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四姑娘畢竟還是以竹爲姓,難免一時心軟。”不得不說有這種顧慮也是極爲正常,不說其他,便是“尋淵”裡,之前有多少信誓旦旦說要將仇敵挫骨揚灰的,到最後不也還是一時心軟,沒有成功。
竹心定定地看着他,似乎是想要確認他這話的真假,“那楚公子打算怎麼做?”
“這臨安城的世家,關係可不怎麼好。拋點誘餌出去,就能爭個頭破血流了。”楚痕雖然眉目帶笑,看似溫柔謙和,說出口的話卻含着冷意。
都是七竅玲瓏心的人,楚痕都說到這份上了,竹心還能有什麼不懂,這人分明是想讓這些世家內亂,自己好坐收漁翁之利。而竹家,恐怕就是他選擇留到最後的那把刀吧。只是被自己突然動手打亂了計劃,而自己又拋了個由頭給他,這纔有了之前那一出。這般想來也是說得通的,可不知爲何,竹心總覺得有點奇怪,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可細思下來卻又沒有發覺不妥之處,也便只能問道,“楚公子想要我如何配合?”
“若是可以,我倒是希望竹四姑娘能夠再留竹家一段時間,處理完一切我自然不會再插手竹家之事。到時候竹家去向如何,全由竹四姑娘做主。如何?”楚痕聽了竹心那話已知竹心對自己因故事已經信了有八分左右,至於那剩下的兩分,估計是難了,也是不敢掉以輕心。
“留不了多長時間了。”除非把如今的計劃改動,可楚痕實在還有太多的疑點,就憑他這三言兩語就想要改動掉她籌備了這麼久的計劃,竹心可覺得划不來;更何況,或許已經不需要楚痕來動手整治這些世家了,今日的城主府宴會後,估計姑丈也就開始動手了。
楚痕不知道竹心這一言到底是在說已經對竹家動了手,竹家留不了多長時間了;還是在說世家留不了多長時間了。
眼看着快到正午,竹心這纔對楚痕說了一句,“我們回去吧。”
見竹心要背起藥簍,楚痕按住了藥簍的另一邊,“我來吧。”
竹心看了他一眼,放開了手,這是第二次了吧,第二次有其他人主動地幫自己。又想起昨日幾位姑姑誤會的自己對楚痕有意,不由心內自嘲地笑了笑,楚痕這樣的人啊,的確足夠迷惑很多的女孩子吧。本來也並沒有想到這方面,只是昨日被她們那麼一提倒是讓竹心也發覺,原來自己也到了可以婚配的年齡了。
竹心帶回來的藥草確實是可以解暗衛所中之毒的,只不過不管竹泰仁還是竹和湘,在問過那麼多已經解完毒的暗衛之後卻發現沒有一人知道是誰動的手,不禁有些氣急敗壞。竹心倒是不在意,一邊替暗衛解毒,另一邊卻是繼續下毒。
在這次出去採藥之後,明眼人都看得出楚痕與竹心的關係好了許多。楚痕閒着沒事每天都在往竹心的藥房跑,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傳了出去,說是楚痕已經被竹家拉攏,如今在爲竹家提供丹藥。這流言一傳出來,不說別處,便是臨安城中的其他世家也是炸了鍋。
那日在城主府宴會上,竹家族長竹泰仁可是帶頭不願意歸順城主府的,當時有許多世家跟着也沒有歸順,只想着大家都是世家,若是城主那邊真的動手,大家世家抱團在一起城主也無可奈何;可竹家本來勢力就強,如今又加上楚痕,難保自己便有這樣的底氣可以與城主那邊抗衡,到時他們這些小世家出了什麼事情都不知道竹家會不會出手相幫。
而且當日城主齊慕便說了,若是那日出了城主府那個門沒有歸順的,那便做好心理準備。其實世家此時只想抓着竹泰仁問他到底是什麼情況,楚痕與竹家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
“以身做餌,楚痕,你做事都這般冒險麼?”竹心這幾日也是愜意,竹泰仁被其他世家弄得焦頭爛額,根本沒有時間來爲難竹心。而竹輕安在幾次施針之後如今也是身體比較虛弱,大多時間都
是臥牀休養,她也是樂得清閒。
楚痕這幾日就着這解藥的方子一直在研究那毒藥究竟是怎麼製成的,是以天天都待在竹心的藥房,可落在家中的那羣所謂的姐妹眼裡那可就沒那麼簡單了。竹心榭外頭看“風景”的人一日比一日多,來“拜訪”竹心的姐妹們也是一日比一日多,只不過都被竹心回絕掉罷了。
還沒等楚痕回答,夏荷便走了進來,“主子,三小姐前來拜訪。”
“可有說是何事?”連竹無沁都來了,看來這羣姑娘們還真是忍不住了,也是,楚痕在竹家都住了這麼一段時間了,這羣姑娘卻還沒見過他幾面,自然是該急的。
“沒說。”夏荷倒是有些意外,以往其他小姐來的時候主子都是直接說沒空不見的,今日問了是什麼事情。
沒有說理由那也就是說還沒有把這羣姑娘逼急了,那便還可以再拖上一段時間,到時候可要鬧得大一些纔好啊,姐妹們,你們應該不會讓我失望的吧?把手中的藥材處理好捧到外邊院中翻曬,“那就說我在忙,沒空。”
楚痕迎着竹心戲謔的目光嘆息着搖了搖頭,自從那日達成合作之後,這姑娘就時不時拿着這眼光看自己。低頭看到自己手頭那份藥又毀了之後,楚痕也索性不再做了,拿過旁邊的帕子擦乾淨手,“冒不冒險有什麼關係,只要能達到目的就好了。倒是竹四你這幾日這邊來的人有點多啊。”
竹心在院中走着把幾個架子上的藥草都打理了一下,“說來打擾了我這份清淨的根源是楚痕你吧?你也不怕他們狗急跳牆,畢竟把源頭滅了,那可就萬事大吉了。”
“我想大概他們不會這麼蠢吧?再說我在你這竹心榭,莫非竹四你要對我動手不成?”楚痕也跟着竹心走出藥房,倚在藥房門前。午後的暖陽撒在身上,白衣少年眉目溫柔地看着庭院中正在晾曬草藥的少女,一時竟有了些歲月靜好的意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