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五
往各宮裡走倒也都算是熟人,不過換了往常的稱呼罷了,周寶璐也不過是跟着蕭弘澄笑、稱呼、行禮、送禮之類,倒也不是很麻煩的工作。
周寶璐清楚的很,她的工作量主要是在東宮。
後宮的太妃們都是省事的,她們沒什麼東西可爭奪了,且能封太妃,也都是有臉面的,誰也不敢怠慢她們,她們實在沒有任何理由要爲難太子妃。
說不準十年二十年後,還要在這位太子妃手下討生活呢?
當今的後宮現在也算省事,端妃、慶嬪已經沒了,禧妃嬌弱,常年拿藥當飯吃,齊妃娘娘待太子妃也很溫和,另外還有如今得寵的禮嬪,雖說得寵,但位分在那裡,也很恭敬,其他的嬪、昭儀、貴人、美人等,就更不用說了。
只有東宮,是她今後要生活的地方,須得握在自己手裡。
周寶璐跟着蕭弘澄上輦、下輦,折騰了半日,收了不少東西,終於回了東宮。
東宮自然是由吳側妃打頭兒,領着幾位低級嬪御來拜見太子妃,太子殿下後宮極爲剋制,爲朝臣稱道,如今在冊的,只有吳側妃、洪良娣、張才人、玉才人,俱是皇帝賞的,除了吳側妃,周寶璐根本連剩下三人都不知道。
進門兒的時候,蕭弘澄纔跟她說:“張才人和玉才人都是當初慶妃娘娘奉父皇旨意給我挑的人,也沒什麼錯,就放着罷了,洪良娣是父皇賞的,吳側妃進宮的時候,才封的良娣,有吳側妃的寵愛在前頭,她們放在後頭也沒什麼奇怪。”
周寶璐點頭,怪道他非說要樹個寵妃,原來除了慶妃的事,還有這個意思呢,吳側妃專寵於前,這幾位低級嬪妃體面的擱在後頭,便是有人說話,也無非是指吳側妃專寵罷了。
蕭弘澄湊近了,低聲跟她說:“洪良娣是沈叔手底下出來的人,你只管用。”
什麼?還有這一招!
原來暗騎衛還得負責當人的侍妾?
蕭弘澄說:“黑騎衛什麼都幹!別說正兒八經的侍妾了,就是丫頭、通房、外室也都做過,也有正室夫人的,還有些更匪夷所思的呢,回頭閒了我告訴你,如今你先別理會,橫豎我東宮的班底都交給你,你自己猜度着辦。”
“那你記得告訴我啊!”周寶璐叮囑。
是以見禮的時候,周寶璐下死勁的打量傳說中的洪良娣,一張尖尖的瓜子臉兒,細長的眼睛,蒼白的幾乎透明的肌膚,看她那麼嬌嬌弱弱,風都吹得倒的美人燈樣兒,周寶璐總覺得蕭弘澄在忽悠她。
別說比起在錦山上見過的兩位一臉悍氣的黑騎衛了,就是自己身邊的櫻桃,也比她看起來強的多呢。
衆人跪下行了大禮,周寶璐便叫起,蕭弘澄受了禮,便說有事,出去了,送走了太子爺,周寶璐還沒說話,吳側妃先就一臉笑,殷殷勤勤的說:“自從舊年聖上下旨賜婚,太子爺歡喜自是不消說了,就是妾身,也盼着娘娘早日進宮來呢。”
周寶璐臉上的笑一絲兒不走樣,卻並沒有接這句話,跟她寒暄。
就算她是第一次嫁人吧,這種場面也是見過的,新媳婦見公婆,姨娘見主母之類,雖說身份不同,但上下尊卑都是有的,向來只見過公婆問話,新媳婦答話,主母吩咐,姨娘見禮這樣的情形,如她這樣,主母還沒有說話,她先來寒暄的,周寶璐倒是第一次見。
周寶璐想了想以往接觸過的吳月華,掐尖要強簡直就是她身上的標籤似的,無所不在,這個時候的舉動,倒也是應該的,若是沒有這樣的舉動,反倒不像那個吳月華了。
兩年東宮專寵,確實應該性子更強些兒。
這舉動的含義,對周寶璐這樣的人來說,一點兒也不難猜,無非便是我先來的,東宮我管事,今兒你第一次來,所以我主人樣子來招呼你。
兩個人的第一次見面永遠是最重要的,想來吳側妃是決定,就算身份上差了,氣勢總是想要壓住周寶璐的。
通常來說,太子妃剛進宮,面對着管事的寵妃,第一想的自然是要給臉面,搞好關係,不僅是爲着討太子爺的歡心,也是爲着自己寬厚能容人的名聲,以及想要在東宮順利的站住腳。
就算身爲正主兒,得罪了管事的寵妃,給你下絆子,做些小動作,說不準就有吃不完的暗虧呢。
只要周寶璐應了這句話,氣勢上就輸了,就被吳側妃壓了一頭。
吳側妃這個想頭,在大部分地方,大部分人身上都是行得通的,這也是她在自己母親身上看到的教訓之一,只可惜,她面對的主母是周寶璐。
周寶璐完全沒有理會吳側妃這句話,簡直當沒聽到,轉頭問洪良娣:“你的身子還好?我瞧你氣色,只怕不能久站,便是坐着說話也是一樣的。”
隨口打發人:“給洪良娣搬個凳子來。”
洪良娣忙謝坐:“娘娘體恤,怎麼敢當。”
周寶璐含笑點頭,示意她坐下,又回頭看看張才人玉才人,這個兩個……怎麼說呢,實在長的驚悚了點兒。
就是選宮女,也要選平頭正臉的吧,長的差些兒,都不能在主子身邊伺候,這兩個這樣的長相,是怎麼能封爲東宮嬪妃的呢?
慶妃有意噁心蕭弘澄的吧?
周寶璐腦子裡想着,依然含着笑,吩咐人:“也給兩位才人端凳子來坐了。”
兩人戰戰兢兢的坐了,壓根不敢看還站在一邊的吳側妃,洪良娣拿着手絹子按按嘴角,很明顯是要把那點兒快要隱忍不住的笑意給按下去。
吳側妃臉上漲的通紅,紅的在那精緻的妝容之下也透的出來,努力控制着不讓自己咬着牙咬出聲來。
周寶璐容顏上還是一片和煦,嘴角始終含着一絲兒笑意,說:“我新進宮來,有些事還不大明白,你們在宮裡伺候太子爺有些日子了,想來竟是比我明白些兒,橫豎都在這宮裡,咱們無非就是好生伺候着太子爺,安安穩穩,不要太子爺煩心就是。”
洪良娣和張才人玉才人都忙站起來應了,又見吳側妃始終站着,張才人和玉才人都不敢坐了,洪良娣眼睛閃了閃,看向周寶璐,周寶璐輕輕點了點頭,洪良娣便若無其事的坐下了。
周寶璐笑道:“你們也都坐吧。”
然後纔好像發現沒給吳側妃賜坐似的,嗔着丫鬟:“怎麼沒給吳側妃端凳子來?”
小櫻朱棠都是伺候周寶璐多年,又隨着進宮的,哪裡不知道她們家主子的花樣,便笑應了是,命小宮女搬了凳子去。
吳側妃又羞又氣,手裡緊緊絞着手絹子,尖尖的鮮紅的指甲差點兒沒在上頭戳出兩個洞來。
周寶璐問了幾句閒話,便叫東宮有職司的太監、女官、嬤嬤等進來,照着臉認人,報履歷,管着什麼事。
吳側妃緩過氣兒來,又道:“娘娘今兒各宮裡都走了一遭兒,只怕也勞累着了,要不然明兒再叫人進來看,妾身先打發人把各人的履歷職司寫了節略,娘娘照着瞧,倒也輕省些。”
周寶璐慢吞吞的說:“你的意思是,這些東西原是還沒預備的?”
她也沒等吳側妃回答,便笑着問道:“如今這宮裡,管事的是誰呢?竟這樣沒成算,這伺候主子,自然是要事事想到主子前頭去,事先就預備好了纔是,沒有主子要什麼了,現預備的道理。再說了,我進宮這日子,舊年裡就定下來了,管事的竟不知道不成?到今日了,還沒預備這些東西,要勞動側妃娘娘現打發人來做,這樣子管事,這東宮交給她,別的都不論,如何能伺候的太子爺稱心呢?回頭哪一日,太子爺惱了,別說你們,就是我,也要吃掛落呢,吳側妃說是不是?”
吳側妃被噎的青筋都爆了出來,周寶璐才笑道:“說起來我也還沒問,如今這宮裡,到底誰管事呢?”
洪良娣與張才人玉才人都低頭不敢說話,洪良娣雖然身份不同,卻早秉了太子爺旨意,要成全吳側妃的臉面,此時見吳側妃當場打擂臺,周寶璐談笑間就收拾的吳側妃差點兒磨平了牙,因還不知道太子爺的意思,一時不敢介入。
張才人和玉才人則是從來就沒什麼臉面,早被吳側妃收拾住了,而太子妃,也不是她們敢得罪的,自然更不敢攙和,拼命低着頭,真恨不得別人都看不見自己纔好。
周寶璐見吳側妃不答,倒也不生氣,看一眼小櫻,小櫻便道:“側妃娘娘,主子問您話呢。”
主子問話,必是要答的,吳側妃這纔回過勁來,站起來道:“回娘娘的話,這宮裡原是太子爺打發妾身暫時理事的。妾身的意思,那節略原是寫好了的,隨時可以呈給娘娘,只是妾身慮到娘娘今兒或許勞累,身子要緊,哪一日見那些人都使得,便沒送來,娘娘若是這會子精神好,竟要宣了進來看看,妾身這就打發人去取了來。請娘娘明鑑。”
周寶璐依然慢吞吞的說:“原來是吳側妃在理事呢,我就說,既然管着這偌大的東宮,自然是懂事明白的人,不至於這點子事也想不到。如今既然是你在理事,這會子你又在這裡,倒是不如現就宣了進來看看,我有不明白的地方,就便兒問問你,倒也便宜。”
吳側妃連捱了兩次悶棍,也有點心虛了,再不敢駁回,立就吩咐自己身邊伺候的大宮女回玉和園取節略來,又打發人吩咐該來見太子妃的都來候着。
吩咐完了,吳側妃才笑着回道:“這是娘娘體恤我,給我體面。按理說,只要娘娘吩咐,我自然時時都來伺候纔是,也沒有什麼不便宜的地方,如今爲着體恤妾身,累的娘娘不能好生歇着,倒值得多了。”
唔,這吳側妃不犯二的時候,說話還是有紋有路的,居然學會了暗指周寶璐急於□□,倒是比以前有長進了。
周寶璐老氣橫秋的想,人果然是要長大的嘛。
她還是那麼慢吞吞的說:“倒也不全是爲着你,也是想着,我若是總拖着不見他們,怕有些人有想頭啊。”
作者有話要說:吳側妃副本開刷!
順手摸一把以下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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