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龍鳳大劫難》 故意刁難
這段時間裡,陳龍的工作很是不順利,每一次每一份工作都只工作不到多少天,就發生極不好的事情。真的是讓他傷透了心,更是讓他對一份相對安穩工作的渴求。
進城來的這些日子,所經歷的這些大大小小事情,令他對大都市的工作、生活所面臨的壓力,真的是從沒有過的迷惑和困迫。如果不是剛開始時遇到沈老頭老夫妻的幫忙,如果不是後來得到李鳳的一次又一次的幫助,他也許難以堅持煎熬到現在,更別說還要帶養着兩個孩子和支持孩子上學讀書。
當然了,這一切也許是蒼天在暗中有意的安排幫助支持着他。茫茫人海之多,卻偏偏安排李鳳來照顧幫助他。而非常巧合的是,李鳳就正是自己的胞生親妹妹。這一切,好像命運中早已安排好或是被註定了的一樣……
陳龍是個自尊心極要強的人,人窮志不窮。上一份工作因爲方清芳自作聰明主張,私下讓人安排他做一份沒有任何實質內容工作的工作。最後令他還被人打一頓後,才知道實情,以至於讓他大感深受自尊的污辱。而想到李鳳最後給他找的這份工作,依然是使用一模一樣的“自掏腰包”方式,給他安排工作。所以,兩次事件,給他的打擊真的是從沒有過的大傷自尊感覺!
君子不食嗟來之食,無功不受祿。這樣意志高昂的傲骨之氣,從小就根植於他的骨髓之中。這兩回被有意“安排工作”,除了讓他深受污衊之外,更是開始產生對人的極不信任。同時,火燒保安亭讓他很是想不通,這火怎麼就會燃燒起來,把整個木結構的亭子就給燒着了呢?事件所造成的破壞損失,讓他很是心有餘悸,不敢往大壞處想。心想着,如果不是李鳳及時趕到並幫處理化解,估計這事件的後續問題,絕對是很難讓他得以輕鬆脫身……
在回家裡經過一夜驚魂失眠之後,陳龍儘量在心裡保持鎮定。一大早,他正常的起牀做早餐給孩子吃,並準時送去上學。
想着一時半載還是不可能再找到適合的掙錢工作,想着一週前纔剛買的擺地攤擦鞋工具。於是,他決定暫時繼續去擺地攤擦鞋,確保每天有事做和有基本的生活來源收入。
黑夜每天都會來臨,太陽每天都會東昇又西下。就算髮生天崩地裂的天大災難,地球每天每時每刻都會正常的轉。人活在這世上也一樣,不管遇到或發生什麼事,生活有多坎坷艱難,生活每天都要正常進行,工作就要繼續和堅持。臨危不亂,鎮定自若和有序安排,這纔是一個堅強的人的生活最基本……
好像昨夜未曾發生過任何事,好像之前每天就是這樣……陳龍放下心中重重心事與煩惱,帶上他擺地攤擦鞋的全部家當,來到火車站廣場,就是上次來的那個地方。與那些擺地攤服務的小商販一起,開始他最自由也最不容易的擦鞋掙錢服務。
李鳳與方清芳一起開着車,直接來到火車站廣場停車場。在把車停好後,方清芳就緊跟着李鳳身後,往一側擺地攤的小攤販走去。
直到這時,方清芳又想起之前陳龍有與陸婷婷在這裡擺過地攤擦鞋,還想起那次矛盾衝突……這樣一來,她彷彿才恍然大悟,於是不敢相信的對李鳳問道:
“李鳳,你的第六感告訴你,陳龍現在就是在此擺地攤擦鞋嗎?”
“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嗎?那你現在就看那邊吧!”
李鳳說着,站停住腳步,伸手指向遠處那邊的小販地攤,示意她看過去。
方清芳順着她指的方向,將目光投望過去搜索。果然看到,陳龍正在揮手努力向過往的客人招攬擦鞋生意……
看着這一幕,方清芳很是無比的震驚!
令方清芳震驚的是,陳龍對生活、對工作和對掙錢維持艱難的生存那份執着,那份不屈不撓的精神。同時,李鳳對陳龍能如此準確預料的感應,更是讓她震驚得無法形容。就猶如她能隔空透視,能看得見陳龍在哪裡在做什麼一樣!真的太神奇、不可思議了!
看着方清芳滿臉吃驚的樣子,李鳳笑着對她說:“怎麼樣,你看清楚那邊的就是陳龍了吧?接下來,你看我們該怎麼接近他?該如何說服他,不要讓他再擺地攤擦鞋,再做這樣髒累辛苦又掙不到錢的活了啦……”
陳龍扭頭左顧右盼的,對着過往走動的客人努力招呼着他們擦鞋。然而過客匆匆,往來的客人是很多,但幾乎沒有人注意理會他嘶力的呼喊。想招攬一單小小的擦鞋生意可真不容易!
就要陳龍擡頭四處張望之時,他似乎注意發覺了正站在遠處盯着他看的李鳳和方清芳。於是,他馬上臉色大變,開始緊張起來……
他不敢再擡頭四處張望,也不再對過往的客人招呼攬生意,而是低下頭來,查檢整理擦鞋工具物品,臉上很是尷尬的樣子。
“怎麼樣,我們要不要走上前去?好像陳龍已經發現我和你了!”方清芳對李鳳問道。
“是的,他是發現咱們倆了。”李鳳回答道,“我們還是走上前去吧,站在這裡盯着他看很不禮貌,更是無形的給了他壓力。”
“可是,上前去,我們跟他說些什麼?”方清芳納悶問道。
“見機行事吧。先打探一下他的心態想法再說,畢竟他都發現咱們了,總不可能現在我們轉身就走啊?”
李鳳回答着說,就推着方清芳一起往前慢慢走上去……
假裝着埋頭瞎忙的陳龍,雖然不敢擡頭看,但他用眼睛餘光已經注意到,她倆人已走近到他的小攤子前。
倆閨蜜站在離小攤子兩米遠的地方,目光專注的盯着他看。而陳龍始終沒有擡起頭來看她們,只是雙手無聊似的玩弄着擦鞋的工具。他那尷尬緊張的神情,讓李鳳和方清芳看着很是百感交集,心裡如打翻了五味瓶……
方清芳再也忍不住了,她壯着膽大步走上去,一下子就坐在小凳子上,打破尷尬氣氛對他使喚說:“來,幫我擦乾淨擦光亮我這雙鞋……”
陳龍當然知道是方清芳,現在她都坐上到凳子上來,還使喚上了。他不可能再裝作看不見和聽不到吧?
他拿着擦鞋的毛刷子,終於擡起頭來,與她雙目對接上,臉卻呆木得無任何表情。
見他只是看着自己而不作聲,方清芳便繼續對他說:“怎麼了啦,你不是擦鞋的嗎?趕緊幫我擦鞋啊!是怕我不給你擦鞋錢,還是不想做我這單生意?”
陳龍彷彿被她這樣的說話給堵住了,他動了下嘴脣,還是說不出話來。最後,他把頭低下,看着她嶄新干淨的半透明水晶涼鞋一下後,伸出手抓住她的後鞋根,將鞋和腳一起搬放到地面上,說:
“你別來跟我鬧啦,你這鞋新買的,還很乾淨,不需要我擦。你們都快走開回去吧,別來打擾我工作掙錢了!”
“是嗎,我的鞋是新買乾淨的嗎?但是我還是要你幫我從頭到尾很認真的擦一遍!”方清芳咬字很清晰的跟他要求說。
“憑什麼要我擦?”陳龍反問道,心裡很是不樂意。
“就憑你是個擦鞋的!”方清芳理由十足的強調,“擦鞋的,當然只負責擦鞋,哪那麼多理由?反正我不會少你擦鞋錢!”
方清芳說完,又果斷的把腳擡起來,將高根涼鞋再次搭放在擦鞋樁上,一副非要他爲她服務擦鞋的樣子。
“……”陳龍被她懟得應答不上話來。他拿着手中的擦鞋刷子,猶豫着要不要給她擦……他心裡明白,她這是在故意刁難他,讓他難堪無法下得了臺!
一直站在方清芳身後看着的李鳳,再也看不下去閨蜜要這樣的故意刁難陳龍,特別是她看到陳龍那很無奈的神情,猶如針刺着她的心一樣痛。於是她伸出手來從背後拉扯着方清芳,勸阻她說:
“清芳,得了啦,你快起來,別鬧了!站起來,咱們有話就直跟他說吧。”
聽到李鳳從身後的勸說,陳龍擡頭來看了一眼她,但只是目光碰觸了一下,就馬上又把頭低下來了。
看着陳龍無奈的反應,聽着閨蜜的勸阻,方清芳只好放棄了對陳龍的刁難。她連忙把腳放下並站起來。然後有點帶着命令的要求道:
“既然不想擦鞋了,那就回去吧!反正在這裡呆着,也只會是浪費時間,更是掙不了幾個錢!”
陳龍聽她這樣說,沒有迴應她,也沒有擡頭看她。而是又雙手瞎弄那些擦鞋工具,好像沒聽見她說似的。
看着陳龍這樣子,李鳳心疼得更是難受了,於是上前一步對他關切的要求道:“陳龍,這鞋……就別擦了吧?咱們一起回去,關於工作的事,還有昨晚上的事,我有話要跟你說……”
聽這麼親切的說話,陳龍心一下子似乎軟服了。他擡起頭來看着她迴應道:“什麼工作的事?昨晚上的事,還要怎麼樣的處理嗎?你來這裡找我,就是爲昨晚上事……還沒有處理好?還要如何處理我?難道要我賠償造成的損失嗎?”
“不是,不是的!陳龍你別理解錯,誤會了。怎麼可能要你賠償損失?”李鳳連忙向他解釋道,“昨晚的事,當時你也在場了,所造成的損失我都跟我弟說好了啦。用不着你擔心了。只是……還有些別的事,需要再與你談談……”
“還有什麼別的事?那你就直接在這裡跟我說吧。”陳龍聽了要求道。
“這裡不好話,我們回去找地方慢慢說吧。”李鳳回答,然後轉過話題說,“現在也快到中午吃飯時間了,要不,我們先去吃飯。然後在飯桌上再慢慢的跟你說,好嗎?”
陳龍似乎看出來,她也只是想來讓他回去,不想讓他在這裡擦鞋罷了。於是他直言道:“謝謝你的好意和關心了!你們還是先回去吧,如果你們想吃飯,你倆去吃好了!我今天必須就在這裡擺攤掙我的錢,誰也不可能讓我回去的!至於什麼工作的事、昨晚上的事,等晚上我回去,我再給你電話或是找你再說吧。”
“你……你咋就不聽話,脾氣這麼犟呢?”李鳳很是無奈,耐心繼續對他勸說道,“我知道你需要掙錢養孩子,但是……在這裡擺這麼個小攤子,一天能掙幾個錢?還不如找份好的工作,掙錢來得快,還不至於這麼辛苦累……”
“得了吧,我不想聽你再說工作的事情了!”陳龍頓時被激怒起來,紅着眼看着她說:“我很感謝你們曾那麼用心好意的幫我找工作、安排好工作!但那樣的工作我再也受不起,也不敢去做了!以後,我的工作,我的生存,我自己會想辦法解決,不需要你們操心費心幫我了!我跟你們啥關係都沒有,我只是個鄉下來的外鄉人。我不想別人來打擾我的工作、生活,更不敢別人因爲我的一切而費心勞神、增添麻煩……”
“陳龍,你能不能別這麼說!”李鳳也被他這番話激怒了,“我們只是好意的幫你,並沒有害你之意,更沒有圖你回報償還什麼的!你能不能別這樣的不信任我們和防備着我們?我當然知道你是鄉下來的外人,與我沒有半點關係……但是,咱們就不可能當作普通的朋友,來交往和相互幫助嗎?你一個異鄉來的,在這省城裡無親無故,還帶着兩個孩子……我們知道你工作和生活的不容易,而我們也有這個能力幫助你,還只是舉手之勞的事。你就能不能好好接受我們對你的一片好意之情?讓我們好好的幫助你啊……”
聽着這番暖心之話,陳龍心裡很感動。但超強的自尊心,還是讓他很難正面接受,於是堅持着迴應說:“得了啦,我還是那句話,非常的感謝你們對我的一片好心好意幫助!但是,從今以後,還是請你們收回吧,我真的受不起!更是永遠也償還不起你們對我的這片情……好了啦,你們快回去吧,不要再在這裡阻着我做生意服務了。你看,大家都在盯着我看,好像你們是來找我鬧事的一樣呢!”
陳龍說着,目光投向站在四周圍看熱鬧的人們,猶豫被圍觀看猴子一樣,臉上顯露出尷尬之情。
李鳳並不在乎周圍的人怎麼看他們,而是雙目一直專注着看陳龍。感覺一時間實在是無法說服得了他,於是她在心底裡放棄了。
她轉頭對方清芳說:“那我們先回去吧,他只是根又硬又臭的骨頭,他愛咋咋的,就由着他了啦!”
站着一言不發的方清芳,再盯着陳龍不可理喻的表情一下後,才答應閨蜜道:“你說得沒錯,這種又臭又硬的骨頭,不值得我們同情、可憐!我們去吃大餐,留着他在這裡丟人顯眼、瞎忙吧!”
陳龍對她們說的話,裝作沒有聽見,又開始瞎弄手上的刷擦鞋毛刷子。
看着他一副可憐又臭脾氣、可氣的樣子,李鳳真是拿他沒辦法了,於是她對閨蜜點點頭,轉身就走離開了。
方清芳轉身跟着走,但走了兩步馬上就停下,轉過身來嘲諷着對陳龍說:“陳龍,我建議你以後每天就都來這裡擺攤子擦鞋得了,聽說擦鞋也能掙很多錢,可以發家致富呢!說不定擦着擦着,哪天你就擦成億萬富翁了啦!哼……”
方清芳說完,就頭也不回的緊跟着李鳳大步走開了。
而陳龍當然聽出來她此番話裡,是充滿着極度挖苦、諷刺之意,但在心裡卻根本不當回事兒。心想着,我要做什麼,你管不着,你愛咋說咋說!
感覺她們走遠後,陳龍才擡起頭往前看,直到看着她們的身影,消失有茫茫的人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