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兩人離去，無雙道：“他們不會偷偷跟着咱們吧？”
“不會了，那不合武林中的規矩。”
“他們若是跟着呢？”
“那便殺了！”
聽到要殺人，無雙嚇了一跳，自家的相公一直溫文爾雅，什麼時候這麼狠辣過。
當即道：“我看他們也不是壞人，不至於殺了他們吧？”
“既然他們不遵守江湖規矩，那就說明他們不值得相信，這樣的人留着又有何用？”
從無雙今天出手的情況來看，一是沒有經歷實戰磨鍊，還有就是心地太善，該出手時往往下不了手，這樣行走江湖肯定要吃虧，所以鄭六一故意拿話激她。
無雙不由身子一縮，抱緊了鄭六一的臂膀，但這絲毫不影響兩人的行進速度。
鄭六一凝神感知周圍的一切，發現吳殳和管家兩人果然沒有繼續追趕。
只聽無雙在他耳邊悠悠道：“相公，聽你說這些話，感覺你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穿過幾條街巷，從黑影處越過圍牆，兩人回到了康祿坊的院中，鄭六一撫了撫無雙的腦袋，問道：“用你的小腦瓜想一想，今日那兩人出手可曾留情？”
無雙回想一下道：“不曾。”
“若咱們是普通人，那會怎樣？”
“只怕非死即傷！”
鄭六一哈哈一笑，道：“可是咱們只是爲了探聽消息，並沒有對他們不利，就算有錯也罪不至死。但他們追上我們並沒有多問，而下手也沒有絲毫猶豫，在他們的眼中，我們已是必死之人。對也不對？”
“你說的是有幾分道理。”
“若是咱們沒有武藝在身，只怕今日的下場不堪設想。所以對敵之時切不可心存善念，只有在能夠保全自身的前提下，才能慮及其他。”
鄭六一也不知道自己這一通比方到底貼不貼切，不過以無雙的聰明才智應該能夠體會到他的用意。
“正所謂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今日一戰，對無雙來說收穫良多，鄭六一的話也給了更多啓發。
鄭六一嘚瑟道：“小丫頭，聰明！”
無雙還他一個白眼，自己以往在他面前都是一個護着他的小姐姐形象，現在卻處處被他呵護得像個嬌小姐一樣，心中一陣甜蜜，笑道：“少來，你這毛頭小子！”
話沒落音，只覺身體一輕，已經被鄭六一攔腰抱起，進了屋內。
“趁人不備，你賴皮…”
接下來接連數日，京都五香居的大廳和二樓雅間日日人滿爲患，一座難求。
三樓除了鄭六一和無雙日常喝茶的閣樓間之外，只有十幾個包間，比二樓少了一半以上，只是這包間格外寬敞，陳設也更加高雅。
這幾日鄭六一爲了清靜，和無雙用餐一直在三樓的閣樓之中。
這日午餐過後，鄭六一看着無雙嬌美的面容，呆呆發愣。
看得無雙心頭直跳，不知這小子大白天發什麼癔症，卻聽鄭六一道：“娘子，那晚趙夫人和吳殳的對話，你怎麼看？”
“就像趙夫人說的一樣，太巧了，巧得讓人不敢相信。事出反常必有妖，除非認爲操縱，否則這麼多事情不可能同時發生。”
無雙分析得頭頭是道，讓鄭六一十分滿意，他接過話頭，壓低聲音道：“晉王費申的嫌疑最大，我懷疑他出賣大梁，勾結匈奴，裡應外合，只爲執掌兵權，爲以後奪取皇位鋪路。”
“這大梁的天下便是他費家的天下，他何以至此…”無雙聞言，紅潤的小嘴微張，十分驚訝，卻越想越覺着相公的話有道理。
“今日左右無事，讓我們拭目以待…”
鄭六一剛說到這裡，蕭辰彥推門進來，他也不見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先獨自喝了一口，案几上的殘羹冷炙夾起便往嘴裡送。
“客人太多，實在忙不過來！”蕭辰彥大嚼兩口，接着道：“公子，這三樓的包間是不是也對外營業，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鄭六一給他倒了杯茶水放在一邊，道：“都忙不過來了，三樓爲何要開？”
“我這也是覺得閒着可惜，開了也好多賺點。”
“蕭兄，我曾經跟你說過的飢餓療法，你可還記得？顧客來到這裡便能吃上，久而久之，也會膩的。就好比你喜歡吃牛肉，讓你天天吃、頓頓吃，吃上三天你也會煩的。”
“京城人這麼多，所有人都來吃一遍，那要排到十年之後去了，怎麼可能會膩，公子你多慮了。”
他兩人說話一直親如兄弟，直來直去，毫無顧忌。
鄭六一道：“蕭兄，咱們不能一味靠數量掙錢，要靠品質，這樣咱們的人也要輕鬆些。以後再來就餐需要預定，達到預定的數量便不再接待。要讓咱們酒樓一座難求，能在咱這裡訂到座是倍有面子的事情才行。”
蕭辰彥似有所悟：“這樣不僅咱們廚師夥計全都輕鬆了不少，錢還不會少賺。”
鄭六一笑道，“是這麼個道理，能費盡心思訂到座的，自然不會心疼銀子。”
“一提到做生意，我看你們兩個就是一對奸商！”無雙在一旁笑着打趣。
蕭辰彥自嘲一笑，對鄭六一道：“這三樓裝飾精美，我看空着實在可惜。”
“蕭兄，掙銀子永無止境，掙多掙少而已。記得我跟你說過，咱們此次來京，做生意只是幌子，重在收集情報。咱們酒樓名頭打響之後，貴胄名流自然爭相來到這裡。這三樓就作爲至尊客房，全部控制在你的手裡。”
蕭辰彥接話道：“那這樣，我就成了他們爭相結交的對象，便可趁機探聽各路消息。公子，你這一招真是神來之筆。”
鄭六一道：“你這是要捧殺我麼？”
無雙和蕭辰彥一起掩口而笑。
“蕭兄，你把廚藝傳給咱們帶來的那批信得過的夥計，以後便把主要精力放在接待高官名流身上。人手不夠，可以再招，菜品麼…”
說道菜品，鄭六一不禁頭疼，這個時代的蔬菜品種太少，很多還需要自己開發，油也不行，除了麻油全都是動物油，難道自己還再去開個榨油作坊不成？
“竹筍、蘆筍、香椿芽、蒜黃、蘿蔔皆可入菜，待夥計蒐羅到這些食材，我自會教蕭兄做法，一定要讓咱酒樓享譽整個京城。”
蕭辰彥不由兩眼放光，“這樣很多消息便會送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