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有,我也和它拼了,這口氣我咽不下去。”地老鼠罵罵咧咧地踩在那塊鐵板上,馬上就繼續敲打剩下的格子:“有什麼東西,儘管衝着本大爺來,看大爺我會不會皺一下眉頭!”
蘇柏暗自好笑,剛纔老鼠大哥的臉都嚇白了,現在還在講什麼大話,也對,吹牛不花錢——沒成本的事兒,其實吧,怕死也不是多不好的事兒,誰不想活着?
地老鼠一鼓作氣砸掉剩下的格子,這一回總算沒有出現“暗算”,泥壁後面的玉石牆完整地呈現在眼前,曲炎上前撫摸了一下,溫潤的玉石讓他似乎回到了小時候,一些回憶突然涌上心頭,兒時的那些話語現在均成了線索。
曲炎記得那是自己八九歲的時候,翁得利經常在只剩兩人的時候,拉着自己扯一些有的沒的,窗外,正是太陽正欲破曉之時,現在想起來,翁得利似乎極喜歡看日出,尤其喜歡太陽衝破雲朵的一刻,這其實就是他野心的最早寫真了,願自己與炎日一般,無可阻擋,可惜,自己悟得太晚了。
那一次,翁得利是這樣告訴自己的:“炎兒,只要你成爲月氏王,知道等着你的是什麼嗎?”
小小的曲炎搖頭:“除了王以外,還有什麼?”
“傻孩子,一座用玉石砌起來的王宮。”翁得利說道:“還有裡面的金銀珠寶全部是你的,你以爲這些年來,我們靠什麼養活族人們,可惜啊,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你放心,用不了幾年,我就會給你準備好足夠的資金儲備,到時候,你想怎麼用都可以。”
此話也有紕漏,若是成爲王,自己得到的肯定不止一座王宮而已,依翁得利的計劃,除了王宮與財富外,都是他翁得利的,比如說——權利。
一座用玉石砌起來的王宮,恐怕就在這堵牆的後面了,曲炎看着這堵玉石牆,上面的紋路十分古樸,古樸得像自己聽到的故事一般久遠,曲炎輕輕地撫摸着,臉上的表情頗有些動容,嬰寧說道:“炎哥哥,這就是月氏國的王宮了吧?”
“應該沒錯。”曲炎說道:“很奇怪,明明沒有來過,可是一看到就覺得很親切,這都要感謝翁得利,嬰寧,對我們最重要的是傳說中用來祈祝的密室,我們身上的邪魔之氣一定與它有關係,這一點要特別留意。”
嬰寧重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炎哥哥。”
兩人說話的時候,嶽青也悟到了一些東西,他指着頭頂說道:“
“剛纔的顫動就可以解釋了,這些泥做的方格子與上面的機關相通,每砸一下,就讓鐵板向下移動一點,震動是鐵板下移時造成的,當到達臨界點後,鐵板直線下降,情況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嶽青說得有情有理,大家都十分贊同,地老鼠朝地上啐了一口,馬上抿了一口水:“機關破了,現在就好辦得多了,開個小口,我說姓白的,這回沒有水了吧?”
白墨軒早聽過四周的動靜了:“沒有,料想他們也不會把王宮置於危險的境地裡,你就放心大膽地炸吧。”
地老鼠利落地配好炸藥,打開了一個小口子,八人輪流進入,待進去後,眼前的一幕讓衆人瞪大了眼睛,裡面的空間十分廣闊,高度也遠超剛纔的程度,足有三十米高,不少奇花異草遍佈各個角落,與花草呆在一塊的還有各種形狀的石雕,或飛鷹,或奔馬,或異獸……
這片空間通體輝煌,光輝照耀着每個角落,這讓裡面的花草與石雕都泛着一股似珍珠白的光,雖然朦朧,卻美得緊。
這光是來自於頭頂上那顆巨大的夜明珠,崔穎一擡頭,嘴裡先是發出讚歎聲,而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這個翁得利,幹嘛還需要花費那麼大的精力去斂集財富,這就是現成的資本啊,這麼大一顆夜明珠,價值連城啊!”
“他不會動這顆夜明珠的。”曲炎搖頭道:“你們有所不知,他的最終目標是他自己成爲月氏的王,這顆夜明珠就等同於月氏國的象徵,它必須存在,對於王權存有野心的人,就會格外地在乎這種形式上的東西,光輝不落,月氏國不亡,大致如此了。”
對於這一點,蘇柏倒是贊同的,就像那一枚玉璽,不就是一塊玉刻成的麼,可是皇帝用過的就是不一樣,值得各路諸侯去拼搶。
這王宮未見宮殿,殿外風光已經引人入勝,崔穎與嬰寧都被那奇花異草吸引,滿鼻的芬芳惹得女人心花開,曲炎往四周看看:“小的時候,他曾經向我描訴過王宮,他一定不知道我還隱隱地記得,我成年以後,他絕口不提,肯定是擔心我妄動破壞他原本的計劃,這裡還不算王宮的內室,用你們的說法來說,只是大堂而已。”
“那麼,那個就是皋門了。”蘇柏看到了不遠處的兩扇高大的石門,這王宮外圍被四周的石壁將其歸在其中,一方面是保護王宮的隱秘,另一方面也是顯示王權的獨特性,但頭頂上完全被封閉極有可能是後天完成的,夜明珠被放在最中央的地方,其光輝照耀着整個王宮外圍,一般來說,皋門是王宮最外面的一重門,要進王宮,必須先打開皋門。
皋門之外僅留有一條寬廣的路通往皋門,那株株異草奇花衆人從未見過,也不敢輕易觸碰,白墨軒額外地留意了一下,在其中並沒有看到有依米花的出現,假如月氏王宮裡都沒有,自己昏迷時身處的會是什麼地方,居然有這樣的奇花,救自己的人與月氏王宮不知道有沒有關係,那股香味,白墨軒覺得自己永遠不可能忘記了,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自己居然會爲了一縷香魂牽夢縈……
見白墨軒一幅魂不守舍的樣子,崔穎暗暗稱奇,自從白墨軒負傷歸來之後,似乎心有牽掛,“白墨軒,你這是怎麼了?有心事?”
“我很好。”白墨軒悶哼一聲:“你們不覺得奇怪嗎?那些穿斗篷的人到哪裡去了?這偌大的王宮,一個守衛也沒有,不會是請君入甕吧?”
“唱空城計?”蘇柏也猶豫起來,皋門是兩扇高大的石門,擡頭脖子都酸掉了,石門上面刻着幾何圖案,以斜紋爲主,兩扇門上的花紋組合在一起,就像一雙張開的抽象翅膀正迎接客人的到來,皋門的後面可以看到高大的屋頂——白色的尖塔露出頭來,這與華夏古時的王宮風格截然不同,像是回到了中世紀的西方王室。
兩扇石門緊緊地閉攏,從外面推紋絲不動,八人合力,石門連輕微地震動都沒有,蘇柏擡頭望了一眼:“王宮的大門一般是從裡面打開的,開門不成,我們直接爬過去吧,怎麼樣?”
其餘人還沒有來得及答話,地上的影子變了形,衆人擡頭一看,頭頂上有一片陰影正直衝着衆人而來,近些了,原來是一張非常大的網,大有要將八人一舉擒獲的勢頭,事實上,八人無論朝哪裡逃,都逃脫不了這張網的範疇,因爲它在下降的一刻四邊因爲慣性張開,將八人牢牢地包羅其中!
白墨軒哪裡信這個邪,這天底下可以困住自己的網還沒有造出來呢,他的雙腿甩開,用最快的速度往外衝,“嗖嗖”,無數根尖刺從地底冒出來,密密麻麻林立,將八人圍在其中,每一根尖刺都有一人高,白墨軒跑得快,可是要越過這些尖刺並不容易,成敗就在瞬間,這一出意外讓白墨軒失去了逃離的機會,身子被跌在地上的一刻,白墨軒只有一拳打在地上以此來發泄心中的怒氣!
事已至此,落下來的網似一個高大的鳥籠,將八人囚在其中,八人倒還有站立的空間,白墨軒在心底暗罵一聲,準備靠自己的蠻力破壞掉這張網,可是手一觸上去,他的臉色就變了,這張網的材質很特別,看似輕軟,可是硬度相當高,地老鼠更是掏出隨身攜帶的刀想要劃破這張網子,幾刀下去,網子安然無恙,他嘴裡罵罵咧咧起來:“孃的,這是什麼東西,媽的,我們這是翻陰溝裡了。”
蘇柏擡頭一看,石門頂上有幾個鬼鬼祟祟的傢伙,他大吼一聲:“滾出來!”
一個狡詐的聲音響起來:“你們能夠進來也不容易了,不過我們的月氏王宮豈容你們肆意闖進來,少主,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呢?若是聽翁先生的安排,你今天已經坐上王位了。”
曲炎聽到“少主”兩個字,心下一寒,什麼少主,不過是傀儡罷了。
“廢話少說。”白墨軒悶哼一聲:“有種便下來!”
那些人見識過白墨軒的厲害,有一人探出頭來:“哼,你殺了我們的兄弟,今天一定有你的好果子吃,不要和他們廢話,丟去水牢。”
兩扇石門“吱”地一聲被打開了,一隊人馬走出來,看到這些人推着的車子,白墨軒的臉都綠了,蘇柏低聲說道:“奇恥大辱啊,這不是用來運牲口的車子嗎?我勒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