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酒裡有毒,七尺高的壯漢們臉都綠了,又重新操起丟掉的兵器,營帳裡頓時鬨鬧了起來。
“什麼?酒裡有毒!你是哪裡派來的奸細!解藥!解藥在哪!”一個黑鬍子壯漢先出頭了,其他的壯漢也紛紛附和,搖晃着刀槍,敲得到處都是聲響,直逼欒玉而來,嚇得欒玉連連後退,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唉,欒玉這丫頭果然還是沒出息,關鍵時刻一點用處也沒有。身後之人將哆嗦得說不出話的欒玉扯到身後,她臉上戴着了層面紗,黑亮的大眼睛蔑視着眼前一羣叫嚷着的草包,兩手抱在胸前,故意說道。
“沒錯,我們就是敵國派來的刺客,專門來殺你們這些草包的,誰讓你們那麼笨,問也不問一聲,直接就把毒酒給吞了。”唉,草包,都是草包。
這一下,徹底炸開鍋了,四處散亂着各種怕死的喊叫聲,那個出頭的黑鬍子還算有點頭腦,雖然也有些慌亂,但至少也知道要先衝上前逮住她。
面紗女急忙退後一步,“可別碰我哦,把我碰壞了,解藥可就沒有了。”
一聽有解藥,剛剛還在喊着“要死了,要死了”的那幾個立馬衝上前,叫囂着“解藥呢!解藥呢!”
面紗女看着他們,覺得好笑,慢悠悠地坐到了一邊的木椅上,調皮地說道:“解藥我當然有,誰給本姑娘下跪了,本姑娘就給誰。”
營帳裡瞬間安靜了,可不到一會,“噗通”、“噗通噗通”……有好幾個人已經跪下了。
有幾個嘴巴里還在碎碎念:“女俠饒命,我家裡上有八十歲老母,六歲小兒,全家人都靠我纔能有口飯吃……”這些老套的臺詞她早就聽欒玉說過了。
不過她還是很滿意地笑着,從懷裡掏出幾包藥粉,一人一包分給了他們,那幾人手上還沒拿穩,就急忙忙得立馬打開吃掉了,一粒粉末都不剩,然後又謝過女俠之後,怏怏地站在一旁,靜待事態的發展。
“怎麼?你們不跪嗎?難道不想要解藥了嗎?”面紗女捏着一包“解藥”在空中晃悠着。
果然,又有好幾個壯漢跪下了,面紗女也遵守諾言,給了他們解藥。
接着,她轉過身,看着剩下的二十幾人,“你們呢?”
這些人沉默着,心中似是在尊嚴和性命之間做着掙扎,最後“砰”地一聲,那個黑鬍子一刀劈斷了一旁的木桌,粗魯地喊着:“老子就不信,我們二十幾個大老爺們還鬥不過你一個小妖女!”接着他向身後衆人呼道:“兄弟們,我們一起把這小妖女給殺了,把解藥搶過來!”
“好——”這下有人帶了個頭,其他人似乎也壯了膽,一呼百應。這二十幾人頓時又勇猛了起來,舉起刀槍,像一匹匹餓狼,眼神絕望之中又帶着兇光,一步一步思尋着時機,好一舉將面紗女擒住。
唉呀,糟糕,俗話說狗急而跳牆,可這些個莽漢可比狗要兇猛多了,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還是見好就收吧。
這麼想着,面紗女,一步步的往後退,想帶着欒玉伺機逃出營帳。
可是這些餓狼們哪裡肯,現在就算跟他們說酒裡沒毒,怕是也不會信了,果然,那黑鬍子第一個衝了上來,眼看一刀就要砍下去了。
看着大刀向自己砍來,面紗女的身體被嚇得僵硬在了那裡,本能地閉上眼把頭撇向了一邊,感受到了一股利風向自己撲來,吹得面紗都飄動了起來,完了完了,這回算是真的玩火自焚了,她心裡這樣想着。
可千鈞一髮之際,風似乎在她耳邊停了下來。
莫非是那黑鬍子還是忌憚着自己?
面紗女壯着膽睜開了眼睛,側過身,纔看到,原來,一個身影擋在了自己跟前,心裡微微觸動,是他?
男子捏住了黑鬍子的刀刃,硬生生地,毫不廢力地將大刀推離了自己眼前,臉上始終掛着笑容。
這突然殺出來的程咬金,讓黑鬍子猝不及防,更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把自己使盡全力的一刀就這麼給擋了回來,這種情況他還是頭一次遇到!
於是他加上了另一隻手,兩手發力,滿臉漲紅,可那刀刃卻還是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最後還是那男子先開口了,“各位英雄,這位姑娘只是跟大家開了個玩笑而已,何必那麼認真呢?”
這下子在場的“英雄”們都傻懵了,玩笑?這哪裡像玩笑?
黑鬍子鬆了鬆勁,找了個空隙道:“你小子和那小妖女是一夥的吧!看老子不把你砍成幾段喂狗。”
男子差點沒笑出來,也要你砍得到我才行呀,不過當然,在這種情況下,這句話還是不要說出來比較好,自己偷着樂就行了,“各位英雄想想,這裡是皇宮,是禁衛軍大營,企是那麼容易讓敵軍奸細趁虛而入之地?更何況,剛纔各位英雄已經發出了那麼大的聲響,到現在已經也有些時辰了,營帳外面卻沒有動靜,這說明外面人是知道里面發生的事的,所以,在下斗膽推測,此事也許也是今日比試的一部分,意在試探我們的膽識,敢問這些姑娘,在下說的對嗎?”
男子笑盈盈地看着面紗女,這個笑容彷彿在告訴她,我不光看出了你的用意,而且已經知道你是誰了。
罷了,自己的目的早就達到了,而且也沒想到遇到了熟人,既然人家給了臺階,就順了他的人情吧。
“咳咳……這位英雄說的是,既然大家都沒事了,那本姑娘就告辭了!”趁着衆人傻眼的這一會,面紗女拉上欒玉“嗖”地一下,逃出了營帳。
等其他人反應過來時,她倆早就沒影了。
男子微笑地看着她們離開的方向,南鳶公主,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營帳另一個角落,一直看着事態發展的瀾彥安,不屑地看着喧鬧的衆人,“哼,一羣飯桶。”
“呼……公主,剛纔真是嚇死奴婢了!以後有這種‘好事’公主還是讓別人來吧,奴婢的小命可只有一條,經不起這樣折騰呀!”
欒玉的臉現在都還是白的。
面紗女接下面紗,果然是南鳶,她拍着自己的小心臟,微微喘着氣,“你怎麼這麼膽小?這不是還活着嗎?也沒少你一塊肉吧!”南鳶白了她一臉。
怎麼是他?南鳶想起剛纔替自己解圍的男子,上次他送自己回宮的時候都沒來得及問他名字,也沒來得及謝他,沒想到這次比武他也有參加,這次一定要親自謝謝他。
好不容易緩過神的欒玉,想到了什麼,“公主,那酒裡面真的有毒嗎?”
“噗。”說起這個問題,南鳶忍不住笑了起來,“毒倒是沒有,別的東西倒是有一些。”
“是什麼?”欒玉的八卦細胞又被調動了起來。
看欒玉這麼期待的樣子,南鳶偏偏就不告訴她,“嘻嘻,待會你就知道了。”
“咚咚咚咚——”鼓聲響起,這比武大會總算要開始了,可衆人等了好一會,都不見比武者上臺,大王的臉上也有些不快了。
瀾丞相趕緊給尉遲宇使眼色,問他怎麼回事,可尉遲宇自己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後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正在這時,一名小卒急跑上前,“報——”
尉遲宇趕忙上前,抓起他就問:“怎麼回事!第一組參賽者呢?”
這名小卒被尉遲宇嚇得不敢說話了,支支吾吾的。瀾丞相走上前,瞪了尉遲宇一眼,他這才鬆手,“把話說清楚,贖你無罪。”
小卒這才吞吐道:“啓稟大王、丞相、將軍,第一組參加者因爲突然鬧肚子,無法參加比武了。”
原來只是拉肚子,“沒用的東西,這兩人都作棄權處理了,讓第二組上來吧。”尉遲宇鬆了一口氣。
“可……可是……”
“嗯?可是什麼?”尉遲宇回過頭,心頭又是一緊。
那名小卒嚥了口口水,道:“可是,因爲鬧肚子不能參賽的不止兩人,還有第三組、第四組、第七組等,總共二十四人。”
“什麼!”尉遲宇大聲一呵,這下完了,這人去了一半了,比武還怎麼比呀!
“不用管那些人了,直接讓剩下的參賽者按順序來比試就好了。”尉遲宇擡頭一看,說話之人竟是南鳶公主。
尉遲宇看了看南鳶又看了看大王,還好大王寵愛公主,只是說了:“隨公主開心就好了。”可眼睛還是看了尉遲宇一眼,怕是這筆帳還是記上了。
“公主……”一旁的欒玉想到了什麼。
“嘻嘻。”南鳶小聲笑道:“沒錯,給他們喝的酒裡面沒毒,只是溶了些巴豆粉而已。”
欒玉眼睛一亮,“那公主後來給他們的‘解藥’不就是……”
“巴,豆,粉。”南鳶得意地說道。若不是在人前要顧及些臉面,怕是她早已笑得前仰後翻了。
那麼多人,一個個的選,簡直是浪費本公主的時間,不如一次性砍他個一半,再慢慢挑選。南鳶真是太佩服自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