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小三命,驚世聘禮

不過,也有人感嘆,這晉親王的動作夠快的,這人還在大長公主府上,那邊已經讓人稟報了樂成帝,他果然是打骨子裡嫌棄孫宜嘉吧,不然何須如此的積極。

因爲自家妹子生辰,樂成帝可是特意的給了所有的臣子一天的假,他們都樂呵去了,自己也可以樂呵一天,所以說,樂成帝讓自己妹子大肆的慶生,未嘗沒有自己藉此機會偷懶的想法。他一年到頭,除了年底臘月二十三封筆,到次年十五這段時間還基本得閒之外,還就沒有哪一天不忙的,要說這臣子們,時不時的還有沐休,他這個當皇帝的反而要日日操勞,即便不上朝,那也得看奏章,處理政事。

原本以爲偷得浮生半日閒吧,結果呢,還是出事兒了,這還沒過門的兒媳婦,又這沒了,不過,沒了就沒了吧,跟李鴻淵一樣,樂成帝也早就習慣了,好在,這個準兒媳沒像之前那幾個那麼慘,如果她能安安穩穩的嫁人,也算是好兆頭了。所以,這嫁人的時間還是不要改了,事實上,如果可以,樂成帝希望孫宜嘉最好是明日就嫁出去,可惜,他就算是皇帝,也不能幹出這種事兒。

樂成帝攬着蘇貴妃長吁短嘆,這什麼時候才能見到老六媳婦啊。

蘇貴妃勸慰他,那不是還有一個側妃即將進門嗎?

“側妃,即便是上了皇家玉碟,說到底也只是妾啊,那哪能算是媳婦兒啊。”

要說這有口無心的一句話,可是狠狠的戳中了蘇貴妃的心窩子,親王側妃不算是親王的媳婦,皇帝除了皇后之外的后妃自然也不能算是皇帝的媳婦,說得再好聽,天下人都捧着,其實還是個妾,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有品級,分了三六九等。

“那不如淵兒直接娶阮家丫頭爲正妃好了,首輔大人說不得心裡也更高興些。”

樂成帝略糾結,然後還是告訴蘇貴妃實話,“那丫頭命格有問題,若是入了皇家,不能爲嫡妻啊,不然必生禍端。按年齡,老九老十其實都可以選她爲正妃的,當初你們提出的時候,我也是因爲這個給否了的。”

蘇貴妃大驚,“皇上,此話可是當真?這是哪位大師說的啊?”

“了塵大師。具體哪一年已經不記得了,總之是到白龍寺上香,點了阮愛卿隨行,他帶着他的嫡幼女,那時候,了塵大師就與朕說了。要說朕前幾日也的確是糊塗了,不然,其實都不該讓她入皇家的,今兒出事的是這丫頭,朕還真會高興。”

要說樂成帝那一日,除了記得一個死人之外,他還記得什麼?

蘇貴妃甚至有吐血的**,這藏着掖着這麼久,那他們之前那幾年爲了拉攏阮閣老做的各種計策,其實從一開始就被樂成帝給拍死了啊。算計阮芳菲的婚事,才一次兩次嗎?絕對不止,可是每每都在最後敗在樂成帝手下,每次都恨得咬牙切齒,以爲又是哪個對頭在弄鬼,可實際上呢,根本就不是!“皇上怎麼不早些說?”故意耍着他們玩嗎?

“因爲了塵大師說,在那丫頭的婚事確定之前不宜宣揚出去,恐生事端,其實按照了塵大師的建議,讓遠離皇室更好。要說現在,她還沒入老六府上,老六又是那樣一個命格,朕擔心,她還是會出事兒啊。”

“怎麼會這樣?”蘇貴妃有些難以置信,“那麼好好的一個姑娘,怎麼會有這麼個怪異的命格?”因爲是了塵大師說的,蘇貴妃從不懷疑這事兒的真實性。

“這事兒愛妃還是暫時保密吧,若是能安安穩穩的入了府,自然最好不過,若是再出什麼事兒,那也是無可奈何。”

“皇上放心。”

李鴻淵知道阮芳菲這詭異的命格嗎?自然知道,之所以會如此,應該還是與他有關,事實上,這命格被了塵大師批出來,就是在阮芳菲第一次見到李鴻淵那一年。

因爲她對李鴻淵的偏執,若是嫁給皇家的其他什麼人,皇室成員之間嘛,走動得還是比較頻繁,你認爲她會安分守己?還是別做夢了,那麼生出事端是必然的,皇家一般都不會有側室在正室前就出現,而爲側室的話,無宣,是不能入宮的,入宮一般也是跟在正室身邊,那麼要弄幺蛾子的機會都少很多,當然,讓她徹底的遠離皇家,或者說遠離李鴻淵纔是最妥當的。

遠到實在無法伸手的時候,大概就能消停了。

李鴻淵明知如此,爲何要留着她?因爲在某些時候,這個人真的很好用。

李鴻淵今生的目標非常明確,於權勢,要麼成帝,不成帝也要做那無冕之王;

於妻子,他的目標從來就只有一個,那就是靖婉,除了她,他不會讓任何人坐到這個位置上,哪怕只是當擺設,日後給靖婉讓道,也都不行。

他很清楚靖婉不願爲妾,亦不願爲繼室,而且繼室本來就比原配低一頭,他又怎麼可能讓另外一個女人爬到婉婉的頭上,僅僅是名分上都不行。

可是靖婉與他有着八歲的年齡差距,她至少要十四歲才能嫁他,而按照前世的情況,靖婉這個時候才入京,因爲在之前,李鴻淵還沒想到靖婉可能有特殊來歷,不想打亂她的成長軌跡,因爲環境改變而成長爲一個他不熟悉的人,所以,他能娶她的時候,她怎麼也得十五六歲,而他已經二十三四。

十六歲封王開府,就已經可以娶妻成婚,這中間七八年的時候,他的婚事不可能一直拖着,蘇貴妃不允許,樂成帝更不允許,他還要費盡心思找藉口,拖了七八年,卻突然要娶一個身份地位相差懸殊的人,任誰都會覺得有問題,那會給靖婉帶來麻煩。

最好的可行辦法,他們給她選人,或者賜婚,那麼都接着,然後,讓她們一個個消失。不要說那些女子無辜,天下無辜的女人太多了,而真的無辜的人,他未嘗不能給她們一條生路,不是他真的好心,僅僅是爲了給靖婉積福,畢竟,她們的不幸,他是罪魁禍首,但靖婉其實才是原因,他不在意自己會不會有報應,卻不願意靖婉背上這些莫名的冤債。

李鴻淵開府沒多久,他就有了第一個未婚妻,是蘇貴妃選的人,蘇貴妃孃家人。

這個女人,也就是他前世的王妃。他說過,蘇貴妃對他,除了那麼一兩件事,沒有對他不好的地方,選的這個女人也是一樣。他十八歲娶她,到他二十四歲這個女人對他都是一心一意,直到揭開了某些殘酷的真相,他被迫離京一年,這期間經歷,當真是難以言說,不過所有的苦難,都因爲他遇到並真正瞭解了一個天底下最好的女人,那些,他都無所謂,他回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勒死了他王妃。

今生,在他與那個女人定親後三個月,花燈節上,她暴斃在陰暗的巷道,是被凌辱致死的,死相悽慘,從頭到腳,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肉。

半年之後,蘇貴妃給他選了第二個人,那是個前世與他毫不相干的女人,事實上,她前世嫁得還不錯,過得也很好,李鴻淵讓她墜崖而亡,不過實際上是金蟬脫殼,暗中將她送走了。

再隔了一年,他十八了,蘇貴妃又給他選定了第三個人,這一次,他準備出手的時候,有人比他先一步動手了,那是個小姑娘,天真善良,只十二歲的年齡,不顧他越來越差的名聲,頻頻的出現在他面前。

而有過一世經歷的他,才知道這個小姑娘絕對不容小覷。

已經第三個未婚妻出了意外,他的克妻的名聲基本上已經定下了。

蘇貴妃心疼他,始終不放心他沒個妥帖的人照顧,跟樂成帝軟磨硬泡,這一次,直接給他賜婚,同樣是個家世不俗的女子。

不出一個月,再一次的出事,沒死,重傷致殘。

第五個,被毀清白,懸樑自盡。

第六個,雨天出行,摔了一跤,跌入池塘,淹死。

第七個,孫宜嘉……

如果每一個都是他親自動手安排除掉,累人不說,還說不定一時疏忽大意就被人察覺到端倪,有一個人幫他出手就不同了,他只需要在某些時候動動手,比如,孫宜嘉被引入小樓之前,拿掉阮芳菲點的“迷藥”,再將本不會出現在那裡的駱靖博引過娶,就足夠了,多輕鬆。

爲什麼要讓阮芳菲成爲自己的“準側妃”?她已經不小了,與其讓她動手算計他,不如從一開始就由他掌握主動。知道她會對孫宜嘉動手,如果沒有“準側妃”這個名分,她在“除掉”孫宜嘉之後,自然就會打“準王妃”的位置,他父皇不會允許,那麼就不知道她會弄出什麼事兒,與其這樣,還不如讓她稍微安份一點,等他將婉婉身邊佈置周全,將不安定的因素全部都處理掉,就是收拾她阮芳菲的時候了,因爲他不再需要第八個沒有意義的未婚妻。

要說,如果不是婉婉的身份太低了些,他自然無需如此大費周折,不過,婉婉現在的身價倒是越發的高漲,底氣越發的足,當然,這些都是附加在她身上的,所以有的事情還是要做。他已經克妻克到沒得娶了,那麼現在就等她……

“皇上,那不如讓淵兒早些將人擡回府吧,也免得夜長夢多。”

“朕也想啊,可是那孽障不願意,之前一併叫人遞上來的就是他要推遲阮芳菲入府時間,他說,他就算真的一輩子娶不到媳婦,也不要弄出一副逮着一個就不撒手的德性,太難看,他說他又不是沒人暖牀伺候,讓你這個母妃不用爲他操心。”

其他的皇子哪會這麼糟心,事情父母決定就完了,當兒子的只需要乖乖照做,沒有敢不聽話的,李鴻淵不行啊,他不點頭,而你擅作主張,回頭就能搞出事兒來!孫宜嘉那事兒上,樂成帝已經吃過一次教訓了,再來一次,那孽障可就沒那麼容易善罷甘休了,還不如依着他,少給自己找罪受。

蘇貴妃一聲嘆息。

“行了,別爲那孽障發愁了,順其自然吧,實在不行,日後給他過繼一個兒子。”反正他已經有那孽障光棍一輩子的心理準備了,至於爲什麼連兒子也要過繼,李鴻淵的理由也是理直氣壯,他自己不介意暖牀的女人是什麼身份,可他兒子的娘,卻不能是那樣的出生,至少得名正言順,身份再低也得是正正經經出生的官家女子。類似忠親王妃那種情況,什麼都不用做,他先把人給弄死了。

這些年,他身邊來來去去那麼多女子,也沒半點音信。

這一次,蘇貴妃卻出奇的沉默了。也沒說出,直接選兩個官家女子,也不論臣子是否會同意,直接擡入晉親王府這樣的話。

雖然在皇室,有正室不入門,側室侍妾不入門的規矩,但特殊情況也可以是特殊處理,李鴻淵克妻到那份上,自然應該算是特殊情況了,開始幾年,蘇貴妃是死不承認自己兒子特殊,後來終於想通了,可是剛剛露出點風聲,京城的官家女子前後幾天定親的那是跟潮水一般,如此明顯的嫌棄,作父母的,哪個不生氣,哪個不心冷,倒是有那麼些主動的提出來,蘇貴妃又覺得那麼積極主動,爲的是什麼,大家心知肚明,這種人本宮不稀罕,都滾!

諸多的原因參合在一起,這準備侍妾的事兒一直沒成,不過依照李鴻淵的德性,如果真的給他弄這麼個人,他就能弄出“克所有妻妾”的名聲,只有那種隨便給他玩玩的不會被克着,她孃的,這也算是天下最大的奇葩了。

反正爲了杜絕身邊出現任何有名分的女人,李鴻淵也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這種事兒,他是每想一次,就記一筆賬在靖婉頭上,一定要從她身上找補回來。

所以說,在靖婉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她頭上已經債務累累了,如果日後某一天知道了,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

這聖旨也已經到了,席宴也準備得差不多了,要說還沒達到目標的幾位老大人,這會兒也只能稍微扼腕一下,不好再將靖婉叫回來,只是等十八學士搬來大長公主府之後,得趁機會好好瞧瞧,聽第五太卿說,那品相可是非常好,京城的另外幾株可都是比不上。再聽他滔滔不絕的描述了另外的,心裡面被勾得特癢癢,然後就看到駱沛山特得意,讓人只想狠揍他。

得意什麼,在他孫女進京前,他手裡可是沒有能跟他們顯擺的,一個糟老頭子,要借孫女的光,他也好意思得意?!

駱尚書駱大人,還就拍着胸脯告訴你,他就得意了,怎麼着,就跟第五太卿之前說的,那丫頭就姓駱,是他家的,別人家想要也沒有。

駱尚書表示,心情特別好,揹着手,哼着小曲兒,就差一步三顛了。今兒可算是讓他出了一口惡氣,以往都是他眼饞他們的東西,現在,將來,哼哼哼……

心情舒暢的,除了駱沛山,大概就是姜閣老了,比起平日的嚴肅矜持,現在是眉眼帶笑,還頗有點急切,嘴裡還不停的哼哼着,跟駱大人有異曲同工之妙,若不是考慮到這是大長公主的生辰席宴,說不定他這會兒已經打道回府,專心研究他的曲譜去了,不過看樣子,在席宴之後,他也不會繼續留了。

另外幾人與他沒有“利益衝突”倒也無所謂。

靖婉也是沒見到,若是見到了,大概也只會失笑,這些老大人,真是特可愛了。

事情已經徹底成了定局,孫宜嘉雖然在儘可能的隱忍,但是就走在她身邊的靖婉豈會感覺不到她在止不住的興奮。要說這些閨閣女孩,在婚事上能得償所願,大概是再沒有比這更值得開心的事情了。

“嘉姐姐很快活?”靖婉湊近她耳邊,低聲笑道。

孫宜嘉哪會不知道自己被取笑了,“瞎說什麼呢?”

“那你是不快活,不樂意嫁給我哥?”靖婉故意挑眉。

“我,我……”孫宜嘉被她弄得又羞又急,她一百個一千個樂意,可這話能說出來嗎?可是不說又擔心靖婉誤會她嫌棄她兄長,一時間,急得滿臉通紅,若不是鼻子以下都被面紗遮着,這時候只怕早就引得衆人注目了。

靖婉捂嘴,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如果不是因爲場合不對,她鐵定捧腹大笑。

孫宜嘉哪會不知道自己這是又被她給戲耍了,一時間又羞又惱,不過卻並沒有真正的生氣,這是不是表明,婉妹妹真的不介意自己做她嫂子?要說之前已經有所覺,可始終不敢開口確認,心裡給自己打了打氣,“婉妹妹不介意?”

靖婉斂了笑,不再逗她,玩笑也要適可而止,即便是好姐妹,過火了也不好。“我介意什麼?介意嘉姐姐的臉麼?”

孫宜嘉自然知道,對她的臉,婉妹妹是最不在意的那個,一時間,眼睛又忍不住有些澀。

“唉?別哭啊,你這會兒哭了,別人不知道又會編排什麼。”

孫宜嘉吸了吸鼻子,讓自己回覆常態。

“唉,這是越來越愛哭了,該如何是好,算了,還是留給三哥日後慢慢哄吧。”

“你這張嘴,就不知道什麼叫做收斂麼?有時候還真是跟某個人一樣討厭。”

後半句靖婉沒聽清,“嘉姐姐嘀咕什麼呢?”

“什麼都沒有。”

看那融洽的氛圍,打心底裡洋溢出來的笑容,還真是格外的刺眼呢。

席宴上,孫宜嘉棄了原本的位置,跟靖婉他們擠一桌,反正原本人數就不滿,倒也無人說什麼。

要說這大長公主的生辰席宴,這桌上之豐盛,自然不必說,可是呢,這熱盤也早就變成了冷盤,就算是能入口的,這些深閨的嬌嬌們,也是矜持得很,靖婉自己也不得不做做樣子,所以說,不管什麼宴,現下都最討厭的,還是在自家,縮在自己院子裡吃得最痛快。

這一頓飯,磨磨唧唧了半個多時辰,男賓席只怕耗費的時間更久。

果然不出所料,這席面撤下去後沒多久,就有部分上了年歲或者有要事的人提出了告辭,這個時候一般也不會挽留。駱老夫人也是其中之一,她是兩種原因都佔據了,關於駱靖穎的事情,大長公主自然是知道的,忍不住唏噓,同一府的姐妹,這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給大長公主添麻煩了。”駱老夫人表示歉意。

“駱老夫人這話就見外了,別的不說,你們家三姑娘,本公主就喜歡得緊,若不是……都想將她收爲義女了。”

駱老夫人自然知道大長公主的顧忌,喜愛是一回事兒,若是收爲義女,那就直接是親緣關係了,這是要結交朝臣呢,還是想幹什麼?樂成帝該有想法了,大長公主這麼些年都能得樂成帝看重,何嘗不是她知道收斂。所以,這情分能長久的好下去,也是需要盡心維持的。

“能得大長公主厚愛,是這丫頭的榮幸。”

靖婉安靜的站在一邊聽她們說話。

隨後,有大長公主的掩飾,駱靖穎被送上了馬車,之前只是綁手,現在全身都被綁着,嘴巴堵得更嚴實,就是防止她弄出幺蛾子。

回到駱家,看到被擡出來的駱靖穎,駱家衆人才知道出了事兒。

須知,今日,幾個兒媳婦,除了長媳王氏,其他三個駱老夫人都沒讓去。而駱沛山也只帶了長子跟幾個孫子。這會兒都出來迎接。

老四媳婦吳氏或許有些遺憾,但也不會多想什麼就是了;老二媳婦張氏更不用說,本身就不太愛這些場合;唯獨老三媳婦劉氏,可是她想再多也不會說出來,駱老夫人更是無視她。

劉氏這會兒見到自己閨女這模樣,分明是遭了大罪,可是卻被綁成這般模樣,可見是犯了事兒,劉氏又恨又惱,多半是這個豬腦袋又幹了蠢事兒,她也不敢吭聲,即便是駱靖穎對着她唔唔唔的喊,她也只能裝聽不見。

駱榮平見到駱靖穎這模樣也是惱怒非常,雖然有針對駱靖穎本身的,更多的卻是針對駱老夫人,這可是他輝煌騰達的籌碼,現在卻弄成這樣!可他也半點臉色不敢露。他還不知道,他們父女與睿親王那點自以爲別人不知道的事兒,早就被羽瑤翁主給抖了出來。

另外幾個人,可就什麼反應都沒有,興致缺缺。

“將駱靖穎丟到小佛堂去,把綁鬆了,如果敢鬧騰,直接給我掌嘴,打到她不敢鬧騰爲止。”駱老夫人冷厲的說道。看都不看駱靖穎一眼,再發作了她的奶孃丫鬟,當然,這是在幫靖婉了,在駱老夫人看來,這三個人何止是“護主不利”,明知主子不對,不加以勸阻,纔是大錯特錯,要她說也該以並嚴懲。“你們跟我來,婉婉你忙自己的去吧。”

駱老夫人回到主院,先去換了身輕鬆些的衣裳,這個期間,足夠他們瞭解駱靖穎在大長公主府幹的好事兒了。劉氏木着臉,到底在想什麼,沒人知道;張氏氣憤不已,饒是她這樣的,也對劉氏拉下了臉;而駱榮平的那勢力的做派,駱榮彥原本就看不上眼,這會兒閨女被他閨女算計,對這個三弟可就沒半點好臉色。

“要我說啊,還是三丫頭能耐,管他魑魅魍魎怎麼折騰,沒有受影響不說,反而越走越高,不過她也是心善,自然有福報,不像有些人,整天想着嫉恨這個,算計這個,一肚子的壞水,這善有善報,自然也是惡有惡報。”吳氏扯着帕子笑道。

“好了,就屬你這張嘴厲害。叫你們來是因着有一樁喜事兒,”駱老夫人將孫宜嘉跟駱靖博的事情說了,“這婚期着實太緊了點,靖明雖然是兄長,也只能暫時推一推,老二媳婦,該準備的你趕緊準備好,其他的一些事宜,我撥兩個人給你使喚。這婚房,你們那邊反正也早就給留好了院子,老二趕緊派人找匠人來粉刷粉刷,這媒人的事兒,我跟你爹會請人。另外,這孫家丫頭,雖然傷了臉,但不能否認那是個好姑娘,她過門之後,我不希望有人嘴碎,說些閒言碎語,我今兒就先把話擱在這兒,到時候如果讓我聽到不好的話,別說我這個老婆子還沒點慈悲心腸。你們兩房看看有什麼能幫忙的,如果不想幫,就自個兒呆着,別出來讓人堵心。”這最後一句話是說給誰聽的,顯而易見。

饒是劉氏的城府,也忍不住變了變臉,駱榮平的臉色也陰沉得可以。

駱靖穎那事兒,老夫人親自收拾,沒責備他們當爹孃的不是,他們也不敢提半句。

“娘,您放心,兒媳閒的很,您跟二嫂有什麼需要的,只管說一聲,人手若是不夠,只管吩咐我們四房的人,除了我們爺忙着科考,其他的人,隨便使喚。”吳氏很是爽快的說道。駱榮瑋也對駱榮彥表示了歉意。

“娘您儘管吩咐。”劉氏也忙說道。不管心裡怎麼想,只要她還是駱家的媳婦,就得聽婆母的,上次因爲浣孃的事兒,說出了威脅之言,再敢來一次試試,駱老夫人肯定馬上休了她。駱榮平卻什麼表示都沒有。

“行了,趕緊去忙。”

駱家上下的人幾乎都忙活了起來,沒辦法,這還剩下不到二十天的時日。

那邊,靖婉讓人將十八學士搬上了馬車,另外還準備拿上兩本自制的羣芳譜,不過,在看到駱靖博那副未完成的畫作時,改變了主意。

排開嘉姐姐毀容這個因素,駱家與定國公府的門第相差甚遠,而駱榮彥更是個只掛了閒職的人,駱靖博要做定國公的女婿,實在差得遠,可是,靖婉也要讓世人知道,他哥哥也不是一無是處,他有着讓所有人驚歎的資本。

於是,又另外帶了幾盆養得不錯的花木,雖然不是珍品名品,但在靖婉看來,它們也只得被人好好養育,有足夠的觀賞價值。

靖婉返回大長公主府,某幾個人已經在那兒心焦的等着了,湖邊的熱鬧引不起他們半點興趣。雖然少了一個姜閣老,但是又多了諸如工部尚書鍾大人等幾個愛花人士。

不用靖婉叫人,姜駙馬已經派了人將十八學士擡了下來。

聽聞的時候是一回事兒,真正見到了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了。就算是最多隔一日就能見到它的駱沛山,這會兒也忍不住的圍過來。

“這品相,何止是好,簡直是太好了。”阮閣老也露出幾分激動,想搶回家。

其他人也紛紛讚歎不已。

這株十八學士,花已經陸陸續續的開了,有不少都已經完全的綻放,也有一些呈現半開的狀態,花苞同樣也還有不少。

那雪白滑膩的花瓣,層層疊疊的,美得不可思議。

“丫頭,你真就這麼送出去了?”第五太卿不死心的問道。

“不少送的,是小女賠給羽瑤翁主的。”靖婉笑盈盈的說道。

姜駙馬察覺到第五太卿的“險惡用心”,一揮手,讓人趕緊擡進府去。至於靖婉附加的幾盆,雖然遠不如十八學士受追捧,但那品相實在出衆,也讓人心動,姜駙馬正想一併全收了,可惜,已經被這幾位給瓜分得一乾二淨,還不夠,差點搶了起來。

“小姑娘養花看來的確是很有一手,有什麼心得,能不能給我們這些老傢伙說道說道?”首輔大人笑得很是和藹。

其他人心裡都大罵,個老不修,不過那耳朵豎得老高老高的。

“心得談不上,不過小女近來正在製作羣芳譜,將自己的一些方法彙集成冊,只是恰好遇到兄長大喜,待過了這陣子,羣芳譜製作好了,若是諸位大人不嫌棄,小女便讓祖父帶一份給諸位大人。”

駱沛山摸着鬍鬚的手一頓,家裡明明就有現成的羣芳譜,現下卻不拿出來,看來自己這孫女應該還另有用意,自然不能拆乖孫的臺不是,也好在,他手裡的羣芳譜沒被第五太卿這個老混球看到,不然,至少會有好幾本保不住。

靖婉的這個主意,自然是沒有不好的,這個時候才真的是“達者爲先”,靖婉拿出來的東西,已經很好的證明了這一點不是。

“小丫頭,據說你那盆三色牡丹也快要開花了,是也不是?”

“嗯,再有一個多月,應該就開了。”

“到時候搬出來我們這些老傢伙見識見識?”

“好啊,等開花了,我讓祖父搬出來給諸位大人賞鑑。”

“依下官看,不若到時候咱們一道去拜訪駱大人,那麼精貴的花,搬來搬去,萬一受了一星半點的損傷,也夠人心疼了不是。”還能名正言順的看看其他的寶貝,就因爲見了這十八學士,對其他的才越發的心動,不能據爲己有,也得好好賞賞。

“有道理。”除了駱沛山,無不是點頭符合。

駱沛山豈會不知道他們這些人的打算,險些氣歪鼻子,不過,這一羣人聯合起來,可不是他一個人能夠擋得住的。

靖婉看得直樂。

“小丫頭,你且去玩吧,不用陪着我們。”

“恭敬不如從命,小女告退。”

等到靖婉離開之後,這羣人才真的原形畢露,爲了能靠得更近些賞花,沒少直接動手,管你官職是高是低,管你身份是貴是重,沒有情面可講,不過,雖然在邊上推來搡去,卻是連十八學士的葉子都沒碰到,它兀自開得怡然自得。

見到靖婉出現,大長公主直接讓人給她搬了繡凳,坐在自己邊上。

“十八學士已經搬過來了?”

“是的,已經搬過來了。”

“本公主倒也想去瞧瞧,不過,這會兒圍着它的肯定不少。”

“嗯,京城裡大人們對花木的喜愛,倒是讓臣女有些意外。”

“沒什麼好意外的,京城只是將這些人集中在了一起,瞧着才格外多些,你今兒遇到的這些倒都是真正愛花惜花的人,還有那爲數不少附庸風雅的人,那才叫多。”

“臣女受教了。”想想,倒也的確是這麼回事兒。“咦,這麼會兒,這獎賞就已經給出去了三份?”上午那麼久,也就孫宜霖拿走了一份,她那份都不能算在內。

“那三小子運氣好,都抽到自己最拿手的,加上爲了這獎賞全力以赴,表現得很是出彩,這獎賞自然就拿走了,你瞧瞧現在這個,怕是也能再拿走一份的。”

靖婉向花臺上仔細看去,是一位眉目格外清秀的公子,換上女裝,絕對不會讓人認出他是男兒的那種,現下正在作畫,深情分外專注。

“平西侯府的公子,庶出,不怎麼受待見,那一手畫,卻是極爲出彩的,便是連我們大名鼎鼎的霖公子都比不上的。不過,就算他拿到了獎賞,怕是也保不住。”

靖婉點點頭,侯府雖然能蔭恩子孫,但是也很有限,子孫卻有那麼多,而且他們不能參加科考。這些人有嫡庶之分,也有受寵與否之分,不受寵的優秀庶子,爲不成器的嫡子甚至那些受寵的庶子當墊腳石的也是比比皆是,這事常態,知道了也讓人無可奈何,除非你有能力伸手拉一把。

這個人,李鴻淵的記憶也比較深刻,在婉婉的工筆畫法面世之後,他是第一批學習的人,同時也沒有放棄寫意畫,才三十多歲,就成爲工筆寫意雙絕的大家,名滿天下,可見,他的繪畫天分有多高。

有這一次機會,他或許能少受十年磋磨,可是也有可能讓他不會有那麼大的成就,怎麼說也算是啓元王朝的大才,李鴻淵還不想毀了,所以他不會做什麼,如果他能保住獎賞,是他能耐,是他的轉機,保不住,也就註定他要走上老路。

畫作完成,是一副山水畫,恢宏大氣,與他本身的靦腆性子是半點不符,雖然在畫技上還有欠缺,但是去極具靈性,將來或許成就非凡。

如大長公主所說,他的確拿走了第六份獎賞。

而這少年,拿到獎賞之後,回去之後,二話沒說,就將荷包給了他父親平西侯。

而平西侯只是淡漠的說了句“做得不錯”,就將荷包收了起來,裝裝樣子都沒有。

旁人看在眼裡,不置可否,畢竟這是人家的家事,多說一句,說不定反而讓那小公子回去遭罪。

或許是好運都集中在了下午,在之後也是每隔兩三個人,就會拿走一個荷包,當然,也不乏有被懲罰的,比如說,指定另外一人喝一罈子酒,那可算是得罪人的事兒,不過,如果將這一罈子酒送給一個酒鬼喝,就另當別論了,大長公主府上可都是好酒,再有原地轉圈再去切十個果子的,那位可是險些切到手,還有一人如同李鴻淵一樣,抽到穿女裝的,不過,自身卻是長得五大三粗,皮膚黑,更是十多歲就長出了鬍子,那穿上女裝之後的喜感度再次笑翻全場。

眼見着就只剩下最後一份獎勵了。

不過,這份獎勵卻不是誰憑藉才藝拿走的,而大長公主出嫁的嫡長女,當着所有人面兒,跪下來求大長公主要走了的。

這一變故,可以說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大長公主氣得直接將荷包砸她嫡長女臉上,“滾,日後都不準再上大長公主府。”然後直接拂袖而去。

而得了荷包的那位,非但沒有去找看看自己被氣得不輕的親孃,反而喜笑顏開的將荷包收起來,她似乎對自己的行爲“不以爲恥,反以爲榮”。

靖婉知道,這世上,總有那麼一些腦袋拎不清的人,顯然,大長公主的這位嫡長女,就是其中的典型。也不想想,如果讓樂成帝知道了這個荷包最後是如何拿到手的,拿着這個荷包跟樂成帝討賞的人,又能得了什麼好?

本來是很開心的事兒,結果卻已這樣掃興的方式收場。

所有人也都是有眼色的,於是紛紛提出了告辭。那麼縮在那邊看花的姜駙馬,只得出來幫着送客,心裡卻着實不踏實,自己的寶貝若是被人擡走了如何是好?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自然沒能讓姜駙馬有好臉色。

而大長公主不肯出面,只得讓她的兒媳們出面,要說這幾個兒媳,因爲不想與朝臣有太大的牽連,她們的出身都不怎麼樣,如此一來,就暴露出一個大問題,不怎麼上得了檯面,因爲,大長公主不怎麼待見她們,這也是靖婉幾乎一整天都沒見到也沒聽人提到她們的原因,或許是某個時候見到過,只是存在感太低,被忽視了。

面對一種貴婦人,她們就有些縮手縮腳,知道大長公主府的情況,自然也不好計較什麼,各自告辭離開。

在回城的馬車上,靖婉將目光落到庶妹駱靖悠身上,這小丫頭雖然偶爾會犀利一回,可是多數時候都還是有些木訥畏縮,看到大長公主的那幾個兒媳婦,靖婉覺得不能放任她這麼長下去,不然日後到了婆家,跟那幾個一樣,不被待見是一回事兒,還會受委屈吃虧。

等嘉姐過門了,讓她好好帶帶這庶妹,長嫂麼,調教小姑子那不是應該的嗎?再說,她如果不得空,她身邊不是還有教養嬤嬤嗎,借來用用好了。龔嬤嬤?龔嬤嬤就算了,沒見她除了對靖婉,其他人都不能讓她上心麼。

靖婉之前從家裡離開的時候,駱府還安安靜靜的,怎麼走一趟回來,就熱鬧成這樣?一個個走路,這腳下帶風,彷彿這人突然間就多出了好幾倍。

靖婉這才真正的意識到,她哥真要娶媳婦了,娶的還是她閨蜜。

作爲當事人,需要忙的,卻不多,於是,靖婉毫不客氣的找到自己兄長,頗有幾分氣勢洶洶的將她拽了過來,原本還在打趣取笑他的幾個兄弟,都被靖婉給唬了一跳,這三妹妹(三姐姐)是怎麼啦?該不會是三弟(三哥)惹到她了吧?

剛走沒幾步,就迎面撞見駱沛山跟她爹以及叔伯。“這是怎麼了?”

“祖父,我找三哥有點事兒。對了,還有這個,”靖婉將荷包拿出來塞駱沛山手裡,“祖父看着處理吧,孫女先走了。”後面拽着駱靖博。

可是頭一回見到靖婉這麼“風風火火”的樣子,“這是怎麼了?”

一衆兄弟表示不知道。

同樣莫名其妙的駱靖博被境外直接帶到了海棠雅居的書房,“趕緊的。”靖婉指着他的百鳥朝鳳圖。

“小妹,現在畫畫?大家都在忙,這是不是不太好。”

“那三哥就不想給嘉姐姐下聘的時候,拿出點自己的東西嗎?定國公府高門大戶,我們家呢雖然不差,但也遠比不上他們家不是,尋常的聘禮上不能出彩,自然就要拿出點特殊的東西,你也想給嘉姐姐長長臉不是?”

駱靖博哪還會不知道小妹的意思,“小妹是說,用這幅畫做聘禮?”說實話,這個提議讓他也很心動,第一副面世的工筆畫,所帶來的名與利,如果用它來做聘禮,在某種程度上來講,足以成爲最稀世,最特殊,也最珍貴的聘禮。

“就是這樣,所以,你畫還是不畫?”

“畫畫畫。”駱靖博立馬就挽起袖子。

靖婉勾起嘴角,然後也開始動手幫他調色。

龔嬤嬤跟青竹在一旁伺候着,遞一遞東西,打打下手,其他的丫鬟婆子,基本上被靖婉打發去幫忙了。

龔嬤嬤看着一心一意爲自家兄長的姑娘,對她真心,她就能對你掏心掏肺,一時間思緒萬千。

不過,一個時辰之後,龔嬤嬤那臉色就變得有那麼點古怪了。

只因爲,自家姑娘趁着三少爺休息喝水的時間,嘴巴一刻不停的吧啦吧啦說教,而內容,嘉姐姐怎麼怎麼的好,你日後要如何如何的待她,說得直白粗俗點,就是,你眼裡只能看見她,你心裡只能裝着她,牀上你也只能睡她……

饒是一項端正嚴肅的龔嬤嬤,都被她說得臉色臉色跟個調色盤似的。

姑娘,你要按照自己說的去找夫君,你還不如一輩子青燈古佛。

不過,想到某個虎視眈眈的活閻王,龔嬤嬤突然很想知道,他是否能做到姑娘說的這些?如果他這能爲姑娘做到這個地步,那麼,龔嬤嬤對他以往做的事情甚至可以既往不咎,甚至在他再來找姑娘的時候,她能大開方便之門。

能將一個女子寵到如此地步的男人,其他方面再不好,在這上面也無可指摘,當然,對於那些老迂腐來說,就是不成體統,夫綱不振。

靖婉不過是將現代版的“三從四得”,去掉了絕對不能在這裡存在的,在拉拉雜雜的糅合了其他的一些東西,一些聽起來或許不可思議,很出格的事情,細究起來也抓不到錯處的東西。

駱靖博在這方面,其實還很單純,基本上沒接觸過這些事情,平日裡駱榮彥也很“失職”,沒跟他說過這些,正是因爲這樣,才方便靖婉給他洗腦。

腦袋裡還暈暈乎乎,又被靖婉拎過去接着畫畫。既然是洗腦,自然不是一遍就能完事的。

駱靖博就這麼周而復始的在身體與精神上被靖婉雙重摺磨。

等到駱靖博離開的時候,整個人都有點萎靡了。

見到他的人無不是面面相覷,這是怎麼啦?下人不好問,當老子的自然就不客氣。

好在,駱靖博也知道自己妹妹的話有點驚世駭俗,倒也沒有直接大咧咧的說出來,“沒什麼,只是兒子沒什麼拿得出手的,總要準備點特殊的聘禮,有點累。”

駱榮彥失笑,“你小子,這還每過門,就如此上心了?”

“她是我未來的妻子,要過一輩子的人,對她上心不應該?”駱靖博莫名反問。

駱榮彥沒想到自己還有被兒子噎住的一天。

所以說,靖婉洗腦還是有了那麼一點點成效,至少有一句話,他徹底記住了,那纔是與你過一輩子的人,父母有自己的日子,他們會漸漸老去,離世,兒女會漸漸長大,或嫁人,或娶妻,然後生子,只有夫妻二人,纔是在一起最長時間的人。

在駱靖博離開之後,龔嬤嬤看着靖婉,欲言又止。

“我知道嬤嬤想說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他心裡只有我,我心裡也時時念着他,這種人生,我從不奢望,我不會按照這種標準去過日子,更不會鑽牛角尖,我只是想着,如果身邊有那麼一對人,能過上這樣的日子,也就沒什麼遺憾了。”

其實,龔嬤嬤早就看出來了,自家姑娘對別人的人生充滿期待與念想,對自己卻從不寄予太高的期望,在這方面,她總是保持着懷疑、謹慎、理智的態度。

龔嬤嬤心疼她,“姑娘別這麼想,你一定能過上這樣的日子的。”

靖婉笑笑,並不言語。

的李鴻淵收到龔嬤嬤的傳信,“原來婉婉不僅僅是個醋缸那麼簡單,還是個特別貪心的,不過,如你所願又如何?”

要說在駱家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有那麼兩件事值得一提。

阮瑞中帶着一盆花回去,小心翼翼的照顧着,阮芳菲覺得奇怪,就問了問,在得知它的來歷,更是第一次聽父親讚美另一個姑娘,讓她品嚐到了聽到“別人家的孩子”如何如何的滋味,好想將她剁了,然後看着野狗,一口一口的將她吞掉。

盯着那花,神色幽幽,低賤的東西,永遠都是低賤的,哪裡值得精心的照料。在首輔大人不在的時候,一杯熱水從根部倒了上去。明早,大概就能死了。

另一邊卻是孫宜嘉嫁妝的事情,所嫁之人身份天差地別,就有人想要將她的嫁妝減少,不是減少幾成,而是減少到只剩一成。“就算只是一成,也比一般的姑娘豐厚太多。”孫宜彬如此的說道,在他看來,定國公府的東西,那都是他的,能給一個毫無用處的妹妹一成的嫁妝,堪比天恩了。

孫宜霖冷眼瞧着,而定國公夫人直接將茶杯砸了過去,若不是他躲得快,能給他腦袋砸個窟窿,“孫宜彬,我告訴你,我給你宜嘉準備好的嫁妝,你敢動一樣,我就把你做的那些噁心事兒全抖出去,不要跟我說什麼家醜不可外揚,有你這麼個孽子,我還要什麼顏面,我倒要看看,到時候,你憑什麼獲封世子,你憑什麼定國公府?”

孫宜彬臉色鐵青,可是,這的確是他的軟肋,他以爲,憑藉之前的準備,只要拿到他爹爲他請封世子的摺子,他就能成爲世子,名正言順的掌權定國公府,可是沒想到,摺子遞上去,一點音信都沒有,而那些拍着胸脯保證爲他奪權的人,一個個全都縮了回去。他也這才意識到,與家裡人撕破臉早了點,現在不得不投鼠忌器。

拂袖而去,走到門口,又回頭,看着孫宜霖,“是我小瞧你了,不過,咱們走着瞧。哼——”

他以爲是孫宜霖從中搞鬼,讓樂成帝沒有準奏。

孫宜霖沒有搭理他,他會讓他的好大哥知道,真正的好戲還在後面。他做任何事情都會越來越不順,越來越多的人背離他。

事實上,孫宜嘉的嫁妝,的確要減掉一些,畢竟有些東西能帶進皇家,卻不適合帶入朝臣家中,還有那麼一些稀世珍寶,是祖上傳下來的,原本是被迫補償給李鴻淵的,現在自然不能帶走。不過,就是剩下的那些,也是定國公府嫁嫡女該有的分量,還十足十的。定國公府後院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扯爛了帕子,砸了一屋子的東西,一個毀容的無顏女,嫁個那麼一個沒家世,沒地位,沒才學的人,也如此厚重的嫁妝,她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

更可氣的,連國公爺都不說什麼。

之後的幾天,定國公府與皇室這邊做了最後的處理,與駱家那邊就可以走正是的禮節了。

前面的納采,東西就是那些,因爲是定國公府,就算駱家儘可能準備了最好的,還是難免被說三道四,駱家自己做到問心無愧就是了,孫宜嘉也不會在意。

交換更貼,合了八字,得出一個實打實的天作之合。

隨着時間越來越近,再有三四日就是春闈,而跟定國公府下聘的時間定在春闈的頭一天。

駱靖博將祖父及父親都請到妹妹的海棠雅居。

這些日子,他除了需要他的時候,比如說試衣服之類的,他都完全埋頭在海棠雅居,只知道他在準備特殊的聘禮,具體的並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當駱沛山與駱榮彥看到徹底完成的畫作時,一時間當真是被那幅畫給驚住了,他們整天都耳提面命的告訴他要好好學工筆畫,他之前的一些,還遠及不上靖婉,就被他們分外的嫌棄,可是這一幅“鉅作”,比起靖婉的水平那也是一點也不差啊,甚至因爲大了無數倍的原因,難度增加,更添氣勢,而細節處也更要注意,倒顯得更甚一籌。

駱沛山一巴掌拍在駱靖博肩上,“好小子,很好很好,非常好。”

駱靖博不敢獨自居功,“多數都是小妹調的顏色,沒有她,肯定要遜色很多。”

“你小子知道就好,所以還是要繼續努力學。”

“是,祖父,我會的。”

“你是要把這幅畫當聘禮?”駱榮彥有些不贊同的說道。“靖博,你知道它真正的價值嗎?它是開創工筆畫的‘第一’幅畫,不管後世出了多少超越它的畫作,但是歷史意義,永遠不可能超越它,萬一被定國公府扣下,而不讓兒媳婦作爲嫁妝帶回來,豈不是……”

“老二,你不是一向最不在意這些嗎,這會兒也這麼市儈?定國公府敢扣下,他們是想被全天下人讀書人噴死嗎?再說,這份名利的真正歸屬是三丫頭,她都不在意,你咋呼個什麼勁兒。——丫頭,大長公主生辰那天,你就打這個注意吧?”

靖婉點點頭,“我就想讓世人知道,天下最好的姑娘,嫁給我哥,也是不虧的。”

“行行,你是給你哥撐面子,也是給孫家那丫頭撐面子。所以,混小子,一定要對你妹妹好點,知道嗎?別人家的妹妹,哪個會爲兄長如此的費心費力。”

“祖父,我哥他都記在心裡呢,不會忘的。請您跟父親過來,就是想請你們幫忙裱起來,因爲不提前泄露出去,只能辛苦辛苦你們了。”

“你這丫頭,跟自己人這麼客氣作甚。”

這轉眼就到了春闈的前一日,駱家請了四位全福之人同媒人,還有駱靖博這個準新郎館,帶備聘金、禮金及聘禮前往定國公府。

要說,在定國公府等着“接聘”的人可不僅僅是府上的那麼些人,還有孫氏一系的人是,以及諸多的親朋好友,有多少是帶着真心而來,又有多少是來看笑話的,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有些話說得太難聽,定國公夫人的臉色險些繃不住。

等到駱家的人到了,看着果然沒什麼特別的,那些或嘲或諷,“要說啊,我們嘉姐兒那可是躺在富貴窩裡長大,日後還不知道會過什麼樣的苦日子呢。”

“這聘金倒也是挺多的,十萬兩呢。”有人甚至不顧定國公夫人的臉色,抖數着禮單。

“這百鳥朝鳳是什麼東西,還是單着一樣,這算怎麼回事?”

“不如拿出來瞧瞧吧,聽這名兒倒是挺奇特。”

孫宜嘉其實就在後廳,一衆府裡的姐妹,外面的“姐姐妹妹”,那也是陰陽怪氣,說什麼,帶那麼多嫁妝過去,不會是日後整個駱家都要她養吧。

“要說宜嘉妹妹畢竟是個毀了容的,不多帶點嫁妝,要如何立足?”

孫宜嘉根本就不以爲意,只是聽到禮單上出現了百鳥朝鳳,一下子就呆住了,他那幅畫完成了?還帶了作聘禮?孫宜嘉豈會不知道那幅畫的價值,他偏在今日拿出來,而且還是聘禮,這是要將所有的名與利,所有的榮耀都分她一半!

孫宜嘉止不住的哭了出來,自己是做了多少世的善人,纔在今生得他如此相待?

一衆人見孫宜嘉哭了起來,也不好再說什麼,不過也有人撇嘴,現在哭有屁用,日後纔有你哭的時候。

而外面,有人就瞄見了最特殊的那個長錦盒,伸手就想去拿。

之前還無動於衷的幾位全福夫人,卻齊齊的伸手攔住,“這東西金貴着呢,你們還是少碰爲妙,萬一弄壞了,你們所有人都賠不起。”要說她們作爲駱家請來的全福夫人,一開始還不太樂意,因爲已經預料到了會是什麼情景,可是,這最重要的一件聘禮,給了她們足夠的底氣,現在這些人說的越難聽,待會兒被打臉纔會更痛。

“親家夫人,這東西的確金貴,全天下獨一無二的一件,若是弄壞了,即便是仿造一件一模一樣的,其價值也不及它的萬一。”媒人輕撫着錦盒,輕笑道。

話都已經說得這麼明白了,自然不會再有不識相的人強行伸手。

不過,就算是定國公夫人都被勾起了好奇心,不過,駱家真能拿出這等好東西,給這些人瞧瞧也好。於是,揚起笑,“不如讓大家見識見識?”

媒人點點頭,打開錦盒,將畫作取出來。

“還當是什麼東西呢,一張百鳥朝鳳圖,有什麼值得稀罕,還天下獨一無二?笑死人了。”

定國公夫人也大失所望。

“一般的百鳥朝鳳圖自然不稀奇。要說駱家的這位三公子,才名不顯,也只是個舉子,平日裡沒什麼特別出衆的地方,可是呢,他是個不走尋常路,胸有溝壑的,他敢想,敢做,所以他能人所不能。”在另外一位夫人的幫助下,整幅畫已經全部展開。

所有不以爲意的人都徹底的閉上了嘴巴。

定國公夫人不可思議的捂住嘴,“這,這是什麼畫法?如此的傳神靈動,就跟真的一樣!”

“博哥兒自創的工筆畫法,歷經磨練,方纔完成了這幅鉅作。我們博哥兒自認爲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地方,只有這幅還沒面世的畫作,也希望借這幅畫,表達他對貴府姑娘一片情誼。”媒人淡笑着說道。

另一位夫人輕輕的摩挲着畫作,這些人閉嘴了,還是嫌棄不夠痛快,“不知道這算不算獨一無二?工筆畫的第一副鉅作又夠不夠金貴?弄壞了,你們賠得起嗎?”

要說這些人,沒有哪個是真正的沒經過良好教育的,一件東西貴重與否,多多少少都會知道,這幅畫,她們的確賠不起,所以只能扯扯嘴角不吭聲。

“好好好……”定國公夫人一連串的好字,單單是這幅畫,就已經讓她賺回了所有的顏面,這一瞬間,對駱靖博那是一百個一千個滿意。

明日,不,不用等到明日,只怕不出一個時辰,這女婿就能名震京城,甚至蓋過他兒子。畢竟,他兒子再厲害,也沒有開創出新的繪畫方式不是。然後,他會漸漸的名傳天下,所有開始學習工筆畫的人,都會將他當成“師傅”,他會成爲一代祖師。

自己女兒嫁個這樣的人,哪怕住草廬,也只會被人說成是高潔。

要說,駱靖博這會兒心裡其實很尷尬,這都是小妹的榮耀啊,全讓他給佔了!

畫作還沒有被收起來,一些男賓就聞之而來,看到之後,無不是讚不絕口。

孫宜霖看着畫,感慨萬千,沒想到這妹夫,還這麼能耐。“小妹交給你,我放心了害。”

“舅兄放心,我一定會對令妹好的。若是對她不好,我自家小妹就能活撕了我。”想到這些日子自家妹子的各種教導,還有對他的各種威脅,他是恨不得將孫宜嘉捧手心裡揣心尖尖啊。

孫宜霖失笑,駱姑娘對自家小妹確是好得沒話說,小妹雖然歷經坎坷波折,但最後能得這一份姻緣,值了,都值了。

而後面,孫宜嘉的那些姐姐妹妹們,又變成了羨慕嫉妒恨,這小賤人,怎麼就那麼命好,這鬼樣子,卻要嫁即將名滿天下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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