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一起去江南

“喜歡,當然喜歡!”靖婉眼中愉悅的神采半點不慘假。

因爲社會背景所限,靖婉在出嫁前,即便是有祖母縱寵,受到的拘束遠少於一般的閨閣姑娘,但是,依舊有諸多的限制,能涉足的地方很少,如果沒有前世,大概也不會覺得什麼,或許心有遺憾,卻不會有太多的嚮往。

可是偏偏,經歷了前世那樣的文明,去過很多的地方,見識過很多的人文風景,有幸在另外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地方走一遭,若是不能去看看,只怕是死後都會帶着牽掛。

只是,轉瞬間,靖婉又有些猶疑,“既然你是以欽差的身份出行,我跟着好麼?”

“既然早有計劃,怎麼可能有問題。”李鴻淵給靖婉簡單的講了現金江南的局勢,“我去不去其實無所謂,要解決問題也不是什麼難事,接下這‘有生以來’的自一次差事,只要還是想名正言順的帶你去江南玩兒,我是親王,而且更爲特殊,離開京城也不過在周邊轉轉,想要去太遠的地方,無皇命,絕無可能,以前無所謂,只是,你想要的,我儘可能滿足你。”

“阿淵……”這麼個男人,即便是不時的被他“欺負”,不也是甘之如飴。

媳婦兒的喜好不多,但是要滿足卻不容易,每次看到她雙眼閃亮亮的模樣,都挺有成就感,大小事兒盡在掌握中都沒有這樣的感覺,不過,在滿足她的同時,自己也挺滿足就是了。當然啦,對於媳婦兒投懷送抱這種事,更是不客氣的笑納了。

“不過,阿淵,江南的事兒,不會是你弄出來的吧?”“烽火戲諸侯”這種事可千萬別幹啊,她或許特殊些,但更多的依舊是平凡,可揹負不起這樣的罪孽。禍國妖姬,本質上其實都是男人的錯,但這源頭畢竟在她們身上,即便她們什麼都沒做,造下的罪孽,也勢必要背上一份。

“若我說是呢,婉婉要如何?”李鴻淵正色道。

靖婉看着他,看不出他此言是真還是假,蹙了蹙眉,“當真如此,那麼,即便是下地獄自然也與你一起,只是不要有下次了。阿淵,你爲我做了許多,我卻不能爲你做什麼,就只願你能好好的。”她沒辦法站在大義的名義上苛責他。

李鴻淵輕笑,“自然不是真的,這事兒原本就是存在的,我只是讓人適時地捅了出來而已,提前剔除一批蛀蟲而已。我祈願與婉婉來生,只是,地獄我去就夠了,你只需要在上面等我就好。”

靖婉眼中微溼,嘴脣動了動,想要問爲什麼,爲什麼對她這麼好?她期待答案,卻又害怕答案,因爲,這個男人對她的好,似乎從一開始就存在,如此的莫名,讓她如何能不介意。她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狀態,因爲在意了,所以介意,這才一個月而已,這個男人讓她淪陷至此,可想而知,這手段有多多高杆,多可怕。

——阿淵,別負我,千萬別負我,不然我真的可能會瘋,會殺人。別的,都可以退讓,可以包容,唯獨這一點,容我自私。

“明知道你在下面受苦,如何能在上面若無其事的等待,那種心焦,想來更願意用身體上的苦痛來換,或許只要能看到你,與你承受一樣的痛,也能笑得出來。”即便是眼含淚花,靖婉也是笑着。

李鴻淵大概是第一次聽到靖婉如此明顯的表明心跡,有些意外,更多的卻是油然而生的喜悅,扣住靖婉的後腦,就毫不客氣的親了下去,靖婉自然沒有拒絕,還多了往日沒有的更深的熱情。

毫無意外的天雷勾地火,不過,丫鬟們都已經習慣了這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就主動退避,不叫她們,就基本不出現,而知道更多事情的龔嬤嬤,對她們的約束更是嚴格。有些事情讓她們聽到了,沒有半點好處。

來一場極致的歡愉,天時地利是佔盡了,奈何人不和,李鴻淵知道今日他怕是不得消停,他倒是無所謂,這海棠雅居外人也闖不進來,但是,在這裡的,除了他就是靖婉,他不出去,總會有人產生諸多想象,他很清楚,一旦爆出要帶靖婉一起去江南,她必將又受到各方的關注,現在這個時候還是消停點比較好。他來叫停,也算是頭一遭了。

靖婉面色潮紅,有些澀然,想也知道現在不合時宜,果然,跟某人混久了,自己也越發的放肆不像話了。

李鴻淵倒是沒有調侃她,說些別的,讓身體的情潮逐漸減退。

靖婉說了詩詞歌賦四個人的事情,“……清詩不便出行,就讓她留下,另外三個人的婚事,就留待回來。”

“不用,就後天,四個人全部給我嫁出去。”李鴻淵拍板道。

靖婉無語,“這樣太急了點,兩天時間,那哪夠準備好一場婚禮的。”

“他們的婚事,估計早就在準備了,所謂賓客左不過是府裡的人,別說是兩天,便是今晚,也能讓他們洞房花燭。”

靖婉止不住想要扶額,有這樣的主子,也是他們倒黴了。“這不是賓客的問題好不好,雖然成婚對象是有了,可是這三書六禮,整個議程是一兩天時間能走完的嗎?別告訴我,其實前面的議程都已經完了,就差最後一步。”

“不稟報主子,就談婚論嫁,她們有這個膽子麼?既然是主子指定的,所有的繁文縟節自然可以省了,也不會有人不承認他們之間的婚事,主子給的一切,那就是恩典。”李鴻淵理所當然的說道。

“行行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只是我這進門一個月,就將夫君貼身伺候的幾個丫鬟嫁出去……”她這妒婦的名聲估計是真的要戴實在了,雖然她知道四個丫鬟並非什麼通房,外人不知道啊。“緩緩不成?慢慢來不成?”

“反正都要辦,爲何不一次性搞定?一次一次來,麻煩。”他成天的喝醋,整就一妒夫,作爲他媳婦兒,自然也得將他身邊的花花草草全部清理乾淨了纔是。

“我說不過你。”還是給她們四個人多準備點嫁妝,婚禮委屈了,只能別的地方補償。

而且,妒婦什麼的,只要自己想要獨霸他,這帽子是早晚的事情,總要面對,早點晚點又有什麼關係。

“此次去江南,我會盡可能的安排走水路,不過馬車肯定是不能少,你坐馬車的時間稍長就會不適,這總歸是個問題。工部那幫人也着實廢物,讓他們改造馬車,至今依舊沒什麼好的成效。”

“這是我自己的問題,再說,乘坐馬車顛簸,也不單單是馬車的問題。”可惜啊,她不知道水泥配方,哪怕只是知道大概,交給人去研究,最後十有八九也會成功,馬車本身減震,只需要將車輪子換成樹膠,就能大大的改善,奈何……

靖婉在這一刻,突然覺得就算自己曾生活在機械電子文明中,也其實就是廢物一個。

十幾年的人生,第一次開始否認自己。想想也是夠夠的……

都說暈車的人要多坐車,多遭罪幾次,也就好了,靖婉在想,自己要不要也試試。

“蘇貴妃會不會讓你進宮?”

“父皇正在氣頭上,她怎麼可能做這麼大眼的事情,別說是她,在我們離開之前,我那些兄弟都不會登門,而作爲主要的隨行人員,有那膽大一點的,會登門,此外,就是你的那些妯娌,十成十會找你,不想理會就全部拒了,反正最多就是兩三天的時間,也沒那個功夫一個一個的見。”

“那就一起見。”靖婉笑道。到時候,怕是誰都不會當面開口。

“誰也不得罪,其實個個都得罪狠了?”李鴻淵破有默契的接話道。

“至少明面上誰都不會說什麼。”

“嗯,很有本王風範。”

可不是,多少人恨晉親王恨得咬牙啓齒,當着他的面兒卻屁都不敢放。

“這不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了晉親王就要有舉世皆敵的覺悟不是。”靖婉幽幽開口。

“這很好,婉婉繼續保持,等到哪一日,婉婉不需要我,就能讓所有人對你敢怒不敢言,就修煉到家了。”

對於某人一向自我感覺良好,總是大言不慚,靖婉現在是越發的淡定了,卻不想就這麼承認,“正常情況不是一個製造麻煩,一個在後面收拾爛攤子嗎?”

“那麼,我製造的麻煩,婉婉你確定你能收拾?”

呵,你還真有自知之明。

正如李鴻淵所言,的確是有人找上門,就是不知道是出於本意,還是他們主子的授意。

李鴻淵倒是很給面子都見了,只是,最早上門的人,就連帶着兩尊大佛,御林軍大統領,黑衣衛左僉事,他們的意思是,奉聖上命令,因爲是首次協助晉親王辦差,於是二人先過來,聽聽晉親王的訓誡,瞭解一下晉親王的行事方式,培養培養默契,以便更好的做好本職事情。——多少人腹誹,樂成帝防他們就跟防賊似的,不給他們絲毫機會。

不過已經登了門,自然就不會這麼簡單的了事,轉頭走,表示心虛,只能面子話的說一堆,什麼定當盡心竭力的辦差,凡是聽候晉親王差遣,到時候晉親王有什麼事情也只管吩咐云云。

李鴻淵顯得頗有耐心,一邊飲茶,一遍耐心的聽他們將話說完,然後點頭,並言,某某大人的話,他都記得了,如此的爲聖上、爲啓元盡忠職守,他定不會辜負了他們的一番心意,今時今日他們說出的話,來日在江南,一定爲他們實現。

什麼叫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就是了!說的光面子話越多,到時候就會越慘,但凡有丁點不盡責,到時候就會懷疑你的忠心,說了十句話,做好了九句,有一句沒做到,都會受到質疑——誇誇其談,狂妄自大;而那一句話沒說的,卻漂亮的做了一件事,大概都會受到褒獎——一心一意,善始善終,專注仔細,有自知之明。

正所謂,都是同行的人,別人都去“上峰”那裡報道了,你不去,是不是不太好?

而受到晉親王慘無人道的“威脅”之後,自然不會將情況告訴其他人,大家都一樣,才能讓人心理平衡。

於是,接二連三的前往晉親王府,沒什麼想法的,就兩個乃至三個的結伴,有私心的,獨自面對三尊大佛,汗珠溼發,兩股戰戰,十有八九全都是光面子話,結果嘛,自然都一樣。

晉親王開府以來,這麼多朝臣接連的登門,也是頭一遭了,好不熱鬧。

御林軍大統領,黑衣衛左僉事,一個正三品,一個正四品,兩個人都算得上是年輕有爲,卻是在李鴻淵接見朝臣的時候始終保持着靜默,看他簡單粗暴卻極爲有效的行事方式。

於仲擎倒是沒什麼想法,畢竟已經投靠了他,有他命令的時候,遵命行事,沒有就做自己的事。

而黑衣衛左僉事,這個人的身份其實有點特殊,在黑衣衛中,上面雖然有正三品指揮使,從三品指揮同知也有一個,但他地位上卻與他們平起平坐,有些時候,他的話比上峰的二人更管用,因爲,他其實是樂成帝的義子,甚至被樂成帝賜姓李,名素言此人看着不過而是出頭,似乎與李鴻淵年歲相當,事實上,他只比於仲擎小兩歲,只是那張臉相對較嫩,然而,但凡認識此人的,基本上都無人敢小瞧他,面目銳利,隱帶煞氣,不是沒有某位皇子想要將他招入麾下,奈何,都不敢有所行動,招攬於仲擎,成與不成都不會有壞處,而他,因爲對樂成帝全無保留,所以,誰都不敢輕易開口。

李素言在隱晦的探尋李鴻淵,李鴻淵全然不知道嗎?自然不可能。他對李素言的認知,超出別人的現象,這個人,在李鴻淵看來,其實很有意思,所有人看來,他絕對的忠於樂成帝,其實不是。

這個人,李鴻淵從未想過要招攬他,因爲結果都是一樣的。

前世,李鴻淵登基後,瞭解了他這個人,將他升爲黑衣衛指揮使,他是暴君,抄家滅門無數,而李素言就是那執行者。

兩人入了晉親王府,似乎就沒有離去的準備,而李鴻淵也懶得搭理他們,甚至連住的地方都沒讓人安排。

二這兩人,都習慣風裡來雨裡去,就算是要前往江南,也不會準備大堆小堆的東西,所以住在哪裡都無所謂。

李鴻淵不管事,沐公公卻不能當成不知道,二話不說,去稟報了王妃,請王妃示下。

於仲擎比不說,靖婉自然知道,“……黑衣衛左僉事?”想起去年殿試後,進士及第的三人打馬遊街,彷彿壓陣的就是這位,當然,前提是這個位置上的人還沒有換。“與去年的還是同一人?”

沐公公不明所以,不過還是照實回答,“這位李大人是前年任黑衣衛左僉事一職。”

雖然只見過一面,靖婉卻還有些印象,不過,“你說他姓李,是皇室中人?”

“回王妃,並不是,李大人其實是聖上的義子。”

靖婉點點頭,雖然皇帝收義子的並不多,但是也不是沒有。“你與我說說,黑衣衛是做什麼的。”

沐公公略猶豫,“黑衣衛掌管刑獄,有巡察緝捕之權,下設鎮撫司,從事偵察、逮捕、審問等事宜,與刑部不太一樣的是,他們只負責比較特殊的事情,直接對聖上負責。”

果真跟錦衣衛差不多,只是,靖婉以前沒聽過黑衣衛的威名,想到遠不到談“黑”色變的程度。

“既然可能要在府裡住下,你就看着安排住處吧,就當是府裡來了兩位普通的客人,不要怠慢了,也不必過於殷勤,平常心對待即可。”整個晉親王府,存在秘密的,也就只有書房跟海棠雅居兩處,而裡面所謂的秘密,不知情的,根本就看不懂,拿到手了,或許都會當成是無用之物給扔了。

“是。那奴婢這就去讓人準備?”

“我這兒倒還有一樁事兒,後日,詩詞歌賦四個出嫁,你通知府裡,準備準備吧,所有的開銷都從府裡走。雖然時間上倉促了點,但也要熱熱鬧鬧的纔好。”對沐安說這話,靖婉也只能儘量的平常心,畢竟,當真是不地道。

然而,沐公公卻比靖婉還要鎮定,甚至沒覺得半點不對。“還是四個姐姐有福氣,有王妃爲他們操持。”

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僕?活閻王的思想對下面的人影響不可謂不深遠。

之前靖婉倒是已經見過她們四人的未來夫婿了,一個花匠,三個侍衛,還真是有點意外。不過,通過簡單的瞭解,這幾個人的各方面都還是不錯的,加之都是爲王府效命,如此倒也沒有什麼不放心的。

只是,她不過是動動嘴皮子,哪來的什麼操持,你這馬屁張口就來,真不愧是活閻王的第一狗腿麼?

“行了,別在這裡貧嘴,趕緊是辦事。”

“是是是,奴婢這就去。”沐公公越發的顯得諂媚。

可他這種諂媚其實並不讓人討厭。

因爲壓根就沒隱瞞,因此,李鴻淵的四個貼身丫鬟被靖婉給一起嫁了的事情,就像一陣風,又吹皺了平靜的湖面。

自然又是衆說紛紜,超過九成都沒有好話,剩下的,認爲靖婉這麼做無可厚非,可到底是年輕氣盛,操之過急,讓人不免覺得是失了理智,做了蠢事,原本瞧着是多大氣,多沉穩有度的一個姑娘。

晉親王要去江南辦差,這個當口,匆匆忙忙的嫁了他貼身伺候的人,雖然阻止了他帶着美人,可結果害大於利,如此草率,讓出嫁的丫鬟心有怨言,若是心繫晉親王,更會怨恨,而娶的人,被迫接了主子的破鞋,心裡要舒坦才叫奇怪,個個都對女主子不滿,日後管理王府,必然會滋生各種事端,而江南那邊的美人又何其多,一個不帶去,說不得能帶一羣回來,帶去一兩個,讓她們看着些,說不定還能少帶幾個回來。

擔心她而不知道內情的,自然就跟着有些焦急上火。包括大長公主在內,恨不得將靖婉揪過來,好好的訓斥一頓。

不管外面如何說,反正晉親王府熱熱鬧鬧的準備着,所用之物,不少官宦人家嫁娶也不過如此。看得同是府裡的不少下人都眼熱不已,即便是覺得王妃是心虛而做出的補償,也不能消減他們心底的嫉妒。

四個新郎,或多或少都有家人在,被其他人明褒暗損,別提多不暢快,儘管自家孩子賭咒發誓的表示,要娶的人絕對是清白之身,跟王爺更是半點關係都沒有,堵心感還是難消,最後被一再的勸解,高高興興的領了主子的好,那纔是最重要的,然後再看那男女雙方都有的豐厚賞賜,倒也理直氣壯的不少。

不管府裡府外有着怎樣的流言蜚語,對靖婉都沒有影響,她甚至還讓人將那些話當成趣事兒說給她聽。

這纔剛剛開始,才哪跟哪呢,如果真這麼容易被影響,還談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

靖婉沒應妯娌們相邀,反倒是請了她們。

幾位王妃看到靖婉依舊是紅光滿面,笑意盈盈,當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要知道,這次可不是上次給她們送伎人那麼簡單,那會兒還能勉強的找到藉口,這一回可是百口莫辯。

做出這種事,還能無半點異色,大大方方的見人,不怕人說嘴,還真是讓人……羨慕嫉妒,他們倒也是想這麼幹脆利落的收拾夫君的通房丫鬟,可惜,她們不能,現在不能,更別說嫁人初期。恭親王妃因爲她老子的關係,夠囂張吧,卻也沒幹出過這種事兒,都說她蠢,可惜,她們連犯蠢的勇氣都沒有。

因爲都知道彼此的目的是什麼,自己想方設法的想要跟靖婉單獨說說話,又要阻止別人,個個都這麼想,導致的結果就是,沒有任何一個人落單,到最後不得不承認,今日的目的達不成,暗道靖婉狡猾,自己不痛快,自然就不讓她痛快。

恭親王妃與靖婉結仇最深,可是一再被告誡不準招惹靖婉,心中憋氣,遇到這種過嘴癮的事情,自然最是嘴快,皮笑肉不笑的說靖婉當真是“做得漂亮”。

靖婉的表情不變,“那也比不得四嫂,至少,我沒讓人徹底消失不是。”

恭親王妃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被她打殺的狐媚子可是不算少,這方面,她還真沒資格說別人。

她們其實對靖婉的那張嘴都有些瞭解,你說她牙尖嘴利吧,其實並不是,只是,大家都拐彎抹角的時候,她偏偏像個什麼都不懂的愣子,直白得可怕,反話當成正話聽;而說正話的時候,她能給你九曲十八彎,說出諸多你想不到的“曲解”,偏生都還說得通,告訴外人,你想否認都不能。

這樣的人,真的會做出這麼明顯的蠢事嗎?當下,不得不慎重的思考這個問題。

幾人怎麼來就怎麼回去。

靖婉閉門不出,開開心心的收拾東西。

一句話就能讓她自己送上門去的人也就屈指可數的幾個,不過,這個時候都沒有找靖婉,似乎都默契的想要等到晉親王離開之後。其實蘇貴妃倒是想爲了親兒子見見她,讓靖婉給養子帶個話,可是,考慮到樂成帝,到底沒這麼做,畢竟,就算她說僅僅是因爲兒子內宅的事情,誰都不會相信,干涉太過,徹底的失了聖心就麻煩了。

晉親王首次辦差,首次離京辦差,送行的人不可謂不壯觀,只是,看到晉親王那海量的行李,集體無語,這是準備在江南安家不回來了,還是怎麼着?你一個大男人,用得着講究成這鬼樣子嗎?聖上都說了你吃喝玩樂隨意,還怕到了那邊,會讓你過得不舒坦?

這些東西,自然不是李鴻淵的,九成以上是靖婉的,但還真沒冤枉他,按靖婉的意思,隨便帶點,然後帶夠足夠的銀錢,江南乃是富澤之地,吃穿用度什麼沒有,如果不是爲了維持王府的體面,她甚至只想帶錢。

結果李鴻淵臉一板,駁回!

對於一個勁兒將最好的往媳婦兒身上砸的男人來說,那些東西還真看不上眼,就算是有看上的,到時候買了就是了。

靖婉極度的無語,不過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他一強硬,最後也只有她妥協的份兒。

再有,這件事情上,她身邊伺候的人也一致的站在王爺那邊,她就孤家寡人一個。

即便是到了最後的送別之地,也沒見靖婉從車架上下來,都道晉親王妃對晉親王還真是“情深義重”。他們不好勸說,自然就對準了駱沛山這個親祖父。奈何,這老狐狸摸着鬍鬚,老神在在,一個字不說。

晉親王下令加速,整個隊伍便奔跑起來,而他車架上鬼影兒都沒下來一個。留下的人……

“確定晉親王妃在馬車上?”有人不解的問道。

“自然確定。”

“那近親王妃這是……”

“……跟着晉親王一起去江南了?”

集體風中凌亂了,這算什麼事兒?男人辦差,作爲妻子不留下照看家裡,跟着一起去,像什麼話!便是戍邊將領,多不過是帶着小妾在身邊伺候。堂堂王妃,怎能如此的不成體統?!

“駱大人就不想說點什麼?”又有人炮轟駱沛山。

“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她現在是晉親王妃,本官見了都要見禮,要本官說什麼?”駱沛山拂了拂衣袖,說道。

好有道理!

“這麼說,駱大人是早就知道此事?”

“本官說知道,你們肯定說果然若此,本官說不知道,你們肯定不相信,那麼,你們想讓本官說什麼?本官還有事在身,就先回去了,諸位請便。”駱沛山身姿瀟灑的上了自家的馬車,走人。

便是氣得跳腳也無可奈何,正如駱沛山所言,他現在管不到晉親王妃。

“諸位,回吧,晉親王自個兒帶上的,聖上‘點頭同意’的,我等就不用多管閒事了。”

“說得也是,事情已成定局,還讓將晉親王妃追回來不成。走了走了。”

晉親王同意,這是必然的,但是,聖上什麼時候同意的?不明所以的人,被人給了一個白眼——蠢貨。

樂成帝那番話還不明顯嗎?晉親王樂意,只要不過火,他幹什麼都成,只是帶着媳婦兒遊江南而已,比起給人找麻煩,根本就不算什麼事兒。從另一方面講,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在活閻王那裡行不通的事情,可以通過夫人外交,從晉親王妃這裡下手,說不定會取得意想不到的成果,晉親王對爲他人不手軟,還能辦了自己媳婦兒?將人帶上,就足以說明他的重視。

想通了這一點,不少人的心思又活絡起來。

果然,樂成帝知道李鴻淵乾的“好事”,也只是擺擺手,什麼都沒說。

只是,那些排着隊的等着找靖婉談心的人,不知道該露出什麼表情。這人都不在京中了,還談個鬼啊!

能想通的,自然就擺擺手算了,想不通的,就覺得自己被狠狠的擺了一道,氣得火冒三丈。

想到那些人可能的反應,靖婉其實還挺可樂,靠在李鴻淵懷裡笑得歡暢。

“就這點事兒,也能讓你這麼高興?你要是一直都能笑得出來纔好。”

靖婉戳戳他,“現在就不要說這麼掃興的事兒了吧。沒暈過馬車的人,不知道那滋味有多難受。”

“其實我有個辦法,或許能讓婉婉不難受,還一路舒舒服服的。”李鴻淵別有深意的說到。

“是什麼?”靖婉感興趣的擡頭看他,只是看到他毫不掩飾的目光,還能不知道他想幹什麼,沒好氣的拍了他一下,“想都別想。”這馬車周圍可都是些耳聰目明的高手,在自己人耳朵下沒羞沒臊也就算了,外人眼皮子底下,打死她也沒那厚臉皮玩出“車震”這種極度羞恥的事情。

李鴻淵將她攬進懷裡,壓低嗓音在她耳邊輕笑低語,“婉婉可以不出聲,這馬車我讓人加固過,行走過程中,外面看不出動靜,婉婉真的不想試試嗎?說不得真的一點都不難受呢。”

“閉嘴。”靖婉有些羞惱的說道。

“好吧,婉婉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不過,只要婉婉需要,爲夫隨時可以效勞。”

靖婉不客氣的給了她一個白眼,就算自己難受死,也絕不幹出這種事。

李鴻淵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到時候能真的拒絕才好,對於這一點,李鴻淵還是很自信的,所以他現在不急。

因爲周圍非自己人不在少數,因此,李鴻淵倒是沒與靖婉說重要的事情,只是靠在牀榻上耳鬢廝磨,輕聲低語。

這輛馬車外表看依舊沒有超出親王所屬的標準,內裡卻不太一樣,簡直就是一小型內室,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按照靖婉的說法就是,十足十的“房車”,而且還是豪華加強版的,力求舒適奢華一樣不落。

隨着時間的推移,靖婉開始有些不適,想睡睡不着。

李鴻淵知道她難受,但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感受到,健康紅潤的臉色趨於蒼白,就像一個健健康康的人逐漸的病重,李鴻淵看得心疼,變得暴躁,沒有了玩笑的心思,只是想要緩解她的不適。

李鴻淵捧着她的臉,毫不客氣的就吻了下去,靖婉在短暫的掙扎之後,開始迎合他。

知道靖婉臉皮薄,而且他也不想一羣男人聽到靖婉令人臉紅心跳的呻吟聲,即便沒有吻她,也會讓靖婉咬着東西,而靖婉似乎也一直不曾忘記外面的人,顯得很隱忍,身體緊繃,也莫名的亢奮。

李鴻淵感受到她的改變,暴躁的心緒也消失,享受着這一場不太一樣的歡愉。偶爾還逗弄靖婉兩句:還難受嗎?有沒有很舒服?靖婉面紅耳赤,偏偏還不能開口訓斥他。

大概是因爲不知今夕是何夕,在他們停下的時候,馬車也已經停下了,還不知道已經聽了多久。

靖婉覺得自己沒臉見人了,她可不敢肯定自己這一路上沒出聲。

馬車靠前段的位置處,用於隔斷的門扉被輕輕的敲響,傳來龔嬤嬤的聲音,“王爺,王妃可好些了?已經到了驛站,可要歇息歇息再繼續上路?”

“等會兒,送些溫水進來。”

“是。”

龔嬤嬤帶了兩個丫鬟進去,李鴻淵很快衣冠楚楚的出來,半點看不出之前發生了什麼,只是,在馬車上那麼久,身上一點未亂,除非是一直正襟危坐,可是活閻王是那樣的人嗎?於是,太過整齊反而顯得欲蓋彌彰。

龔嬤嬤帶着丫鬟給靖婉梳洗,輕聲的與她說了幾句,安撫了靖婉的心。

其實停下才沒多久,而且的確沒什麼動靜,只是因爲她們熟知,所以才發現了些許端倪,其他人應該不會知道。之前就告訴了他們,自家王妃長時間坐馬車會不舒服,這其實也不僅僅是靖婉的問題。一路上靖婉沒有讓停下,也無人能指摘什麼。

靖婉稍稍的呼出一口氣。

不過,看着靖婉現在的面色,龔嬤嬤等人其實挺開心,這樣總比病怏怏的王妃看着叫人舒心。

晉親王要休息一個時辰,誰也不能說什麼,就算是明知道趕時間,也只能捏着鼻子認了。

靖婉是李鴻淵隨後抱下來的,披風遮得嚴嚴實實的。

而驛站內的房間,已經被丫鬟們手腳麻利的換了個徹底。看着熟悉的東西,這就是某人非要帶那麼多東西的理由?只是休息一個時辰而已,用得着這麼麻煩嗎?是不是弄些吃食,也用自己帶着食材?靖婉不太確定,在某輛馬車上,是不是還帶着冰,保證蔬果等物的新鮮?

事實上,隨後靖婉就證實了自己的想法,可是,對於這些事情,某人從來都是一意孤行,她說再多都等於白搭。於是,也只能儘可能的照顧到其他人的情緒,讓他們儘可能的少些怨言,這也是人之常情不是。

於是,一衆“凡人”,在辛苦的路途中享受到了想都不能想的東西。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王府的人都明確的表示這是王妃的吩咐,想想晉親王,還真不是那麼會做人,所以這一點毋庸懷疑,心裡都不好再想靖婉什麼,任性的明明是晉親王。

看到靖婉無意中收買着人心,李鴻淵淡然的看着,一個個對婉婉感恩戴德才好。

一個時辰後,又快速的收拾東西,準備離開,靖婉無意間回頭,看到一些被捨棄的“一次性”東西,李鴻淵命人燒了,他媳婦兒用過的東西,可不是別人能再用的。

靖婉徹底無力了,眼不見爲淨。

之後的行程還是比較順利,等坐上船,加快速度,並沒有拖慢整體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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