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夏,還記得嗎?你的父親在臨終前和你說過,你的路由你自己選擇。”
曾幾何時,莉夏無比的迷惘,是父親的話讓她看清了未來。
“今天我要再告訴你,不管你選擇什麼道路,我都會和你一起走下去。不管是武聖,還是修羅,你始終是你,那個從來不會和我生氣,弱氣卻又堅強的女孩兒,那個我這輩子最愛的女孩兒。”
父親去世後,是黎恩一直在她的身邊,陪她走出傷心,伴她找到自己的路。這不離不棄的一路同行,最終走進了她的心,成爲她生命的支柱。
“莉夏,我愛你。這份愛,不會因爲身份、立場、時間、空間的改變而改變。你若是選擇走在陽光下,我便陪你一起沐浴陽光;若你選擇回到陰影中,我便陪你享受陰影。”
“是你的話,一定能感受到我的心,對嗎?因爲,你我的羈絆早已超越了一切。”
暖洋洋的感覺從內心深處一點一點彌散,她知道那是他的思念,他的真情,那是讓她一輩子都沉醉的溫暖。
不知不覺之間,莉夏淚流滿面。
無論是多麼強烈的負面情緒,都抵不過真情的溫暖;無論多麼濃重的黑暗,都擋不住真愛之光。
心中的黑暗,不翼而飛。
眼中的陰霾,煙消雲散。
由之衍生的荒蕪蕭索,冰消瓦解。
只有看過地獄的人才能成爲修羅,當眼中的地獄變爲天堂,修羅將不復存在。
“愚蠢,居然自毀前程。”西格蒙德冷哼一聲。同爲走上修羅之路的人,他對莉夏的選擇是又憤怒,又惋惜。
“你錯了,這可不是自毀前程。”亞里歐斯微微一笑。
“什麼意思?”西格蒙德皺了皺眉,他相信以亞里歐斯的見識自然不會拘泥於狹隘的武道正邪之分。
“往下看就知道了。”亞里歐斯指了指仍在蛻變的女孩,從她身上他感覺到了一種模模糊糊的氣息——和幾年前他成就劍聖時類似的氣息。
莉夏如黎恩一樣合上雙眸,嗓音清澈乾淨,不然纖塵:“我也愛你,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不會改變。”
陰霾消去,那一輪被遮擋住的銀月,剎那綻放光明。
冥冥之中,黎恩生出一種奇異的感應——守得雲開見月明。
“那就去吧,去摘取本屬於你的銀月。”
“嗯。”莉夏擡起頭,雙手按住心口,彷彿對月祈禱。
下一秒,在場所有人都生出一種錯覺。明明是白天,明明是昏暗的地下空間,卻真的有月光灑下,爬上牆壁,鋪滿地面,照得人渾身舒爽。
“幾分鐘內,先是墜入修羅,再崩壞修羅境界,現在又領悟了理?真是難以置信。”如果讓西格蒙德把一生經歷過的怪事排個名,眼前的這一幕足以進入前三。
“世界這麼大,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亞里歐斯的笑容越來越盛,他是真心爲莉夏感到高興。
那位沐浴在月華之中的少女似漸漸和月華融爲一體,身形朦朦朧朧,如夢如幻——一如她的粉絲送給她的稱號:“銀月公主”。
……
自然公園內,莉安娜悠悠感嘆:“理與修羅本就一線之隔,一念仙聖,一念修羅。”
鐵機隊三萌鬥志熊熊燃燒,莉夏成聖,她們也不能落後。
……
鏡之城中,萊維一言不發,若有所悟。今日在莉夏身上發生的事情,給了他很大的啓發。
在利貝爾異變之後被迷霧遮擋的武道之路,在一瞬間變得明朗。
“修羅……理……修羅……理……”萊維盤坐橫劍,氣息起伏不定,一會兒生機勃勃,一會兒萬物凋零。
交互變幻,迴環往復。
“萊維……”
噬巖者中,卡玲下意識地想要關心愛人,卻被露菲娜用意念阻止。
“他正處於一個緊要的關頭,如果他能過這一關,或許就能真的和他的老師,那位《鋼之聖女》真正意義的戰上一場。”
“真的?”不管是男人女人,多少都希望另一半能有更好的發展,卡玲也一樣。
“當然,我對萊維充滿信心。”露菲娜笑道。
“我比任何人都相信萊維。”卡玲哼了一聲,潛臺詞是我纔不會輸給你呢。
孩子氣的哼聲勾起了露菲娜的思緒,她想到了她生活過的《紫苑之家》,不知道那些孩子過得好不好,凱文和莉絲有沒有好好照顧他們。
“有機會的話,一起回去看看吧。”蘭心蕙質的卡玲猜到了露菲娜的心思,傳去一道意念。
“嗯……”
……
右翼列車炮炮座上,黎恩緩緩放下手中的《艾尼格瑪》,向後躺平。
有好幾次,他和她就是這樣躺在牀上,打開窗戶,一起欣賞迷人的月色,任由夜風拂面。
“呵呵,以後賞月不用開窗了吧。”黎恩的嘴角勾勒出一絲笑意。
可惜還沒維持幾秒,就因爲牽動傷口,疼得直抽冷氣。
“樂極生悲,活該!”爲他擔驚受怕,卻不得不看着他和另一個女人秀恩愛的塞蕾絲蒂嗔道。
……
這一日,遊擊士協會的B級遊擊士,《彩虹劇團》當紅明星毛莉夏超凡入聖,年僅17歲。
……
……
……
一般來說,上面那句話作爲本章結尾也沒什麼不妥,但作者的節操一向是滿值,不寫夠字數肯定不行,所以——
被重傷至昏迷的謝莉哼了一聲,悠悠醒轉。她吃力地擡起頭,看了眼華麗轉身的莉夏,輕聲嘟囔:“這下真的打不過了呢。”
“謝莉小姐。”莉夏邁步上前,握住謝莉的手,度過一道內氣,“可以聽我說幾句話嗎?”
“可以哦,因爲莉夏勝利了嘛。”謝莉的臉色稍稍好轉,說話也輕快了許多,“這是勝利者的特權。”
“和勝利失敗什麼的沒有關係。”莉夏搖了搖頭,“只是想和你說一說我的經歷,因爲你和過去的我很像。”
“嘿嘿,謝莉的感覺果然沒錯,你身上有着同類的氣味。”
“亞里歐斯師兄,羅伊德先生還有支援科的各位,接下來的話可以當做沒聽見嗎?”莉夏懇求道。
“好吧。”幾人對視一眼,各自點頭。
“我出身殺手世家,自記事起就接受殺手教育。而你也差不多,從小遊走於戰場。”
“啊,嗯,算是啦。九歲開始參加實戰,這點蘭迪哥也一樣吧?”
“唉……只能說老爸和叔父他們都是戰爭狂。”蘭迪嘆了口氣,惹得西格蒙德怒目相向。
“但是謝莉一點都不討厭哦?確實過程中有苦痛、有辛酸,但在戰場上大放光彩可比什麼都要刺激。莉夏你不這麼想嗎?”
“很遺憾……既不是喜歡也不是討厭。這些對我來說,不過浮雲……獵取指定好的人命,毫無感慨可言。從這點來看,興許比你還要冷血。”
“真可憐呢。”
“若是我在殺手的道路上尋找到了快樂,一定也會變成你這個樣子。不過,現在不同了,我在黑暗的盡頭處,找尋到嶄新的光芒——我手中握着的理,就是最好的證明!”
“唔……”謝莉有一絲的茫然。如果是之前的莉夏這麼說,她根本不會相信,說不定還會大笑着揮舞赤顱砍過去。但現在莉夏領悟了理,成爲和她父親同層次的高手,說話分量大不相同,由不得謝莉不重視。
半晌,謝莉撓了撓頭,問道:“你所說的光芒,就是之前唸叨的那個黎恩?”
“嗯。”莉夏輕輕點頭。
“哎呀,哎呀,這麼說我會不好意思的。”羅伊德舉着的《艾尼格瑪》內突然傳出一個聲音——先前的通訊還沒有掛斷,“血腥謝莉對吧,久仰大名了,有句話我一直想對你說啊。”
“啊,是什麼?”
“把你的視線從莉夏的胸口移開,更不允許用爪子碰!”
“哈?”謝莉完全跟不上黎恩的思考迴路。
“還有,羅伊德你在吧。”
“啊,我在。”
“麻煩你聯繫下你嫂子,幫我訂張牀位,德國骨科……啊呸,是燒傷科。剛纔開大招過火了,估計得住院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