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軒只是嚇唬一下對方,要殺人於無形,蠱是最好的方法了,要麼不着痕跡,要麼只能解釋爲被投毒,而毒物的來源則很難確定,這姑娘不知道和程教授有什麼恩怨,居然要用這麼毒辣的方法,白墨軒一邊朝公司裡走,一邊回頭張望着,不知道那姑娘是聽了自己的建議,有些投鼠忌器,還是已經開始了行動,這一會兒的功夫,已經不見了人影。
“墨軒,那位小姐是什麼人?”經紀人說道:“你怎麼這麼關心她?”
“關心?”白墨軒嚇了一跳:“談不上關心吧,我只是擔心,不,擔心也不對……”
白墨軒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彙了,臉上有些悻悻然地神『色』,關心不是,擔心也不是,自己的心情,他也有些捉『摸』不透了……
再說那蠱女被白墨軒一嚇,心中着實有些沒有底細,暫時放下心中打算,離開那裡,剛走過一個拐角,就有一位老人與他迎面對上,那老人到了自己跟前,突然伸手在她肩上拍了一下,一句話讓她險些魂飛九天:“怎麼,下不了手麼?”
蠱女的心思被這老者一語道破,心中直接顫抖:“你……你在說什麼?”
這老者笑道:“何必隱藏心中所想……”
蠱女只覺得自己的內心被看透,心中震驚不已,又覺得有一股熱血在往頭上衝,就在她昏昏沉沉之時,一個聲音響了起來:“百里桑!”
這一聲吼讓蠱女心內突然清明起來,她後退幾步,再擡頭時那位老者已經不見了蹤影,身後站着的卻是白墨軒,再說白墨軒剛纔心神不靈,總覺得有事放心不下,不管着會議尚未結束,就衝了出來,好不容易尋到這裡,就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早上剛剛看過的照片,所以印象格外深刻,站在蠱女面前的老者不是百里桑是誰?!
百里桑消失得很快,尤如一股空氣,隨着風而來,白墨軒想去追的時候,早就不見其蹤影,他回頭盯着那蠱女,看來,繼葉長青以後,這蠱女又成爲百里桑的新目標!
那蠱女被白墨軒一瞪,不由得後退一步:“你做什麼?”
“你快要成爲別人行兇的工具,我只是同情你罷了。”白墨軒悶哼一聲:“難不成,你以爲我是想和你搭訕?”
蠱女面『露』慍『色』,白墨軒說道:“你如果下手,就正中了那老頭的下懷,從此以後,你就會萬劫不復,爲他所用,你自己考慮清楚。”
蠱女有些『迷』『惑』不解,白墨軒看到她這種神情,越發判定對方只是一時衝昏了頭腦,百里桑素來利用人的弱點,攻心爲上,老三如此,戴傑麗如此,葉長青也是如此,他精準地看出來了他們的弱點,老三貪財,有小聰明但沒有大志,戴傑麗爲身世所擾,極力想擺脫殺手的過去,葉長青爲陳國公主所困,爲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百里桑不費吹灰之力,就攻入他們內心最柔弱的地方,順利地籠絡了對方,現在這蠱女正是心智不穩之時,如果被『迷』『惑』,結果與上面三人一樣,必定爲百里桑利用!
“那老者是什麼人?”蠱女終於平靜下來,但一想到白墨軒燒燬她的金蠶,心中仍有怨氣,口氣並不怎麼好。
白墨軒難得不生氣,事情牽扯到百里桑,他耐住『性』子說道:“一個野心極大的人。”
蠱女臉上只餘『迷』『惑』,加上對白墨軒早就有了成見,言談中並不太配合,白墨軒知道以自己的脾『性』,馬上就要失控了,這女人要愛幹嘛幹嘛去吧,他握緊了拳頭,終於打一個電話出去,召喚符羽過來,收服人心,老媽也是一把手。
白墨軒扯着蠱女到僻靜一點的咖啡廳去,縱然如此,也仍然被粉絲髮現,那聲聲淒厲地慘叫聲,讓白墨軒微微皺起了眉頭,蠱女終於對白墨軒產生了一點好奇:“你很有名嗎?”
白墨軒一口咖啡險些噴出來:“你是八零後?還是九零後?”
“什麼是八零後?”蠱女有些蒙。
八零後都不知道,這姑娘到底是什麼來頭?白墨軒覺得自己的耐心快要到盡頭了,幸好符羽到了,看到眼前的姑娘,不由得微微擡了一下眉『毛』,這姑娘的身上,居然有幾分自己當年的影子!
看到符羽,這蠱女的面『色』也是一變,這還不止,她甚至從座位上“嗖”地一下站了起來,白墨軒指着她的位置:“你激動什麼,坐下先。”
符羽的手按在白墨軒的肩上,微微一笑:“不礙事,墨軒,這位姑娘的名字是?”
“我不知道。”白墨軒低聲說道:“百里桑剛剛出現過。”
符羽心中有數,輕聲問道:“姑娘,我叫符羽,不知道你的名字是?”
那位蠱女臉『色』馬上變得蒼白起來,她的手居然哆嗦起來,看着符羽的表情就像吞了一個生雞蛋:“你說,你叫符羽?羽『毛』的羽?符號的符嗎?”
“原來你念過書。”白墨軒嘲諷道。
符羽心中有種微妙的感覺:“這兩個字都沒有錯,怎麼,你認識我?”
蠱女突然看向白墨軒:“我知道了,怪不得你可以燒掉我的金蠶,怪不得你知道我在下蠱,怪不得……可是,這怎麼可能?”
符羽與白墨軒交換了一下眼神,符羽一個手勢,白墨軒馬上要脫口而出的話就嚥了回去,符羽微笑道:“怎麼,你知道我?”
“我……”蠱女顯得猶豫起來:“你是否有個侄女叫符英?”
這一下子輪到白墨軒從凳子上跳起來了,這事情知道的人相當少,就連蘇柏他們也不知道,這蠱女年紀最多二十,卻知道符英!
符羽的表情告訴了蠱女答案,蠱女微微張開嘴巴:“怎麼可能,你現在看上去……老老族長說過,你早就已經過世,你,你……”
“你是苗寨的人?”符羽終於反應過來:“你叫什麼名字?”
“晶晶。”蠱女終於可以敞開心扉:“我叫符晶晶。”
這裡顯然不適合再談話,白墨軒已經站了起來:“原來是老媽的家鄉人,老媽,看來我們可以請她回去說話了。”
白墨軒心中所想十分明確,符晶晶已經被百里桑盯上,但她若是與他們在一起,百里桑就無計可施,再加上老媽與她之間的淵源,百里桑這一回就只能落個空了。
符晶晶坐在院子裡,神情顯得有些尷尬,她甚至不敢擡頭看符羽的臉,見她有些怯,符羽說道:“我實在是好奇,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寨子的規矩早就改了,不是嗎?”
晶晶說道:“寨子裡不用再守崖棺,更沒有人再學習蠱毒,越來越多的人走出去,不再固守在寨子裡,符英前輩是寨子裡最後一個懂得蠱毒的人。”
關於符英,符羽還是知道的,自從崖棺不需守棺人以後,符英擺脫了先人的命運,可以自由自在地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符英其後外出求學,成年後返回苗寨,成爲了一名當地小學的老師,現在已經是校長,至於蠱毒方面的造詣,恐怕她就早擱下了,畢竟蠱女在當地已經不復以前的地位與光輝。
看到晶晶一直低着頭,符羽知道她仍然有些害怕,自己這個原本已經死了的人,非但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更是以這樣的容貌,的確駭人,她坐在這裡,明明有太陽照進來,她的雙腿仍在微微顫抖。
符羽替她加上熱茶:“你不用害怕,既然你知道我的存在,更應該知道我曾經守過崖棺,恰是因爲經歷實在離奇,所以我與歷任的守棺人結果不大一樣,但我永遠是符家的人,也永遠是苗寨的一員,你是我的後輩,這一點毋庸置疑,甚至可以說是親人。”
看到老媽和風細雨,這蠱女還嚇得魂不守舍一般,白墨軒悶哼一聲:“要不是看在你是蠱女的份上,我纔不會管你的閒事,現在你恐怕已經被抓進大牢裡了,你和程教授是什麼關係,爲什麼要對他們家下蠱?”
符晶晶的眼裡閃過憤怒:“他是我的生父,卻不願意對我盡上撫養的責任,他對外,永遠是義正詞嚴,滿口地仁義道德,這樣的人,就沒有辦法處罰他嗎?如果法律沒有辦法,那麼我就用我自己的辦法。”
“可是你還是下不了手。”符羽嘆息道:“墨軒前後兩次遇到你,你其實有足夠地時間下手,但你一直在猶豫,顯然在顧及父女情,況且,你學習蠱術,難道就是爲了報仇?”
“不,”符晶晶否認道:“我小時候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對蠱有興趣,是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的,在老寨主的舊房子裡,我找到了一本手記,蠱蟲的培育方法,我是從裡面看來的,那本手記裡提到了懸棺,也提到了她本人的故事,手記的主人叫做符敏。”
姑母!符羽心裡一震:“手記藏在哪裡?”
“舊房子的一處雜物間裡,舊房子早就空置,平時是寨子孩子們玩樂的地方,因爲年代太早,所以不少地方都磨損了,我雖然只看了一小部分,可是被蠱完全吸引了,寨子裡只有符英前輩會蠱,我早就聽大人們提過,所以我大着膽子去找了她,原本想認她做師父,可是她告訴我,會蠱未必是一件好事,她願意指導我,但不願意收我爲徒。”晶晶說道:“那年我才九歲,剛剛識得一些字,就着字典慢慢研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