱天對外公的評價這麼高,蘇柏的好奇心油然而生:“這麼厲害的人嗎?”
“業界對於司徒風一直很好奇,所以我也聽到了不少流言,有說他在唐人街打雜出身,撿漏的眼光其實不算好,但是這個人可以把假古董賣出真古董的錢,甚至翻上三番。”駱天說道:“這種能力不關乎專業度,而是這人的經營手段,實在令人瞠目。”
“這只是流言而已,肯定有誇張的程度。”崔穎說道:“蘇柏外公今年年紀也不小了,幾十年時間做到今天的程度,也不算誇張。”
“當然,流言而已,只能聽聽。”駱天說道:“我今天來,其實是有一件事情請求你們。”
“想見司徒風一面?”崔穎馬上猜到了:“像是傳說中的人物一樣,駱老闆也忍不住想一探究竟,這個得問蘇柏了。”
蘇柏說道:“外公的情況時好時壞,我得問問他。”
白墨軒突然說道:“你們慢慢坐,我先走一步。”
狐舍利已經到手,白墨軒不想再擱耽,剛纔他覺得心神不寧,總覺得有事要發生,這才決定趕緊去青丘,剛步入青丘,就聽到裡面傳來陣陣哭聲,聲音似是小白的,白墨軒的心一緊,快步進入,迎面撞上幾位族人,看到白墨軒都有些躲閃的意思,白墨軒喝道:“站住!”
那幾個人站定了,低着頭,不敢看白墨軒,白墨軒越發狐疑:“發生了什麼事情?”
“沒……沒什麼事。”
“你們現在說沒事,若是一會兒讓我知道有事發生,知道會怎麼樣。”白墨軒的手一揮,路兩邊的植物撲倒一大片,開得正盛的花朵均落到了地上!
“是,是夫人在責打小白。”
“爲什麼?”白墨軒的面色一沉。
“小白不小心將小少爺掉在了地上。”
“其實不是小白不小心,我看到……”
這人正要說話,被旁邊的人扯了一下,白墨軒說道:“不說實話者,也是一樣的下場,現在青丘可不是她在當家。”
這族人識時務,馬上說道:“我看到是小少爺調皮,自己爬上高臺,結果摔下去,小白去接他的時候沒有接住,小少爺自己掉到地上,現在夫人卻賴在小白身上,用了鞭刑。”
鞭刑,青丘族的鞭刑與普通的鞭刑不同,這鞭是用寒壁上的一種藤蔓製成,浸上了取自寒壁深淵的水,陰寒無比,鞭子打在身上,傷的不止是皮肉,寒氣入侵體內,會讓人痛苦不堪,小白如此年紀,怎麼受得了?!青丘族這麼多人,卻沒有一個人阻止,她真是無法無天了!
白墨軒揪着那個說實話的人:“一會兒也要說實話,以後你就是禁衛隊的隊長。”
那人面露喜色,白墨軒扯着他,瞬間移動到刑場,小白小小的身子被綁在柱上,身上已經有兩道明顯的鞭痕,他的嘴脣青紫,身子瑟瑟發抖,眼睛半睜半閉,已然要昏厥過去,宛紅正揚起鞭子,正要抽打第三下,鞭子落下的時候,小白死死地閉上眼睛!
白墨軒一揮手,鞭子便反飛過去,一下子抽打在宛紅身上,她慘叫一聲,手一鬆,鞭子便落到了地上,她捂着自己的胳膊看着來人:“你!”
圍觀的族人們發出陣陣的議論聲:“族長怎麼回來了?”
“這下子有好戲看了。”
白墨軒將手裡的人推到地上:“把你剛纔的話再說一次!”
“我看到是小少爺調皮,自己爬上高臺,結果摔下去,小白去接他的時候沒有接住,小少爺自己掉到地上,現在夫人卻賴在小白身上,用了鞭刑。”
白墨軒一伸手,鞭子握到了他的手上:“我不在青丘,私刑都用上了,圍觀者衆,卻沒有一個人敢說真話,可見你在青丘霸道到何種地步,青丘法典第二十四條,誣陷罪責,須寒壁面壁三年!知而不言者,須寒壁面壁一年!”
他話甚威嚴,與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子截然不同,周圍圍觀的族人們撲通跪下來,大氣也不敢吭一聲,小白還有一絲的清醒,聽到白墨軒的聲音,喃喃說道:“族長……”
未及他說更多,小腦袋便歪在一邊,完全失去了知覺!
宛紅被反打了一鞭,身子癱軟在地上,白墨軒悶聲說道:“你一個修爲四尾的成人都受不了一鞭,居然讓一個孩子承受了兩鞭,還是妄加之罪,青丘不是世襲制,你做過族長夫人,可是不要忘記了,你現在只是普通的族人,沒有特權!”
他又問道:“長老們現在在哪裡?”
“我現在去找。”
馬上有人將長老找來,長老們站成一排,面色微妙,迦音面色黯然,這一天還是來了。
“我今天回來,原本是帶來一個好消息,現在看來,必須先正族風纔可以。”白墨軒說道:“請問長老,誣陷之罪可大?”
“大。”
“請問長老,鞭打青丘未成年的孩子,罪責可大?”
“這一點並沒有明文規定。”長老小心翼翼地說道:“但是於理,的確不太說得過去。”
“既然如此,今天這一條就明文寫入青丘法典。”白墨軒又說道:“她又該如何處罰?”
“面壁三年是否太重?”其中一位長老說道:“畢竟是護子心切才冒失了,不如改爲面壁一年如何?”
“看在長老的面子上,我就同意了。”白墨軒說道:“弟弟年紀還小,三年的確長了一些。”
宛紅恨恨地說道:“好人壞人你一併當了,真是可笑!”
白墨軒壓根不理睬她,繼續宣佈:“我這次回來,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與諸位長老商量,諸人沒事就散了吧,你,把小白帶去休息,還有你們,送她去寒壁。”
迦音從頭至尾一聲不吭,宛紅臨走前恨恨地看了他一眼:“你們父子倆真是好樣的。”
白墨軒與長老們步入議事廳,白墨軒拿出狐舍利,長老們的眼睛頓時亮了:“狐舍利!族長,你是從哪裡找回來的?”
“狐舍利淪落到外面的世界,只可惜靈力受損。”白墨軒說道。
“這個不礙事,它既然回來了,呆在青丘的天地裡,靈氣會慢慢恢復。”其中一名長老說道:“我們現在就送它歸位。”
“不急,我還有一件事情想問問各位老長。”白墨軒說道:“當年雪繽出走,還有什麼異樣的事情嗎?”
“這件事情我們查過,已經知道的都記錄在黑頁當中。”迦音說道:“再無其它了,黑頁你已經看過,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