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頭疼,但還是要面對,當然,靖婉從來就沒想過裝鴕鳥不去見他,一來,後果肯定更嚴重,二來,在靖婉的理念裡,有事就要解決,拖一拖或者其他什麼的,是絕對不可取的,而且,那是她的另一半,看着他不舒服,靖婉也着實高興不起來。
至於這些找到他們的人,要怎麼跟他們解釋,怎麼都不用她出面不是。
只是,靖婉找回去的時候,李鴻淵並不在屋裡,這麼一看,這火氣還真的不是一般的盛。
詢問了一番,竟是沒人知道他的去處,留下的侍衛,那都是或多或少的身上帶傷,不過這卻不是他們會休息的理由,之所以沒人跟着,完全是某個人不讓,那要吃人的模樣,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而他們又向來是絕對服衆命令。這時候就只能垂手站在靖婉面前,不過是不是他們的責任,沒能守護在主子身側,就是他們的過失。
“不怪你們。派人四處找找吧。”靖婉揉揉發脹的太陽穴。
靖婉他們倒是不着急,但是,才找過來的那些人,一聽晉親王不見了,險些就蹦了起來,要知道就因爲這幾天,面對上面的高壓,簡直是要將命給搭進去了,吃不好睡不好,頭髮一把一把的掉,這終於是見到人了,懸着的心好容易回到了原位,又弄出這麼一出,這心臟,真的是承受不住,就算是那口氣兒還沒有歇勻,也火急火燎的趕緊找人。
因爲對水寨不熟,一個個都像沒頭蒼蠅似的亂竄,水寨的人莫名其妙,這是在幹嘛?
然後,水寨翻了一個底朝天,也沒見到人。彙報到靖婉跟前,靖婉超級無語,“水寨的人比你們熟悉,幾百人,總有人見到了王爺的去處,你們就不知道張嘴問問嗎?就這麼沒頭沒腦跌的亂找一通?”
衆人的臉色相當的精彩,這純粹是太着急,完全忘了,這會兒羞愧的無地自容。
果不其然,隨便張嘴問了問,就知道了李鴻淵的去向,出了水寨,進山了。如此,坐不住,又急着要去尋找,他們從山嶺中站過來,雖然不是狠深入,基本上算是走到了抵達水寨的最短路線,卻也深刻的感受了一番裡面的兇險。
反觀靖婉倒是很冷靜,靠近水寨的一定範圍內,肯定是沒有太兇險的東西存在,李鴻淵的身手雖然沒有真切的看到過,可是見過他殺人,更有單挑老虎的戰績,如此,又怎麼會弱?尋常的危險根本就奈何不了他。
靖婉仔細的詢問了那個方向的情況,得知,那裡其實是個山坳,大概兩裡地的長度,盡頭不遠處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湖,通常情況下,有一些小動物出沒,因爲水寨經常狩獵的關係,基本上五里範圍內都沒有大型的飛禽走獸。
靖婉謝過,然後又找兩個人帶路,一道進山去找人。
按照他們的意思,讓靖婉不要去,靖婉只一句話:你們有把握將王爺“找”回來?
好吧,都聽出來靖婉的意思,找不是重點,而是找到之後,讓他回來纔是重點,他們一個個話都不敢說一句的,如何讓他回來,而且,明眼人都知道,王爺那是打翻了醋罈子,不是王妃親自出馬,他們上前,百分之百找削。
靖婉現在穿的也不是累贅的華服,一身布衣剪裁得很是幹練,上個山而已,又不是攀爬懸崖絕壁,小意思。
兵分兩路,大部分的人先一步分散開先去找李鴻淵,後面的護着靖婉後面跟進。
原以爲後面的一行人會很慢,王妃嘛,金尊玉貴,嬌滴滴的,山林中行走,如何能快得了,說不定多走幾步路就能氣喘,結果,很快就發現,他們想太多,晉親王妃的速度可沒慢多少。
晉親王可能沒沿着山坳走,而上往兩側上了山,這種設想並沒有發生,前面很快就傳來消息,人已經找到了,就在湖邊,不過他們並不敢驚動他。
山坳裡的植被都相對矮小,越靠近湖邊,樹木倒是高大茂盛起來,不過頂多也就丈許高,遠不到參天巨樹的程度。
透過樹與樹之間的間隙,靖婉也影影綽綽的看到了李鴻淵的身影,曲着一條腿坐在湖邊的石頭上,莫名的覺得有點蕭瑟,靖婉的心臟下意識的揪了一下,腳下的步伐不由自主的加快,而其他的人,都自覺的停了下來,分散在四周,確保看不到也聽不到,任何危險也隔絕在外。
李鴻淵對靖婉的腳步聲再熟悉不過,不過依舊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然而,他眼中閃動的情緒,以及陰鷙與算計,也就他自己知道。其實,他很清楚,不管是孫宜霖還是陳正敏,都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他手裡,他跟靖婉之間,原本是沒有隔閡的,如果他弄死了他們,反而會滋生隔閡,或許不至於不可調和,但是,靖婉的心裡肯定有疙瘩。
而且,正如靖婉自己所言,她大概真的會記一輩子,而他又怎麼會允許?如此這般,矛盾只會越來越深,發展到最後,甚至可能一發不可收拾是,這絕對不是他願意看到的。誰讓他不痛快,不能弄死,他就要十倍百倍的還回去。
要說李鴻淵現在最瘋狂,但是也最理智。瘋子不可怕,理智的人不可怕,但是理智的瘋子確會相當的可怕。
靖婉靠近,伸手搭在他的肩上,“阿淵……”
李鴻淵依舊無動於衷。
“還在生氣嗎?”靖婉其實有點無措,明知道他在意什麼,可是這個問題目前根本就不能解決,說什麼都沒用。伸手,從他身後抱住他,臉頰靠在他頭側,“對不起。”
李鴻淵一怔,“爲什麼?”最沒有理由道歉的就是她,總不至於是爲了孫宜霖,那他就真的要殺人了。婉婉會這麼蠢嗎?
“身爲妻子,卻不能讓丈夫有百分百的安全感,難道不是我的錯嗎?”
說實在的,李鴻淵對於“安全感”這個詞兒不是很能理解,也最多就是根據前後意思,猜個大概,如果全然瞭解,大概真要炸了。“跟婉婉你沒關係,我不該遷怒你的,該說對不起的是我,但是,婉婉,我控制不了自己,我不允許任何人窺視你,就算是知道他們絕對不可能從我身邊帶走你,也不允許。”
“嗯,我知道。”事實上,身爲傳統禮教下的男人,十個有九個男人怕是都不能容忍這種事情,甚至會因此遷怒女人,不信任女兒,做出讓人非常不齒的事情,之後又來追悔莫及,一副追悔莫及,痛不欲生的模樣,就好比樂成帝,其實讓人非常噁心。
李鴻淵拉着她的手,靖婉順勢踩上石頭,走到他身前,偎進他懷裡。
李鴻淵刻意的控制着,始終沒讓靖婉注意到自己的眼神,雖然他自己看不到,但是他非常清楚自己此時此刻的眼神很可怕。
安安靜靜的待了會兒,靖婉的注意力才稍微的從他身上轉移開,“這裡的景緻不錯啊。”
李鴻淵掃了一眼,“嗯。”可有可無的應了一聲。再美的景緻,也掩蓋不住他不明媚的心。
時間原本就不算早了,這會兒天空竟是形成了美麗的火燒雲,倒影在後湖中,看上去格外的漂亮。
看着這景緻,靖婉一時倒是忘了煩心事,就那麼靜靜的,靜靜的,偶爾說兩句話,時間悄悄的流逝,眼見着天越來越暗。
“阿淵,我們回去吧。”
“回吧。”
見着二人有動作了,周圍的人也就慢慢的聚攏。二人攜手走在最前面,其他人跟在後面保持着一丈以上的距離。
回到水寨,已經點起了星星點點的燈火,看到他們回來,衆人都挺高興。
晚間,李鴻淵見到此行的將領,不鹹不淡的勉勵了幾句,因爲早聽聞了李鴻淵的閻王行徑,此次反倒是誠惶誠恐,受寵若驚。
李鴻淵不置可否,她可不是會考慮別人心情的人,“已經讓人通知你們上峰了?”
“是,最遲明早,就會來接王爺您離開。”
“這麼幾天了,可查清楚是什麼人襲擊本王?”
那將領額頭上有些滲汗,“回王爺,末將負責與孫刺史……”說道此處,突然想起,那孫公子可是惦記晉親王妃,引得晉親王醋意大發,現在提及,是想死呢,還是想死呢?可這話也不能說一半啊,只得硬着頭皮說下去,“……找尋王爺下落,其他的事情,末將暫且不知,還請王爺恕罪。”事實上,不是不知道,而是毫無進展,負責此事的同僚們,以及各個上官,那頭髮都愁白了,萬幸,晉親王福澤深厚,未曾有損傷,不然,聖上的怒火,他們還真承受不住。
“下去吧。”
“是。”這就完了?退出去的將領呼出一口氣,一陣風,只覺得背上涼颼颼的,原來早就汗溼了。
這會兒靖婉倒是已經睡下了,李鴻淵望着燈火微微的有些出神。裴族長求見。
或許是無所事事,李鴻淵倒是見了。
裴族長意思意思的見了禮,“都是晉親王風流好美色,卻原本是個癡情種,這倒是當真出人預料,甚至到了委屈自己的地步,都說兒女情長英雄氣短,隱射到晉親王身上,難免叫人失望了。”
“對本王失望了,前朝餘孽,想必讓裴族長很滿意。”
裴族長一驚,“老夫不知道王爺在說什麼。”雖然極力的掩飾了,但着實驚得不輕。
“滾!”
裴族長袖中拳頭緊握,“王爺心情不佳,如此,老夫就先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