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上去之後,鄭六一差點被薰得吐了出來。草木灰的氣味之中摻雜着屎尿的臭味,直鑽鄭六一的鼻孔。
原來這裡是一處王府中焚燒垃圾雜物的地方,難怪旁邊連一棵灌木也找不到。怕是王府的護衛平時沒少在這裡拉屎撒尿。
幸虧沒讓無雙一起來,不然這個味道她怎麼受得了。
鄭六一屏住呼吸,暗自慶幸,偷眼觀察動靜,只見一行十名護衛,個個腰挎環首刀,邁着整齊的步伐,從他身邊走過。
看這走路的氣度,應該是訓練有素啊。鄭六一暗自慶幸自己躲得快,待護衛走過,鄭六一飛身而起,迅速清理身上的污垢,太難聞了。
潛行到中間最大的院落,鄭六一學精了,待護衛走過,這才摸到牆邊,聽聽裡邊沒有動靜,躍過牆頭,飛身落到院內,趁勢往黑影地裡一滾,無聲無息。
再一擡頭,鄭六一不由吃了一驚,面前的一棟三層樓房,上上下下燈火通明,每一層都有護衛來回走動,尤其是最下面一層,更是前前後後站了幾排護衛。
想必晉王會見王崗等一衆校尉,必是在這個樓上了。可是這裡防衛得似鐵桶一般,連只鳥都飛不進去,鄭六一不禁犯了難。
鄭六一躲在黑影地裡,正在束手無策之際,只見一名護衛一路惶急,徑直向他走來。
難道被發現了?看這護衛的表情,不像啊!
這名護衛來到暗處,頓時表情輕鬆下來,一面伸手去解褲帶,一面嘴裡嘟噥着:“王爺也真是,不就是見幾個人麼,用得着這麼興師動衆麼?硬生生攪了老子約好的賭局。”
聽了這話,鄭六一更加確定找對了地方。
一陣嘩啦啦的水聲過後,護衛收起了傢伙,提上褲子,哼着下流小調,轉身就要回去。
既然送上門了,還想走,哪那麼容易!不待護衛走出暗處,鄭六一猛然躍出,咔嚓一聲扭斷了護衛的脖子。
將護衛拖到裡邊,剝下護衛的外套穿上,鄭六一不禁冷笑,還真是瞌睡了送枕頭,來得太及時了。把自己的頭套塞在懷裡,鄭六一從黑影地了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
他可不敢走前門,這名護衛才從那裡過來,這撒了一泡尿就變了一個人,不穿幫纔怪!
在這棟樓房的後門處,防衛絲毫不必前面鬆懈。兩排護衛整齊地站立在門廊兩側,樓上的廊道里同樣有護衛來回走動。
鄭六一從兩排護衛中間,昂首挺胸走了進去。兩旁的護衛見他穿着護衛的衣服,並未生疑,只是他這走路的氣場過於強大,以致於有兩名護衛以爲是領導來巡視,畏縮地低頭不敢看他。
把這一切看在眼裡,鄭六一膽氣更壯了,原來不管在什麼社會,下屬都怕領導啊。
二樓,一名護衛懷裡抱着環首刀,優哉遊哉地在廊道里逛來逛去,不時探頭朝樓下觀看,遠處黑魆魆的,不知有啥好看的。
見到鄭六一氣宇軒昂地走過來,護衛立即站直了身子,畢恭畢敬地立在一旁。
“三樓王爺會客的房間,你們提前去檢查了沒有?”鄭六一冷聲問道。
護衛越發恭敬,“陳統領已經帶人去查了!”
王府的護衛怎麼都這麼一副奴才相,看來這裡等級森嚴,這些傢伙平時沒少被上級欺壓。不過這王府也真夠摳門的,所有護衛都穿一樣的衣服,單從衣服上看,根本分不出官職大小。
讓鄭六一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隨口這麼一問,果然套出了晉王會客的位置。
“都打起精神來,把每個房間都仔細檢查一遍,不要藏了什麼不相干的人,否則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鄭六一沉聲下令。
“是!”護衛應了一聲,到不遠處與同伴耳語了幾聲,兩人走進房間搜索起來。
見二樓北面廊道上空無一人,鄭六一毫不猶豫,來到廊柱邊上,腳尖輕輕一點,便縱身而起,半空中一個漂亮的轉身,便穩穩落在三樓樓頂。
鄭六一伏下身子,揭去瓦片,把耳朵貼在屋頂之上仔細傾聽,只聽到一陣腳步凌亂和嘈雜的聲音,過了片刻,聲音突然靜了下來。
只聽衆人道:“見過王爺!”
另一個冷峻的聲音道:“所有護衛一律到一樓聽命,沒有召喚,不得上樓!”
“是!”衆人應道。
隨即又是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響。
這個冷峻的聲音中氣十足,看來功力不弱,聽他說話的氣勢,想必在王府的地位不低。
鄭六一從屋頂小洞向內窺探,只見那相貌猥瑣的晉王衣着華貴,邁着優雅的步伐走向主桌,身後跟着一男一女,都是勁裝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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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的四旬上下,背插一口長劍,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凌厲的氣勢。女的約摸二三十歲,身材凹凸有致,腰間憋着一柄峨眉刺,粉面含春,眉眼之間隱隱藏着無盡的嫵媚。
鄭六一看向晉王的眼神漸漸由鄙視變成了敬佩:厲害啊,這樣的娘們都能厚得住。
在三人的身後,又進來五人,分別是司隸校尉姜雄、益州校尉王崗、荊州校尉公孫敬、豫州校尉蒯鵬和兗州校尉喬殷。
除了王崗之外,另外幾人鄭六一自然不認識。見王建和王崗帶來的那人沒有跟隨,鄭六一心裡明白,這種級別的機密對話,他們還沒資格聽。
晉王費申落座之後,擡眼掃視一圈,沉聲道:“諸位趕到的都很及時啊,都坐吧!”
幾人一起躬身施禮,在下首依次坐下。
丫鬟侍女一一爲衆人端上酒菜,茶水,以及各種時令水果,準備完一切之後,便輕輕退出了房間,掩上了房門。
待侍女退出,王崗諂媚道:“王爺抵禦外患勞苦功高,本該王某等衆人替王爺接風洗塵,卻上門來叨擾王爺,實在是惶恐之至!”
其他幾位校尉一起應和,滿口阿諛奉承之詞,聽得晉王不由眯起了那本就睜不開的眼睛,呵呵笑道:“閒言少敘,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咱們就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