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澤宇走後,三個人又恢復了之前的狀態,碧嶺和子樊還是會打打鬧鬧,只不過2個人都有一種心照不宣的疏離感,一個是假裝不知道,一個是除了不會僞裝什麼都會的人,都在用各自的方式繼續着自己的執念。
有的時候就是這樣,在最自以爲是的年紀,總以爲得不到就是好的,總是以爲飛蛾撲火的愛情纔是愛情,相濡以沫的感情不值得追尋,等到尋尋覓覓,歲月蹉跎,才知道平平淡淡纔是真。
可是,人類永遠參不透上帝的旨意,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那年的中考罕見的下了雨,小雨淅瀝,並不大卻緩解了六月裡的炎熱。
秀爾他們非常高興,總覺着要有什麼好事兒發生。那時候子樊和碧嶺行動已經自如,秀爾雖然還是不能夠行走,但靠着柺杖還是可以站起。
因爲中考的關係,他們需要回到戶籍所在地,所以三個人告了別,約定中考之後,就在療養院見面。
中考結束,碧嶺和子樊就立即趕到了療養院,但是第一天秀爾沒有來,他們沒有多想可能秀爾有事兒耽誤了,第二天秀爾也沒有來,第三天,邢澤宇來了,看到子樊和碧嶺非常高興。
“秀爾呢,怎麼還沒來?”子樊說,
“秀爾一直沒來?”
“一直沒來,怎麼回事兒,”
“我們也不知道”碧嶺說道,
“你去秀爾奶奶家看了嗎”
“沒有”
“趕緊去看一下”。
等到秀爾奶奶家,敲開門,卻看到了一副陌生的面孔,
“請問,房屋的原主人去哪兒了?”邢澤宇問道,
“我們也不清楚,半個月之前,這家主人說急缺現金,以低於市場的價格把房子賣給我,但要求我必須付全款。之後我付完錢,他們就走了,那位奶奶只帶走了基本的東西,傢俱什麼的都留給我了,說也沒什麼用了”房主回答說。
聽了房主的話,三個人互相看看,不知道怎麼辦,只好再回到療養院,去找張醫生,但是張醫生也說不知道。說秀爾奶奶什麼話也沒說,只是說找到了更好的治療方法,你們中考第一天就走了。
“什麼”三個人同時喊了出來,
“這麼說的話,秀爾根本就沒參加中考。”
“按這樣推測,的確是這樣。”張醫生說,不過,秀爾好像給你們留了一份信,這是我剛剛在復健室發現的。
張醫生拿出一封信,邢澤宇趕緊接了過來,展開,的確是秀爾娟秀的筆跡:
親愛的碧嶺子樊澤宇,你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應該已經參加完中考了吧,我現在都能想象出你們喜悅的臉龐和激動地心情。我真心的爲你們感動高興,恭喜你們經歷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小考,我有點羨慕啊!哈哈,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我實在不忍心當面和你們告別,在認識你們的歲月裡,我過得簡單而幸福,有愛我的碧嶺,寵我的子樊還有和我吵架的澤宇,真幸運啊我會帶着這份幸運一直走下去,你們也一樣啊,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你們一定要履行啊!對不起,請原諒我!
愛你們的秀爾
2005年5月30日
看完信的三個人,都沉默不語,碧嶺實在忍不住,抱着子樊哭了出來,子樊安慰似的拍了拍碧嶺的後背,也不知道還能怎麼辦。
邢澤宇眉頭緊皺,看看張醫生,張了張嘴,終於還是問了出來,“秀爾的腿是不是永遠都站不起來了,她是不是有了新的併發症?”
當時在療養院聽說秀爾病情的時候,邢澤宇就有過懷疑,但是張醫生說沒問題,秀爾又那麼有信心,他也沒有特別留心,但看秀爾的這封信再加上之前秀爾的表現,看來秀爾的病凶多吉少。
張醫生聽到邢澤宇這麼問,揚了揚眉毛,嘆了一口氣說:“的確,本來秀爾剛來的時候,我們看她的病例,有5分把握讓她站起來,剛開始的時候,她的確是逐漸的好轉,但是治療的第二年就發生了質的惡變,她根本就不能站起來了。”
我們把情況和秀爾的奶奶說明了一下,老人家很通情達理,仍然不放棄最後的一絲希望,但是到最後,一絲希望也沒有了,秀爾奶奶就決定不在讓秀爾吃那麼多苦頭了。這也可能是秀爾選擇不辭而別的原因吧”
聽了張醫生的話,三個人便理解了秀爾的做法,明明是一起奮鬥的小夥伴,明明一直充滿希望的奮鬥着,明明還憧憬着未來美好的生活。可結局卻如此的殘忍,換成其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沒辦法面對。怎麼面對,秀爾才14歲啊!上帝爲什麼如此不公平?
拿着秀爾的信,邢澤宇的心在滴血,懊悔,憤怒、無奈,咆哮,吶喊、毀滅,他想用任何一種情緒去解決他內心的傷痛,但是他什麼也沒做,他什麼都做不了,他能做什麼呢?那個人現在不知道去了哪,生死未卜。
他用力的握了握手裡的信,用異常平靜的聲音對碧嶺和子樊說:“我喜歡秀爾,還沒來得及表白,這封信就請讓我保管吧!”碧嶺和子樊長時間沒有說話,最後點了點頭,便一起離開了。
“關於療養院,關於秀爾,關於這段記憶,就請一直留在那天的屋頂上,那燦爛的煙花裡!和我的心裡。”邢澤宇要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