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名的地域。
無盡的黑,濃郁的血,森然中帶着叫人煩悶的潮溼,一羣孩童衣衫破爛或衣衫亮麗,正滿目恐懼的盯着前方的一個面具人,明亮的大眼裡浸滿了淚水。
他們一個個肩膀聳動,瘦小的身體如風中的殘燭般瑟瑟發抖着,他們已經恐懼到了極點,但是卻沒有勇氣哭出聲來,因爲就在剛纔,他們面前站着的這個面具人已經十分狠辣的將一個大哭不止的孩童直接撕碎了。
那激射出來的的血液在面具人的刻意下,如同雨水一般,揮灑在了這羣孩子的身上,臉上,這更加重了這些孩童的恐懼,就是想哭也是不敢再哭出來了。
“噹啷...”
面具人將一柄短刃拋在了地面上,濺起一陣火花,利刃上面冤魂之霧繚繞,數以千萬計的小孩子的面孔接連浮現,小臉上滿是被害後扭曲面容,且嘶鳴不止。
“這裡有一柄利刃,撿起它,殺光你身邊的人,你就能活下來,不然就全部去死吧!”面具人桀桀的笑道,說出來的話,徹底嚇破了這些孩子膽子。
“撲通!”
聽到這話,個別膽小的孩子,禁不住直接癱軟在了地面上,大眼裡噙滿淚水,想哭卻不敢哭出聲的模樣,充滿了無盡的委屈。
“抓緊選擇吧,是等死還是決定殺光你身邊的人?”面具人的聲音像是魔鬼的召喚一樣,在引誘這些孩子走向一條不可迴歸的路途。
“哇...”
說完這句話,面具人的身影就消失了,而隨着他的離去,這些孩子也終是哭出了聲音來,撕心裂肺,不忍聞之。
就在所有孩子都在大哭時,唯獨一個三四歲左右的小男孩沒有哭,他看上去並不出衆,不僅穿着陳舊破爛,而且就連那雙不到巴掌大的小鞋子上也有指洞,活脫脫像個混跡人世的小乞丐。
然而,就是這樣的一個小傢伙,在其他孩子都在大哭的時候,他從人羣后擠到人羣前,用他那雙孱細的小手,撿起了那柄靜靜的躺在地上的利刃。
利刃不是凡品,看上去雖然還不到一尺長,但卻有着數十斤的重量,這對於一個孩子來說,幾乎是不可能撿起來的。
更何況,這利刃上面還繚繞着冤魂之霧,這比利刃本身的數十斤重量還要驚人,因爲冤魂之霧乃是世間惡毒之力,擁有摧毀人的生機陽氣的能力。
但是,讓人意外的是,他還是將其撿了起來,即使那數十斤的重量抻的他瘦小的身軀不住地搖晃,他也不曾放開手。
冤魂之霧在他手臂上纏繞,給他帶來了極大的痛苦,小臉擠在一起,佈滿了痛苦之色,可饒是這樣,他還是咬緊牙關,不肯放手絲毫,因爲他知道,自己若想活下去,必須要將這利刃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裡,不然他壓根沒有活下去的資本。
他也曾想過反抗,無視這自相殘殺的行爲,但是他知道自己沒有那種能力,不得不將自己活下去的希望寄存在這利刃上面。
生命鮮活而美好,他並不想死,即便他還因爲年齡幼小,無法真正的理解死亡
的意思,可他見過死亡啊。
見到這一幕,其他孩子也慢慢止住了哭聲,一臉恐懼的看着他們面前的‘小乞丐’,冤魂纏身,他被這霧氣籠罩,自身充滿了不祥和死亡的味道。
“搶下他手中的匕首,不然他會殺光我們的。”有年齡五六歲的孩童出聲,聲音裡帶着恐懼的顫音。
一聽到這話,有些還止不住哭聲的孩子哭的更厲害了,而那些年歲有五六歲的大一些的的孩童,則是如一羣餓狼般撲向了‘小乞丐’。
‘小乞丐’並不想殺人,看到這些比他大的孩子衝着他撲過來,拎着手中的利刃轉身就跑,開始躲避這些人。
可是他們所在的房間很小,裡面還擠滿了年齡大小不一的孩童,他根本無處可逃,更讓他無法快速跑起來的原因,則是那沉重的利刃。
很快,他就被這些孩子堵在了一個角落,面對着滿臉瘋狂的孩童,他的身軀顯得格外瘦小,身體不住地發顫。
“我不想殺你們的。”看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這些人,他極力的解釋着。
可惜的是,這些人卻不給他機會,也不會去相信,在死亡的面前,這些孩子的心智像是春天裡的竹筍一樣,長勢驚人,超出了常人所理解的範疇。
“啊...”
鮮血噴薄,一聲慘叫突兀的響徹在房間裡,像是一道驚雷劃過黑悶的天空,震住了所有人,甚至於,就連那些還在大哭的孩子都因此而止住了哭聲。
“我不想殺他的,是他自己撞上來的,真的不是我。”‘小乞丐’終是哭了出來,因爲就在衆人搶奪的時候,那利刃很容易的刺穿了他面前的那一個孩子的身體,鮮血噴了他滿身都是。
“啊...殺人了!”有個在搶奪中的女孩死命的叫出了聲音,小臉上佈滿了恐懼。
“大家快點把他手裡的匕首搶下來,不然他還會殺我們的。”有膽大的男孩子仍在大叫,不肯放棄,因爲同伴的死亡,徹底激活了他們的恐懼。
這一回,這房間裡徹底亂掉了,剛纔很多沒有加入搶奪行列的孩子,都衝了過去,小臉上滿是與年齡不符的狠辣果決。
“你們不要過來啊,我真的不想殺你們。”面對來勢洶洶的衆人,‘小乞丐’還在解釋着,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卻顯得蒼白無力。
“啊...”
在慌亂中,又有孩子被利刃刺穿了身體,恐懼蔓延了這個房間,氣氛都是沉悶的壓抑,像是死亡來臨的前奏。
‘小乞丐’氣喘吁吁,本來就陳舊破爛的衣服已經被衆人撕成了碎片,像是布條一般胡亂地掛在身上,瘦小的身體上佈滿了被撕扯的痕跡。
他真的不想殺人,但是死亡卻在真實的發生,一切都源於他手中的匕首,他也想放開手中的利刃,但是他想活下去,不想糊里糊塗的死在這裡。
“你們別逼我,我真的不想殺人。”‘小乞丐’一邊躲避,一邊繼續解釋着。
可是,所有孩子都無視了他的話,現在他們只想搶下他手中的利刃,他們也不想死,他們也
很害怕死亡,即使他們還很小。
可是,在這一刻,生物的求生本能已經讓他們身體內的潛能全部釋放,像是一下子長大了,畸形的長大!
“我真的不想殺人的。”‘小乞丐’胡亂的揮動着手中的利刃,想要嚇退這些如同餓狼般孩子,可是因爲這樣,又是三四個孩子倒在了血泊中。
他的身體在顫抖着,眼裡更有掙扎之色在翻動,他不想死,也不想殺人,可是他到底該怎麼辦呢?所有人都不相信他,身上流淌的鮮血已經快讓他崩潰了。
“撲通!”
‘小乞丐’慌亂的跑動中,被一具屍體絆倒,身後追趕的衆人瞬間全撲在了他的身上,幾十雙瘦弱的小手,瘋狂的向他手中奪去。
甚至,他還感覺到,有幾雙手扼住了他的喉嚨,像是鐵鉗一般,讓他無法掙脫,窒息的感覺讓他發瘋。
“啊...”
強烈的求生本能,讓他身體劇烈的掙扎着,一股像是不屬於他的力量,如火山般爆發,他胡亂的揮舞起了手中的利刃。
鮮血再次出現,如熱浪一般,撲滿了他的身體,終於,那些趴在他身上的人,不再掐住他的喉嚨,他得以喘息。
他慢慢爬起身來,胸膛劇烈的起伏着,新鮮空氣進入肺部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適,而這更是讓他對活下去充滿了渴望。
“你們不要逼我,我真的不想殺人,但是你們若想在這樣,我不介意殺了你們。”‘小乞丐’惡狠狠地說道,臉上的鮮血讓他顯得猙獰。
“不要聽他說,他不敢殺我們,不然剛纔他就動手了。”有人並不怕他,在人羣中反駁,鼓譟衆人再次搶奪他手中的利刃。
不足六歲的孩子,哪裡知道人世的險惡,在他人的鼓譟下,又一次衝向了‘小乞丐’。
“啊...”‘小乞丐’不再躲避,揮舞着手中的利刃,經歷了死亡的危險後,他更想好好的活下去了,他頭一回感覺活着真好。
“我想活着,不想死!”小乞丐一邊大叫,一邊揮舞着利刃,小臉上滿是淚水,將佈滿的血跡,衝出了兩道血痕。
在他的揮舞下,一個接着一個孩童倒在了血泊中,聽着耳中傳來不絕的慘叫聲,小乞丐哭的更厲害了,但是手卻沒有停下的意思。
他算是看透了,他若是再不反抗,再怎麼解釋,他仍舊是活不下去,所有人在死亡的威脅下都瘋了,恐懼依然被求生的渴望替代。
隨着地上的身體越來越多,鮮血流淌的地面已經變得溼滑,‘小乞丐’四處遊動,手中的匕首揮舞的像個風車,連形體都看不出來了。
正因爲這樣,活着的人也越來越少,一個時辰裡,‘小乞丐’沒有一刻停止的揮動着利刃,終於當他感到耳中變得清淨了的時候,他慢慢睜開了一直都在緊閉的雙眼。
密密麻麻地屍體,刺鼻的血腥味,已經淹沒腳踝的鮮血,這裡像是個無間地獄,爲此,‘小乞丐’看到這些‘譁’的一聲就吐了,嘔吐物中帶着綠色,他連膽汁都吐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