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棺
蘇柏不止需要熱量,還需要被子,蘇柏整個人縮在被子裡,還在不停地打着哆嗦,現在已經開春,溫度上升,蘇柏卻覺得自己身處冰窖:“老姐,熱水袋,還有嗎?”
崔穎捧着熱水袋奔進來,塞到蘇柏的懷裡:“你這個樣子,也不知道嬰寧怎麼樣了,受不受得了。”
扔下這個熱水袋,崔穎馬上去準備新的,一刻也不歇息。
嶽青明白蘇柏的情況,之前他一直緊繃着,靠着自己驚人的體質強撐着,一旦鬆懈下來,就像被扯緊的橡皮筋,會“啪”地一下斷開,整個人開始泄氣,負面的影響就突顯出來了,蘇柏現在嘴脣發白,臉色發青,簡直像染了重病,一幅要一命嗚呼的樣子,嶽青咳了一聲:“你還好吧?”
“少年,你的眼光真的很奇葩,你覺得我現在的樣子很好麼?”蘇柏沒好氣地說道:“坐過來!”
嶽青一屁股坐到牀上:“然後呢?”
蘇柏把自己的腳伸到嶽青的懷裡:“少年,替我暖暖。”
這哪裡是兩隻腳,是兩隻冰棍吧?嶽青無奈地用自己的心窩子暖着蘇柏的腳,突然有些明白了:“ 我知道爲什麼白墨軒不讓我和崔穎去幫忙了,你去了都是這種德性,我和崔穎只是普通人的體質,非得凍死在那裡不可。”
“大明星現在還沒有回來,姑姑也沒有動靜,現在的青丘不知道怎麼樣了。”蘇柏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糟了,我現在可是青丘狐族的死對頭了。”
“現在才明白過來?”崔穎又將一個熱水袋扔過來:“先保住你的小命吧,對了,你和嬰寧是怎麼逃出來的?”
蘇柏把從寒壁出去的情景講訴了一遍,自然還提到了嬰寧的母親雪湘,雪湘的性格恬靜,嬰寧卻十分活潑,崔穎說道:“性格也是會遺傳的,看來嬰寧的性格是像她的父親,相貌似母親,不過,她說嬰寧的父親也是皇族後人,又怎麼會有邪魔之氣呢?”
想到嬰寧,蘇柏有些心疼:“她以後恐怕再也回不去青丘了,再也見不到自己的母親。”
“你心疼了?”崔穎打趣道:“這次是患難見真情了?”
“她給我惹了一屁股的麻煩纔對。”蘇柏惱道:“也不稱稱自己幾斤幾兩,居然還敢去闖寒壁,沒死她都要慶幸自己命大,現在白墨軒還要替她背黑鍋,我去,這小丫頭,我真想狠狠地抽她!”
嶽青的表情一凜:“來人了。”
來者是三名長者,蘇柏見過他們,在刑臺之上,站在臺上主持刑罰的正是這三人,站在他們身後的是白墨軒,都已經這幅境地了,他還一幅不可一世的樣子,嘴角掛着一絲冷笑:“我說過了,嬰寧不在這裡。”
“墨軒,你真是太讓我們失望了。”爲首的長老說道:“嬰寧不在這裡,那麼帶走嬰寧的小子呢?”
“帶走嬰寧的小子?”白墨軒故作驚訝:“奇怪,難道長老看到是何人帶走了嬰寧?當時一片混亂,墨軒並沒有看到帶走嬰寧的人,連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屋裡的三人對視了一眼,心領神會,蘇柏索性躺在牀上,蒙上被子,崔穎則將熱水袋往裡推,轉而在蘇柏額頭上放了一條熱毛巾!蘇柏也是機敏,馬上將身子蜷縮在一起,一幅難受的樣子……
三位長老進屋的時候,正好看到蘇柏要死不活的樣子,爲首的那人說道:“看來這三位就是蘇柏、嶽青與崔穎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白墨軒,這三位是?”嶽青問道。
“青丘國的三位長老。”白墨軒撇撇嘴:“今天青丘出了一點事情,長老懷疑有外人闖進了青丘,我引他們出來查看查看,蘇柏這是怎麼了?”
“今天早上一起來,就嚷着頭痛,多半是傷風了。”崔穎笑道:“這小子,虧得長這麼大的個子,讓他去醫院,死活不去。”
“今天早上?”長老半信半疑:“你們豈不是哪裡也沒有去?”
“他病成這樣,我們倒是想出門,怎麼了,長老?”崔穎說道:“難道……”
“不,不,我只是隨口一說,沒有其它的意思。”話雖如此,可是長老的眼睛還是死死地盯着牀上的蘇柏。
蘇柏在自己的腿上掐了一把,然後叫喚出聲:“唉喲,好難受,姐,你再給我換條熱毛巾過來。”
“成,這就去。”崔穎假裝無可奈何的樣子站起來:“長老,真是對不住,這半天茶也沒倒上一杯,禮數不周,還請多多見諒。”
“不礙事,我們這就離開了。”長老微微一點頭,卻不放過白墨軒:“墨軒,你先與我們一道回去,我們還有話要問你。”
白墨軒絲毫不懼,他早就想好了說辭,沒錯,法是他施的,是他引發的騷亂,可是他的目的只是想暫緩行刑,並沒有打算帶走嬰寧,其它的事情,與他沒有任何關係,隨他人怎麼說,若是二孃要趁機趕自己離開青丘,那就再好不過了,這個什麼青丘族的名份,他可不在乎,自己只要做好符羽與白逸的兒子就好了。
白墨軒臨出門前,一隻手伸到身後,衝三人比了一個勝利的V手勢,這三人不愧是與自己接觸久了,演技也是一等一,自然銜接,雖然某人躺牀上叫喚的樣子有些過火,但勉強也湊合了。
待回到青丘,早有人馬候着自己了,迦音正室妻子宛紅懷中抱着剛修煉出一尾的兒子,身後站着其宗族的兄弟姐妹,連叔伯也來了,至於迦音,正坐在正堂之上,緊緊地皺着眉頭,雪紛站在哥哥的身邊,面色也不好看。
三名長老進去,衆人均起立而迎,白墨軒悶哼一聲,好大的陣仗!
“逆子,還不跪下!”宛紅一聲喝令,震得有滿堂回聲。
迦音一愣,想要開口,對上宛紅冷酷的眼神,唯唯諾諾地低下了頭,見此情形,白墨軒心頭一涼,朗聲說道:“跪自然可以,不過,我要跪誰?我白墨軒只跪天跪地,跪父跪母,充其量,我還跪有情有義之人!”
“你施術放走嬰寧,擾亂族中鐵規,你居然不知錯?”宛紅說道:“現在還是如此態度,你是要反了麼?”
白墨軒突然面朝迦音跪下,直接嗑了一個響頭:“我拜父親,身上血肉均來自於您老人家,但我不敬父親,只因爲父親不識得人間善惡,不識得情義爲何,這一拜,我即刻遂了二孃的心意,即刻離開青丘,永世不回!”
三名長老面面相覷,迦音更是心頭一震:“你說什麼?”
“二孃以前無子,我若是在青丘,自然是替爹撐着門面,如今二孃自己有一子,而且是更純粹的青丘血統,總好過我青丘與塗山的混血,以後門戶自有來人,我今天的確在不恰當的時間施術,壞了族中行罰,我白墨軒無話可說,甘願離開。”白墨軒站了起來:“三位長老想來也沒有意見吧。”
三位長老交換了一下眼神,迦音更是心頭激盪,雙拳緊握,宛紅只覺今天是個好日子,等了這麼久,終於找到機會,可以把這個礙眼的傢伙趕出去了:“你有如此想法甚好,也算是不知道三位長老怎麼想?”
三位長老一同保持了沉默,青丘族的現狀他們是知道的,千年以來,沒有一人修得過天道,直到看到白墨軒,他天賦異常,在外面又有些奇遇,與他同齡的人,大多是三尾,好的也只是四尾,但他已經修得六尾,能力相當出衆,遇此良才,真要因爲一個嬰寧而放棄麼?
三名長老頭靠頭商量了一番,居然沒有做出決定,而是看着迦音:“迦音,你是一家之主,也是現任族長,你如何說?”
迦音尚未開口,宛紅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雪紛見狀,替白墨軒捏了一把汗,哥哥因爲以前做下的錯事,在嫂子面前氣短一截,凡事自己有理也退讓三分,時間久了,自然把嫂子慣出了不少毛病,嫂子生下兒子以後,更是盛氣凌人,把好端端的一個美男子逼成了妻管嚴!
雪紛無奈地搖頭,迦音正好用眼神尋求雪紛的支持,看到她搖頭,心裡一怔,再看向白墨軒,只見兒子嘴角露出嘲諷的笑容,迦音的心被刺痛了,血一股腦地往腦袋裡衝,他一掌拍在桌子上:“我纔是族長,墨軒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奇才,因爲這種小事就趕他出青丘,這是青丘的損失!”
“小事?”宛紅沒料到迦音在關鍵時刻居然倒向那個野種,怒火中燒:“嬰寧犯了族中大忌,他,白墨軒卻施術擾亂行刑,還有,那個救走嬰寧的傢伙,弄不好就是他帶進來的,你居然說是小事?哼,你不要忘記了,他是你的兒子,可是他姓白!”
此事直接戳在了迦音的心上,迦音怒道:“他姓白,這件事情你不是應該比我更清楚的嗎?”
“你說什麼?”宛紅仗着今天有自己的家人撐腰,聲音提高了好幾分貝:“他和姓白的夫妻的事,關我什麼事?”
“你真以爲你做過的事情,我不知道嗎?”迦音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