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錦月是在隔天集體訓練的時候聽到魏文雯離開公司的消息的。
訓練甫一結束,舞蹈老師離開了練習室後,就有幾個C班的練習生竊竊私語,提到魏文雯和一名男練習生一起離開了公司。
“現在給的說法是因爲個人原因離開,但我聽到小道消息,好像是魏文雯和那個男練習生亂搞,被公司發現了,不得已才離開的。”一名練習生說道。
“什麼呀,亂不亂搞我不知道,我聽說的版本是他們合起夥毀壞公私財物,所以……”另一名說道。
“你這個就更扯了,她破壞公司財物對自己沒有好處啊!我這邊傳的是,有人舉報他們在背後搞事情陷害其他練習生,所以被開除了,公司不過是給個面子沒通報,才說成‘個人原因’的。”第三人加入了進來。
她們猜來猜去也沒猜出到底誰說得對,反正這件事對她們而言不過是茶餘飯後的談資而已,她們和魏文雯沒有太多交情,對這位的離開,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再過個幾天,怕是連魏文雯這個人是誰都不記得了。
走出集體練習室後,薛錦月見身邊只剩下了陳佳璐,視線在好友身上停留了一會,終於還是問道:“佳璐,舉報她的人……”
陳佳璐知道瞞不過,點頭應道:“是我。我把從馮筱如那得到的情報都告訴了主任,也說出了我自己的推測。之後很快就查到了和魏文雯走得近的男生,也不知道主任是怎麼問的,那男生全交代了。”說完,見好友沒什麼反應,她連忙問道:“錦月,你不會覺得我這樣報復她……很過分吧?”
薛錦月搖了搖頭,道:“我不覺得你做錯了。是魏文雯有錯在先,她只不過是爲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了應有的代價罷了。上次的碎玻璃,我們如果不是運氣好,遇到了昕彤姐,後果……我可不敢想。雖然我不打算理會魏文雯了,但如果放着不管,說不定她下次又會做出點什麼吧。”
陳佳璐見好友如此回答,才放下心來,點了點頭道:“嗯,我反正是絕對不會把這樣的隱患留在身邊的。再說,如果讓她一直‘逍遙法外’,我也氣不過。”
“好啦,也不用再去糾結她的事情了,下面還有聲樂課呢。”薛錦月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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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纔剛進入A班沒幾天,但薛錦月驚訝地發現,想要跟上A班的進度竟然沒有她想象的那麼難。
大概是因爲一直在自學popping和locking,A班日常學習的舞蹈裡有很多動作都用到了這兩個舞種的技巧,薛錦月很快便能掌握要領,整首舞蹈學起來也很快。
當然,壓力還是有的。
——想要把舞蹈動作學會很容易,但想要跳得非常好,卻仍要花大量的時間練習才行。
但也就是在這時候,薛錦月才發現,陳佳璐的訓練狀態似乎不太好,學舞蹈的效率也有些低。
——看來,佳璐這個樣子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吧?一定是壓力太大,爲什麼我沒有早點注意到呢?
薛錦月想,自己一定要趕快找到方法,幫佳璐調整好狀態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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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另一邊,章華年和夏予桐其實也在煩惱着。
練習室的音樂聲被關掉後,章華年簡單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道:“歇會吧,予桐。”
夏予桐沒說話,而是走到了練習室的窗邊,用手撐着窗臺,看向外面的街道和來回穿行的車輛。
章華年走到了好友的身邊,也看向窗外。半晌後,他問:“我們進公司多久了?”
“兩年。”夏予桐道。
“進入A班都已經有半年了。”章華年嘆了口氣,“可是一點關於出道的風聲都沒有。聽說晨希哥已經被高層叫去談話兩次了。”
——高層找A班練習生談話,無非只有兩種可能。第一,公司已經有意向爲練習生安排出道計劃,關於彼此的期望和出道後的發展方向進行談話;第二,練習生最近的表現不盡如人意,公司想要稍微給點壓力。
以劉晨希的優秀程度,當然不會是第二種。
已經進入A班半年,卻一次談話通知都沒收到,雖然這是很普遍的,但章華年還是覺得有些不安。
可他還能怎樣呢?除了練習、練習、繼續練習以外,還有其他選項嗎?
但這種看不到盡頭的、日復一日的練習,若是拖得久了,真的會把人的希望和自信消耗掉的。
“別想了,”夏予桐道,“越想越容易分心,總是惦記着,就提不起幹勁了。我們還是努力做到心無雜念,腳踏實地練習吧。”
“真怕我哪天就堅持不下去,放棄了。”章華年道,“其實第一年的時候,我有好幾次都想放棄,尤其是膝蓋受傷的那次,打算傷好了之後就不回公司了。可是又覺得不甘心,所以……就這樣莫名其妙堅持到了現在。”回憶起這些,他還笑了笑。
“想放棄什麼的,我也有過啊。”夏予桐說完,話音一轉,問道:“那現在呢?還會有這種想法嗎?”
章華年笑着搖了搖頭,“不了。雖然有時候還是會覺低落,但現在又多了個讓我堅持下去的理由。再說,已經走到這一步,怎麼可能在這裡放棄呢。”
夏予桐點了點頭,又問:“那,這個新的理由,是什麼呢?”
章華年擡起頭看着窗外的藍天,露出了有些嚮往的神色,道:“有人已經說好給我的初舞臺應援了,當然得快點出道才行啊。”
夏予桐聽出了這裡的“有人”指的是誰,正想再問點什麼,練習室的門忽然被人拉開了。
“哎?有人啊!”來者立刻打開手機查看了一下預訂記錄,拍了自己的腦袋一下,對着屋裡的二人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走錯樓層了。”
走進來的是個身高突破了一米八的帥氣練習生,穿着一身運動系的衣服,五官深邃得有點像歐美畫風,眼睛大大的很討喜,嗓音低沉而有磁性,整體給人一種陽光大男孩的感覺。
“沒關係,”夏予桐說完,又隨口問道:“你是新來的嗎?”
“……啊?不是,我已經來了一年多了,只不過我這人有點迷糊,總是丟三落四,還經常記不住自己約的練習室的房間號……嘿嘿。”男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是Rap組的?”章華年猜測道。這人肯定不是Dance組,再加上他和夏予桐一起去Vocal組找劉晨希的時候似乎也沒見到過這張面孔。
“對對對,我是Rap組C班……哦不對,現在是B班的彭園鬆。大佬們怎麼稱呼?”
雖然對於“大佬”這個稱呼感到有點想笑,但二人還是忍住了,並和彭園鬆做了自我介紹。
“原來你就是夏予桐前輩啊!早聽過你的大名,就是一直沒對上人……A班大佬們,失敬失敬!”彭園鬆說着還抱了個拳,一副拜見大俠的模樣。
夏予桐笑着道:“別叫前輩了,華年十六,我再過幾個月就十七了,還不知道你和我們誰大呢?”
彭園鬆嚥了下口水,“我十九……原來你們都比我小啊。”隨後,他意識到自己的正事,便道:“那什麼……我去練習了,大佬們再見。”說完,一溜煙似的跑出了練習室。
章華年看着被關了一半的門,走過去把門關好,對夏予桐笑道:“這個大兄弟很有意思啊,雖然冒冒失失,但感覺挺直率的。”
“看起來,Rap組那邊的競爭比Dance和Vocal光明正大多了,不然像他這樣性格的人,根本不可能安安穩穩待上一年,還升了班。”夏予桐說着,忽然有些羨慕起彭園鬆來了。
“是啊。”章華年贊同道。
彭園鬆無意的闖入,讓兩個少年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好起來不少。可能連彭園松本人都不知道,這就是他的性格魅力所在。
音樂聲重新在練習室內響起,兩名少年再度開始跳着整齊的舞步。
——希望每一遍的練習,都會有新的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