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翠瞟了一眼悠閒自得的正在沐浴的女子,雖有幾分怒氣,卻也不好太發作,畢竟兩個人鬧翻了,對誰都沒有好處,特別是她在驚仙居根基未穩的時候。
“爲什麼好好的蘇雲流天會發現這件事情的真相,你不是說,只要我把傷口做得實了,一切都萬無一失了麼?怎麼還會被發現呢?都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他怎麼就那麼突然的想起來了呢?”
銀翠一手提着一隻袖子,淡淡的耍玩着。
“那其他的事情呢?他還知道些什麼?你說會不會他已經找到了銀杜鵑那個死賤女人的屍體,然後在屍體上發現了什麼端倪?你給的那個毒藥,到底會不會留下什麼痕跡?安不安全?”她頓了頓,“不行,我想我還是得去花想衣那打聽點消息,這個笨女人,套她的話要比對付蘇雲流天容易多了。”
她坐立不安,卻又小託着腮,看着屏風的方向,思索着些什麼,一絲懷疑的冷光掃過投在屏風之上的纖細身影,半開玩笑地道,“空蝶,不是你在背後悄悄的提點蘇雲流天吧?”她面帶微笑,半真半假。
“的確,就是她!”
屏風之後,走出一個女子,穿着空蝶平日裡的衣服,咬着嘴脣,目光之中的憤怒與悲慼之感,緊緊地交織着。
“想衣姐姐……”銀翠毫無痕跡地換成了楚楚可憐的樣子,而這樣的轉換之間,竟讓花想衣沒有覺得半分的彆扭。
“還有我們呢……”我一手摟着空蝶的小蠻腰,一手卻抵在她的要害之處,她乖巧地像朵嬌弱的美豔之花,經過剛纔的事情,她變得溫順很多。爺的手段,這一刻,怕是空蝶才真正的意識到。
“空蝶……你們……到底……”銀翠驚得倒退了好幾步,連神色都已經大變,她在掙扎,到了此刻,到底應該繼續裝可憐,還是應該以原本的面目站在衆人的面前。若是壓錯了這一步,那麼也許就會毀了苦心經營的一切。
“我是那個最好對付的笨女人,是嗎?我是你可以用來好好利用的踏腳石,是嗎?我是那個對你的話最深信不疑的白癡,是嗎?”小妞每說一句話,都狠狠地看着銀翠。
銀翠悢悢地倒退着,但是卻沒有一分的後悔與膽怯之色。
“你有什麼資格來罵我呢!水明界花家的掌上明珠。”銀翠正了正身子,然後更加無所顧忌地淺笑着,那樣明媚的笑靨,似乎還帶着淡淡的花香之味,豔麗而攝魂,讓我在突然間隱生了幾分惻隱之心。
“原來,原來,你早就已經知道了,爲什麼呢,爲什麼要這樣利用我們之間的姐妹之情?”
銀翠大笑着,羅絲絹的長帶落了一半在地上,她看上去就像瘋了一般,笑得連眼睛之中都是通紅的,“要不是你這樣的地位,你以爲,驚仙居的大老闆爲什麼會給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小丫頭這樣的特殊地位呢?不用接客,不用看人臉色,甚至一進驚仙居就可以分到飛花榭這樣的地方。你大概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爲驚仙居的姑娘的,即便是成了驚仙居的姑娘,要也分爲九等。而你,什麼都不會,又長得如此平庸,你以爲爲什麼你會被安排在飛花榭這樣的地方呢?看看銀杜鵑就知道,這個賤女人,機關算盡一輩子,苦心經營這麼久也只是爬到了與你相等的等級。所以,你算什麼呢?你不過就是靠一個有勢力的爹!這樣說,你還不明白嗎?”
當某些話從銀翠的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在小妞的心裡總是覺得很不是滋味。原來,滄際不是一開始想要對她好,只是,只是,因爲自己父親的關係,更礙於水明界在整個乾坤四方城中的聲望與地位,所以纔會這樣的順着自己的意思,在驚仙居中自由活動。怪不得,連赤火這般勢力的人,都對着她像是手心裡的寶呢。
那麼滄際呢,滄際又想在她的身上得到些什麼呢?是水明界的庇佑,還是,驚仙居本就想拉攏水明界的人,作爲驚仙居的後盾,好讓自己的生意沒有後顧之憂呢?到底,還有誰是沒有在利用她的呢?
小妞愣愣地想着出神。
她看向我,有着強烈的詢問的目光。
“是不是覺得很驚訝呢?在滄際的眼睛裡,你不過也只是一個漂亮的冠冕堂皇的棋子而已。所以,你是不是也應該去指責一下他呢?”銀翠笑得更加的得意,“你以爲,一個好好的女子,誰不願意找個清白人家嫁了,然後不想自己好好過安靜的日子而非要在這裡勾心鬥角嗎?你懂什麼是生活所迫,你懂什麼是無米下鍋,你懂什麼是粗布麻衣食不果腹,比懂什麼是被人欺負還要很努力地千方百計的向人道歉像哈巴狗一樣祈求別人的原諒嗎?”
銀翠突然的停了下來,緩了緩心中積蓄已久的話,然後恢復了平日裡的冷靜,妖豔的色彩,在淡淡的霧氣之下,更顯得像是山中的狐妖,夠狠,夠毒,也夠驚豔。“哦,大小姐,我差點忘了,你是水明界裡最尊貴嬌氣的大小姐啊,這樣的事情您怎麼會知道呢,請恕了奴婢的冒犯之罪。”
她淡淡地行了一個禮,然而閃亮的的胭脂臉上卻已經浮現着勝利一般的容顏。
而銀翠越是這樣,小妞越是咬緊了嘴脣,她靜靜地聽完銀翠所說的每一句話,我真怕,她會承受不住這麼重的話。
一陣沉默之後,小妞突然地開口了,“是,我是什麼都不知道。但是生在這樣的家,我無法選擇。我從來都沒有因爲覺得我是一個大小姐而感到非常的幸運。相反的,我最心愛的男人,卻也因爲這樣的理由而拒絕我。你說話的神情真的跟他好像啊。可是,銀翠啊,你知道嗎?你真的是太可憐了,因爲你的世界,沒有朋友,因爲誰都不喜歡跟一個蛇蠍一般的隨時會咬人放毒藥的人掏出真心。而我,即便是有人會利用我,但是,同樣,我相信,會有人把我真正的當做朋友,甚至會爲了我,願意不顧一切。你的身邊,還有這樣的人嗎?”
“事已至此,你說什麼都沒有用了!本來我還想維持着現狀,也可以和你作對好姐妹的,可是,你非要戳穿這一切,那麼,大家還不如一拍兩散!”銀翠甩着袖子,冷冷地把頭瞥向了一旁。
我看着張這曾經純真的臉,似乎,爺的眼光,也有錯的時候。或許,從銀翠在燈月湖裡引誘我的時候,我便早就該知道,這個銀翠,早就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銀翠了,或許說,這個銀翠,本來就是以前的銀翠,只是我們所見到的她,一直披着她柔弱的外衣。我也已經數不清,到底戀上的是她那驚人相似的耳垂,還是身上一直存在着的被掩蓋的說不出的香味。
“小妞,走吧。”
我想,我只能說這樣的話。
曾經以爲,要是有人再次欺騙我的話,我會不顧一切的反擊,原來,不是這樣的,要是對方,真的對我來說沒有那麼重要,沒有在我的心底佔據多少的位置,那麼,即便她做再多的事情,我也不會多餘的感覺。何時,銀翠已經歸入了這樣的行列。
我挽着小妞的肩,靜靜地撫平她眼眶中的一直打轉的淚水。
她,到底不夠堅強。
我輕輕地在她冰涼的額頭上索了一個吻,長長的劉海夾着清淡的幽香,我隔着那一段烏絲,把薄薄的脣安靜落下:曾經,有人說,這樣的吻,代表疼愛。
“銀翠,你知道嗎?不管你擁有了多少的財富,你永遠都不會富有。可是,我覺得,我已經很富有了,而這,跟我的父親,無關。”
這是小妞臨走前對着銀翠說的話,可是這一句,卻是她對着銀翠說的最後一句話。以後,即便是想見,也是陌路。
空蝶的房間裡,留着三個人。
一個女子一身金黃,掀掉了所有的織錦檯布,桌上的瓜果滾落在地,盤子跌碎的聲響,讓人在混沌之中,猛然一驚。
她,一向城府不露的她,居然發着這樣的大火,所有強烈的恨意爬滿了她嬌俏的豔麗容顏。
空蝶站在原地,嘴角又是一抹看似好戲一般的笑容,旁觀了這樣一場好戲。
“現在蘇雲流天已經撞破你們兩個的事情了,這個人還是馬上殺掉的好,留久了肯定要出事情的!”一個穿着黑色斗篷衣服的人提着劍,也不管銀翠此刻的憤怒,冷靜的說着。
銀翠沒有絲毫的反應,但是空蝶對着那人又是一笑,使了一個眼色,“你是死腦子呢,蘇雲流天這樣的男人,永遠都不會嚼舌根,現在,還礙不着我們的事情,留着也蠻有趣的呢!何況,怕是有人捨不得殺呢!”
空蝶掩着嘴,今天,難得她露了幾分笑容。
銀翠慢慢地平靜着,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直逼着空蝶,“空蝶,你敢說,你真的沒有暗示過蘇雲流天!別忘了,我們還在一條船上。”
空蝶攤了攤手,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銀翠咬了咬牙,狠絕地眼神斷然地看着黑衣人,“那麼,就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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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看到某一個孩子的簽名,想着某一些曾經惦念的事情。
也曾有這麼一個孩子,想要很努力地單純地對這個孩子好,只是,時間是錯位的,那樣的方式是讓人畏懼的,所以有些事情,總是這樣註定會消散,然後在那樣時間的洪流之中,不再有任何交集。
只是,我們都會惦念,那些不屬於我們的曾經,就像曾經的那個被稱爲孩子的孩子。
希望這個孩子幸福,那聽不見的祝福。
更新噠噠噠。
呼呼,這章寫的很順哦,順得讓我意猶未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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