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道白煙從人羣裡向上噴,等那羣人走過去了,白逸與符羽仍好生生地站在那裡,蘇柏也看得分明:“奇怪,哪裡來的煙。”
“是保護蠱。”嬰寧說道:“墨軒哥哥說過,他與他父親身上都有保護蠱,剛纔是它發生作用了。”
剛纔走過去的那羣人當中,有人對白逸下蠱!
兩人匆忙跑過去,符羽與白逸仍然未察覺,見到面色緊張的嬰寧與蘇柏,白逸笑道:“怎麼,看到我們老夫老妻出來約會很驚訝嗎?”
蘇柏直接朝着剛纔的那羣人跑過去,可惜,晚上的帝都根本就是人員集散地,街上的人來來往往太過頻密,哪裡還能找到他?
嬰寧已經將情況說明,符羽略感驚訝:“方纔人太多,光線又暗,我並沒有留意到,若是你們看到的情形,的確是保護蠱發生了作用,那人沒有得手。”
白逸說道:“看來是懷恨在心,開始報復了。”
蘇柏有些疑惑:“爲什麼是白老闆呢?”
“因爲我是符羽最親近的人。”白逸說道:“那人顯然不知道你的血纔是破蠱毒的關鍵,卻知道符羽是蠱女。”
豈不是符羽替自己頂了雷,蘇柏正想道歉,符羽卻笑道:“來得正好,我也想看看苗蠱與壯蠱,究竟誰更勝一籌。”
“你沒事?”白逸說道:“難道是想敲山震虎,所以才從我開始嗎?”
“這人很自信。”符羽說道:“所以纔會從我身邊的人開始下手,因爲保護蠱未能讓他成功,他一定不會甘心,所以,白逸……”
“他還會找上我。”白逸明白:“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
聽這兩人老神在在的對話,蘇柏馬上放下一顆心,白逸說道:“好了,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對了,組織已經在找失蹤的天生魔童,你們就無需擔心了。”
蘇柏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我怎麼把這件事情給忘了?白老闆,現在有什麼線索嗎?”
“沒有,消失得很乾淨。”白逸說道:“帶着一個孩子和巨大的棺木離開,必須要用到貨車,所以,我們查看了附近路口的監控,那條路段是禁止貨車通行的,來往的均是小車,以小車的容量,是不可能帶走棺木的。”
蘇柏倒抽了一口氣,突然想到一個念頭:“假如,不是從地面離開的呢?”
白逸恍然大悟:“沒錯,多虧你提醒,我差點走入誤區,如果地下有通道的話,極有可能從地下離開!蘇柏,這件事情先交給其他人處理,當務之急是找到下蠱毒的人和易容者,找到背後的指使者纔可以。”
蘇柏心內卻隱隱地有種感覺,消失的天生魔童與這次打龍脈主意的人,似乎有些千絲萬縷的關係,除去時間上的巧合,動機也有些隱隱的聯繫似的,可惜,他每次想到一個念頭的時候,卻都不能得到論證,他搖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可能是我想多了,也是,至少下蠱毒的人已經沉不住氣了。”
回到古董店,躺在牀上的蘇柏卻怎麼也睡不着,他雙手枕在腦後,隱隱的聯繫究竟是怎麼呢,兩件事情看上去似乎完全不相干,一個是深宅大院裡的精神分裂老太太,離奇發現了藏在院子下面的百年女屍,驚奇的是女屍肚子裡的孩子還有生命跡象,在守候了幾個月以後,孩子出生,被老太太視爲親生,可惜,這孩子與女屍消失不見,老太太也暴亡,雖然已經結案,解釋爲謝紅霞精神病發作,加上她非法拘禁四人產生的恐懼感,畏罪自殺,但是高明遠也說過了,那一刀斃命,不像是一個老太太可以做到的,存在他殺的可能性。
一個是發生在千里之外的事情,就有這麼一個人知道了十二條龍脈的存在,而且下手迅速,首先是利用蠱毒開始毒害宮氏族人,其次是國際盜墓組織開始動作,邁克易容混進宮氏,造成了宮氏的混亂之後,最終結果是自己和嬰寧被綁架,這是否可以說明,他們一開始的目標就是自己?剷除宮氏只是順帶的結果罷了,畢竟要進入龍脈,一定會受到宮氏的阻攔,遲早是敵人,但最重要的是從自己嘴中獲取龍脈地圖。
蘇柏在牀上翻來覆去,終於驚醒了嶽青,嶽青埋怨道:“都幾點了,還不睡?”
“睡不着啊。”蘇柏說道:“有太多事情困擾我了,嶽青,起來分析一下?”
“躺着分析吧。”嶽青說道:“我也是皮肉和血和出來的人啊,現在累得很。”
蘇柏便將自己所想一一道出,嶽青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蘇柏還以爲他睡着了:“喂,少年,睡了?”
“沒有,我也在想。”嶽青說道:“在我們準備追查孩子下落的時候,宮氏的事情就發生了,將我們的重心引往龍脈,而且這麼巧,外公也在這時候出現,太多事情放在一起,焦點呢,我們關注的焦點應該是什麼?究竟是魔童的失蹤,還是僱傭國際盜墓組織的背後黑手,還是你外公的神秘出現?”
提到外公,蘇柏便不說話了,外公也是很大的一個疑團,就像外婆和老媽講的,排名前三的國際殺手,他招之即來,價值連城的哈硯,拍下來便送給自己當見面禮,這等財力,他究竟是什麼人?他現在是生,還是死……
嶽青與蘇柏想到了同一點:“這兩件事情會不會有什麼聯繫?”
“對,我就是在想這一點。”蘇柏一下子從牀上跳了起來:“你說這兩件事情發生得這麼緊湊,會不會有什麼疑點?你是茅山術士,從這個角度去想,你能想到什麼?”
“魔童當然是有價值的。”嶽青說道:“天生魔童,身上還流有皇帝的血,等等,蘇柏,皇帝,龍脈?!”
蘇柏的手舉了起來,可是馬上頹然地放下去:“沒錯,這一點有關聯,可是,到底是什麼?”
嶽青也變得迷惑起來:“魔童可以說是皇子,龍脈,自然是野心家們的夢想之境,假如這兩件事情是同一幫人所爲,這人的目的會是什麼呢?”
蘇柏狠狠地吸了一口氣:“不知道,我感覺有一張大網在向我們撒過來,這一回,他們沒有得逞,可是,這件事情不會停止,我們必須告訴唐老闆和白老闆。”
嶽青無奈地說道:“等天亮吧。”
天終於明瞭,兩人電話裡將兩件事情之間可能存在的聯繫講明,電話那頭的唐三成與白逸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反應——沉默。
因爲他們都無法馬上做出結論,就唐白兩人也是如此反應,嶽青與蘇柏更加困惑。
白逸掛下電話,符羽見他臉上出現少見的煩愁,不禁說道:“多久沒在你臉上看到這種表情了,發生了什麼事?”
“兩名小輩的敏銳力超過我們了。”白逸說道:“這本是件開心的事情,可是我的心裡現在壓了一塊大石,符羽,我想我們這回遇上對手了。”
“怎麼說?”符羽知道,越是白逸煩憂時,自己就越要清醒。
“之前墨軒他們遇上的對手,”白逸說道:“我說是墨軒他們遇上的對手,沒錯,我覺得他們是可以應付的,不需要藉助組織的力量也可以應付,比如說搖光,後來的葉長青,巫咸,翁得利,搖光與葉長青爲情,巫咸與翁得利爲野心,這中間也牽累了不少人的恩怨進來,比如清連,真正的百里桑,戴傑麗和老三,還有死去的不知名的人,他們的計劃都很周全,步步小心,這樣的對手其實並不可怕。”
“因爲他們有計劃,所以才更容易抓住要點。”符羽說道:“所以,你想說的是,很難應對的對手,恰好是他的計劃沒有事先的編排,會讓人摸不清楚規律。”
“沒錯,我們是從哪裡開始摸不清楚規律的?”白逸問道:“這件事情很重要,我有必要去主持一場會議,進行一場頭腦風暴了,符羽,每次與你說話,總是讓我茅塞頓開。”
符羽微微一笑:“世上能配你我的也只有你我。”
關於是從哪件事情開始摸不清楚規律,蘇柏早就整理好了:“從契丹寶藏開始。”
唐三成點頭:“沒錯,從契丹寶藏的事情開始,許多事情便沒有着落,首先,契丹寶藏的下落不明,那個自稱是蕭玉兒的鬼魂說是已散去,但無法得到驗證。”
提到這事,白墨軒的臉便抽了一下,當時自己了結蕭玉兒,是否太着急了?
小白擡頭看了一眼白墨軒,伸手摸着他的臉,白墨軒這才重新聽着蘇柏的分析,蘇柏說道:“其實大家還有一個疑問,僅靠着蕭玉兒一人的力量,可以支撐起那麼強大的陣法嗎?只是,蕭玉兒打定主意要灰飛煙滅,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可是她是鬼,她顯然沒有說善言,一死塵封了所有的秘室,從這件事情開始,我們便沒有善終。”
唐三成連連點頭:“沒錯,是從這件事情開始的。”
“再然後就是偶然涉入了魔童的事情,再加上最近的事情。”蘇柏伸出雙手在空氣中畫了一個圈,又畫了一個圈,一共是三個:“這三件事情看上去是完全獨立的圓,可是,在其中,會不會都有一個小缺口,可以讓三件事情聯繫上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