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到此爲止吧。”禪機辯駁之間, 金芒佛印瞬息而至，阻了擎海潮那可謂是有些咄咄逼人之言。而後金芒散去，身着金白袈裟之人身形既顯, 溫潤容顏面帶安詳慈和之色, 卻正是定禪天橫三世之一的世尊聖彌陀。
“擎海潮, 後續之事聖彌陀會轉告佛首, 請汝們速離。”
“汝們想到此爲止, 擎海潮偏不順汝們之意！汝們三番兩次打破約束，不用說一頁書，連吾也厭煩了！”一聲冷哼, 擎海潮卻是對聖彌陀之言不屑置之。今日若非他及時趕到，只怕這羣無良禿驢早已揭了僞善面具, 做那報復之心, 不問緣由便將一頁書擒下處置。
自古佛語有言, 出家人不打誑語，此乃妄戒。
早前他便是信了雲鼓雷峰乃是佛門聖地, 方在佛辯之後做了那牽制一頁書之舉的約定，可如今這雲鼓雷峰卻是一再打破先前之約，實在讓人不勝其煩。
哼！既是隻說不履，那又何必再披那出家人的僞善之皮，做那惺惺之態, 叫人看了作嘔！
“一句話, 一個月後海天聚首, 一戰雲鼓雷峰！”
此言一出, 在場雷峰僧衆皆是心下一驚, 便是一頁書自己也未曾想到擎海潮竟會因他一作此語，面上驚疑之色全然難掩。
“此戰之後, 雲鼓雷峰若敗，一切風波到此爲止。但若是吾與一頁書飲恨，擎海潮願一體同Zui——”
“ちょっと！ちょっと待って——！”
“……什麼意思。”面對沖沖趕來一臉興奮明顯就想湊熱鬧的凌晚鏡，擎海潮此刻唯有強忍扶額衝動。這般情形，若是家中小輩做來他大可拂袖不理怒斥胡鬧，可如今碰上凌大少爺…他也只能除去緘默還是緘默了。
更何況…他和南朱雀莫召奴又非同鄉，壓根就沒聽懂照夜到底在喊什麼。
“叫你這隻臭鯨魚說話說慢點，這場熱鬧我還半點沒看到呢！哦，你三句半就把他們全Game over了，那我還玩什麼啊？！”全沒半點好氣地對着擎海潮的肩就是一拳，凌晚鏡力道倒是不重，只是見着自己這般趕着追着竟還是沒能湊到熱鬧便着實有些氣悶。
這隻臭鯨魚想什麼呢？見過速戰速決的，沒見過這麼速戰速決的，上門踢館居然還惦念着下回再完事，磨嘰不磨嘰啊！
真要等到下個月，黃花菜都涼了！
“我說大鯨魚，要不別等一個月後了，今天就把事給辦了怎麼樣？我幫你們啊~~有我在，絕對問題ない！”
“汝莫要胡鬧了，此事——”
“何方妖女！竟敢擅闖佛門淨地胡鬧撒潑，還不速速離開！”
帶了些許無奈的輕聲勸阻之言還未說完便生生被那六塵羅漢無禮打斷，首當其衝之僧便是一身黃色袈裟的六塵色解。擎海潮面色一冷正欲發作，卻見原是一臉興致沖沖的凌晚鏡只在聽到‘妖女’二字時眼中便已一片冰色，心中一凜，暗罵這羣禿驢不留口德，如今這事只怕無法輕了了。
“你剛纔叫我什麼？”眉梢一挑，凌晚鏡側眼掃過一衆雷峰僧人，脣角微勾，眼中一片冷然再無半點玩笑模樣。他生平最恨別人叫他妖女，瞬華是他弟弟，氣急了叫兩聲他只當是給自家幼弟撒撒氣解解煩，聽過也便罷了。可這羣禿驢算什麼東西？竟也敢這般呼來喝去的叫他！
“臭禿驢，別怪我沒警告你，乖乖滾過來給爺磕頭認錯，否則…別怪我不敬佛祖，剷平你們這間破廟！”
“照夜，佛門淨地莫造口業。汝之容色豔麗，衆位僧者久居雷峰不涉紅塵，難免昏眼認錯，今日之事就此作罷，可好？”明目張膽卻言辭委婉地罵着雲鼓雷峰的和尚不通情理老眼昏花，擎海潮雖討厭這羣和尚，但此刻卻也只想熄了凌晚鏡的火氣，莫讓他真來個血洗雷峰。
否則，饒是凌晚鏡不怕，也真夠他們頭疼上一段時日的了。
“……算你這隻大鯨魚會說話，好吧，只要……”見擎海潮極難得的竟曉得說些軟言好語哄他，凌晚鏡面上微紅，心下倒也不那麼惱火了。只想着，若這羣臭和尚肯好好的給他道個歉，這事也便就這般算了，不和這羣沒眼力的蠢貨計較。
但奈何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話還未說完，那廂便已……
“妖女！佛門聖地豈容汝妄造口業！六塵羅漢，速速將此妖女擒下！”
“哼！真當自己頭上長兩顆痦子就能成佛成聖？”一聲冷哼，凌晚鏡斜掃了眼驅棍上前的六塵，脣角一勾，也不見何招式，周身氣勁竟已是瞬息轟炸開來。可憐那六塵羅漢還未近身五步，便已是血濺當場死無全屍，一身血肉袈裟四分五裂，揚了一地肉糜腥紅……
其餘之人，除卻凌晚鏡自己留神護着的擎海潮與一頁書，竟是全都當場嘔了紅，便是那方纔阻了一頁書的掃地招提僧亦是狠狠退了三步方罷。
“不過是羣摸着了些九流門道，連涅槃之境都未修成的禿驢，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我呸！告訴你們，就算是如來那和尚到我面前都得客客氣氣的喚聲藥師，你們算什麼東西，也敢這麼叫我？！”
“照夜……”微微皺眉，擎海潮並不十分贊同凌晚鏡此時之舉。他素日裡雖確是冷傲慣了，也對雲鼓雷峰的和尚全無好感，但從未想過要以殺止殺。縱然不尊這些和尚，也該敬這佛法，佛門重地，總該是有所收斂的。
更何況……
一直以來，他都只當照夜是小孩心性，說殺說打不過嘴上鬧鬧從不當真，從未想過照夜竟真是這般翻臉即殺半點不留情面的性子。如今…唉……
“你！”微微擡手止了擎海潮的言語，凌晚鏡左手一揚，食指所對之人竟是方纔命令六塵將他拿下的無惑迷渡！
“跪下，磕頭，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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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了方纔一場，一頁書與擎海潮此時已是全然沒了多費脣舌的興致。三人只離了雲鼓雷峰尋了一處謐靜樹林，交還了鵬鳥之卵說清來由，定下那一月之後海天聚首一戰雲鼓雷峰之約，便又各自分了開去。
“大鯨魚，你這一路什麼話都不說，是不是…覺得方纔我下手太狠？”一路與擎海潮並肩而行，卻無往常半句笑鬧之言，凌晚鏡眼神微黯停下腳步，心下着實頗有些不是滋味。
他從未想過要在擎海潮面前刻意隱藏自己冷心冷血的一面，便是當時地者一事他也是當着擎海潮之面下的狠手，他以爲擎海潮早該清楚他之心性爲人才是。
如今…不過是殺了幾個和尚，爲何這人卻是這般沉默反應……
“不是。無惑迷渡此人太過剛愎自用，汝好好修理他一番倒也非是壞事。”一聲輕嘆，擎海潮擡手撫上凌晚鏡臉頰，幫他將那處一縷散落的髮絲捋到耳後，話語中帶了些許無奈與縱容。他本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子，也不喜多沾這紅塵瑣事，但如今照夜即已對上雲鼓雷峰……
罷了，既然照夜高興，那這趟渾水…淌便淌了吧。
“只是…吾總當汝是孩子心性，平日裡看汝嘻嘻鬧鬧沒個正經慣了，乍然看汝那般有些不習慣。”
“那……”聞言，凌晚鏡眼神微暖，輕笑着伸手攬上擎海潮的脖子，微紫薄脣帶了些許魅惑之意擦過他的耳垂，輕聲低道，“我那樣好看麼？”
“呵，好看，天底下就汝最好看。”一聲低笑，擎海潮伸手摟上那柔韌纖腰將人攬入懷中，那帶了些許戲謔笑意的眼神讓他原本冰冷地甚至有些拒人千里之外的眉眼現了幾絲少有的暖色。
“吾現下要回銀盌盛雪，汝可要同吾一道回去？”
“不了。我剛收到南風仔的千語鶴，信上說他和瞬華已經回到六出飄霙了，我要回去看看，若是瞬華沒事我再去銀盌盛雪找你。”
“吾等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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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折：我說大舅，你前面不是說照夜心性惡毒麼，怎麼現在就變成孩子心性了…… = =
你這也變得太快了……
舅：吾高興！汝管得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