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邪神門徒

現在鳳鳳距離這門至少還有二三丈。

她腿上的功夫雖不弱,但從馬家村到這裡來的一段路也並不近。

何況男人的衣服穿在女人身上,總難免會有點拖拖拉拉的。

孟星魂算準自己一定可以在她到達那門之前,先趕過去。

他算錯了。

因爲他算的只是自己這一份力量,卻忘了估計別的。

他掠過花叢,腳尖點地,再掠起。

就在這時,腳下的土地忽然裂開,露出個洞穴。

四個人並排躺在那裡,手裡的匣弩同時向上擡,弩箭就暴雨般向孟星魂射了過去。

孟星魂也不知道避過多少次比這些箭更狠毒、更意外的暗器。

他閃避暗器的動作快,而且準。

但這次避暗器的動作卻不夠快。

因爲他的全心全意都已放在鳳鳳身上。

他身子掠過最後一排菊花時,淡黃的菊花上就多了串鮮紅的血珠。一枚短箭正射在他左腿上。箭已完全沒入肉裡。他甚至已可感覺到尖銳的箭在摩擦着他的骨骼。

可是他並沒有停下來。

他不能停。

現在正是決生死的一剎那,只要他停,就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因此而死!

鳳鳳的黑髮就在他前面飛舞着。但在他眼中看來,卻彷彿忽然變得很遙遠。

腿上刺着的痛苦,不但影響了他的判斷力,也影響了他的速度。

痛苦也正如其他許多事一樣,有它完全相反的兩面——有時它能令人極端清醒,有時它卻能令人暈眩。

孟星魂只覺得這刺痛似已突然傳入骨髓,全身的肌肉立刻失去控制。

他知道自己再也無法支持,但他卻還是用出最後一分力量,向她撲過去,中指指節凸起,揮拳直擊她腰下氣血海穴。

這是致命的死穴,一擊就足以致命。

他揮拳擊出後,痛苦已刺入腦海,像尖針般刺了進去。

接着,就是一陣絕望的麻痹。

在這一瞬間,他還能感覺到自己凸起的指節,觸及了一個溫暖的肉體。

他想將全身力量都集中在這一節手指上,但這時他已暈了過去。

滿天星光如夢,微風輕拂着海水。

他們手牽着手,漫步在星空下的海岸上,遠處隱隱有漁歌傳來,悽婉而悅耳。

他將她拉到身邊,輕吻着她被風吹亂的髮絲,她眼中的情思深遠如海……

孟星魂忽然張開眼,所有的美夢立刻破滅了。

沒有星光,沒有海,也沒有他在夢中都無法忘記的人!

他是伏在剛纔倒下去的地方,腿上痛楚反似比剛纔更劇烈。

“我並沒有死。”

這是他想到的第一件事。

可是這件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鳳鳳是否還活着?

他絕不能讓她活着說出老伯的秘密。

有人在笑。

孟星魂掙扎着擡起頭,就看到律香川的眼睛。

律香川的眼睛發着光,但笑的並不是他!

笑的是鳳鳳。

她笑得好開心,好得意。

孟星魂全身突然僵硬,就好像突然被滿池寒冰凍住,連痛苦都已麻痹。

鳳鳳走過來,看着他,連目中都充滿了笑意。無論誰都不能不承認她是個非常美的女孩子。

有毒的罌粟豈非也很美麗?

孟星魂舔了舔乾燥的嘴脣,啞聲道:“你……你說出來了?”

鳳鳳笑聲中帶種可怕的譏誚之意,顯然覺得他這句話問得實在多餘!

她笑得就像剛從糞坑出來的母狗,吃吃地笑着道:“我當然說出來了,你以爲我是來幹什麼的?小媳婦回門來替女婿說好話麼?”

孟星魂看着她,只覺得全身都已軟癱,連憤怒的力氣都已消失。

鳳鳳道:“你想不到會在這裡見着我,是不是?你想不到那老頭子會讓我走的,是不是?”

她大笑,又道:“好,我告訴你,我雖沒別的本事,但從十三歲的時候,就已學會怎麼去騙老頭子了,幹我們這行的若吃不住老頭子,還能夠吃誰?”

孟星魂在看着,聽着。

鳳鳳媚笑道:“其實你也不能怪我,我還年輕,總不能將終身交託給那個老頭子,他不但快要死了,而且死了後連一文都不會留下給我。”

孟星魂突然轉向律香川。

他神情忽然變得出奇的平靜,緩緩道:“你過來。”

律香川道:“你有話對我說?”

孟星魂道:“你聽不聽?”

律香川笑了笑,道:“有些人說的話,總是值得聽的,你就是那種人。”

他果然走了過來,但目中的警戒之色卻並未消除。

虎豹就算已經落入陷阱,還一樣可以傷人的。

律香川走到七尺外就停下,道:“現在無論你說什麼,我都可以聽得清楚了。”

孟星魂道:“我想問你要一樣東西。”

律香川道:“要什麼?”

孟星魂道:“這女人,我要你把她交給我。”

律香川又笑了,道:“你看上了她?”

孟星魂道:“我想要她的命。”

律香川沒有笑,鳳鳳卻笑了。

她好像突然聽到了天下最滑稽的事,笑得彎下了腰,指着孟星魂笑道:“我本來以爲他這人還不太笨,誰知道他卻是個呆子,而且還有瘋病。”

她又指着律香川,道:“他怎麼會把我交給你呢?你憑什麼要我的命?你以爲自己是什麼人?”

律香川等她說完了、笑完了,突然一把揪住她的頭髮,將她拉到孟星魂面前,淡淡道:“你要的是不是這個女人?”

孟星魂道:“是。”

律香川慢慢地點了點頭,目光移向鳳鳳的臉。

鳳鳳目中露出恐懼之色,勉強笑道:“你當然不會把我交給他的,是不是?我爲你做了那麼多事,又爲你找出了那姓孫的……”

律香川臉上全無表情,冷哼道:“但這些事你全都已做完了,是不是?”

鳳鳳臉色已發白,顫聲道:“以後我還可以爲你做別的事,無論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律香川伸手輕撫她的臉,手掌慢慢地滑下,突然一把撕開了她的衣襟。

她完美的胴體立刻暴露在日光下。

律香川卻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他已經在

看着孟星魂,微笑道:“我知道你見過很多女人。”

孟星魂道:“我見過。”

律香川道:“你看這女人怎麼樣?”

孟星魂道:“還不錯。”

律香川道:“我爲什麼要平白將這麼樣一個女人交給你,我自己難道不能享用她?”

孟星魂道:“你能,但你也有不能做的事。”

律香川道:“哦?”

孟星魂道:“現在你已知道老伯在哪裡?”

律香川道:“女人總比較細心些,她已說得夠清楚。”

孟星魂道:“我知道你一定能找到老伯,但你是不是能到那井底的密室中去?”

律香川道:“不能……現在還不能。”

沒有必要時,他從不說謊——所以他說的謊才特別有效。

孟星魂道:“現在有誰能去割他的首級呢?”

律香川道:“沒有人。”

他忽又笑了笑,道:“但我可以將那口井封死,將他悶死在井底。”

孟星魂道:“你能等那麼久?”

律香川沉吟着,道:“也許能……我耐性一向不錯。”

孟星魂道:“你怎知他一定會被悶死?”

律香川凝視着他,過了很久,才一字一字道:“你是說,你可以到井底去爲我殺他?”

孟星魂閉上眼睛,緩緩道:“只要你將這女人交給我,我就替你去殺他!”

他閉上眼睛,熱淚已奪眶而出。

沒有人能想象他此刻心情之恐懼痛苦,沒有人能想到他會這麼做。

可是他不能不這麼做。

律香川眼睛裡已發出了光,盯着他,道:“我又怎知你說的話是否算數?”

鳳鳳一直在旁邊聽着,身子已開始發抖,突然嘶聲道:“不要聽他的話!他絕不會殺老伯,這一定又是他的詭計。”

律香川突然反手一巴掌摑在她臉上。

她蒼白的臉立刻紅腫,鮮血沿着嘴角淌落,被打落的牙齒卻已吞下肚裡。

她全身痙攣,已無法控制自己咽喉的肌肉。

孟星魂也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冷冷道:“我說的話,從沒有人懷疑過。”

律香川道:“你爲什麼要做這件事?”

孟星魂道:“因爲我非做不可!”

律香川道:“沒有人逼你去殺他,也沒有人能逼你去殺他!”

孟星魂咬緊牙關,道:“他既是非死不可,誰殺他豈非都一樣?”

律香川道:“與其讓別人去殺他,倒不如由你去殺他;與其慢慢地死,倒不如死得快些,因爲等死比死更痛苦。”

孟星魂道:“不錯。”

律香川忽然長長吐出口氣,道:“我現在總算已明白你的意思了。”

孟星魂道:“只明白沒有用。”

律香川微笑道:“你以爲我會不答應?”

鳳鳳還在抹着嘴角的血,身子突然躍起,飛起兩腿踢向律香川的胸膛。

律香川連眼角都沒有看她,但手掌已切在她足踝上。

她立刻就憑空跌在地上,完美和纖秀的足踝已彎曲,就像一個惡作劇的孩子扭斷了玩偶的腳。

律香川還是沒有看她,淡淡道:“她已經完全是你的,你若沒有特別的法子對付她,我倒可以給你幾個很好的建議。”

鳳鳳看着自己彎曲折斷的足踝,淚流滿面,咬着牙道:“你這個畜生,你不是人,不得好死的,我以前怎麼把你當作人!”

孟星魂已掙扎着站起,冷冷地看着她,等她罵完,才冷冷道:“你只後悔認錯了他?你自己做的事呢?”

鳳鳳哽聲道:“我做了什麼……我有什麼好後悔的?”

孟星魂道:“你沒有?”

鳳鳳流着淚道:“我是個女人,每個女人都有權選擇自己喜歡的男人,我爲什麼沒有?你憑什麼一定要我將終身交給那半死的老頭子?”

她瞪着孟星魂,大聲道:“若有人要你一生去陪個半死的老太婆,你會怎麼樣?”

孟星魂的眼角又開始跳動,但目中的仇恨與殺氣卻已少了。

鳳鳳掙扎着爬起,又跌倒,嘶聲道:“你說,我做錯了什麼?你若是個人,就應該爲我說句公道話。”

孟星魂握緊雙拳,道:“這件事一開始你就不該做的!”

鳳鳳道:“你以爲我喜歡做,喜歡陪一個可以做我祖父的老頭子睡覺?”

孟星魂道:“你爲什麼要做?”

鳳鳳道:“我有什麼法子?十歲的時候我就已經賣給高老大,她就算要我去陪條狗睡覺,我也沒法子反抗的。”

孟星魂道:“可是你……”

鳳鳳大聲打斷了他的話,道:“你難道沒有爲高老大殺過人?你難道沒有爲她做過違背自己良心的事?不錯,我是個不要臉的女人,可是你呢?你又能比我強過多少?”

她突然伏倒在地上,失聲痛哭,道:“爹,娘——你們爲什麼要生下我,爲什麼要把我送落火坑,我也是十月懷胎出來的,爲什麼要比別人苦命?”

孟星魂臉色蒼白,目中已露出痛苦之色。

他忽然覺得她說的話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她也是人,也有權活着,有權選擇自己所愛的人,跟這人度過一生,生自己的孩子,再將他們養育成人。

這本是人的基本權利。

沒有人能剝奪她這種權利。

她雖然出賣了老伯,可是她自己的一生,豈非也已同樣被人出賣。

孟星魂忽然發覺她也有值得同情的一面。

她欺騙別人,只不過是爲了保護自己,只不過是爲了要活下去。

一個人若是爲了保護自己的生命,無論做什麼事,都應該是可以原諒的。

你絕不能只看她可恨可惡的一面——只可惜世人偏偏只懂得看到人可惡的那一面,卻將自己可惡的一面隱藏起來。

人們若懂得像寬恕自己一樣去寬恕別人,這世界一定比現在可愛得多。

鳳鳳的痛哭已漸漸變爲抽泣,然後慢慢地拾起鞋,凝視着孟星魂,嗄聲道:“你不是要殺我?現在爲什麼還不動手?”

孟星魂的臉也因痛苦而扭曲。

他本來的確一心想殺死這女人爲老伯復仇,但現在已無法下手。

因爲他忽然發覺自己根本無權殺她。

任何人的生命都是同樣可貴的,誰也沒有殺死別人的權利。

孟星魂在心裡長長嘆息了一聲,慢慢轉過身。

律香川正笑着看他們,彷彿覺得這兩個人的情況很有趣。

孟星魂忽然道:“我們走吧。”

律香川道:“哪裡去?”

孟星魂道:“老伯那裡。”

律香川眨眨眼,道:“這女人呢?你不想殺死她了?”

孟星魂咬緊牙關,冷冷道:“比她更該殺的人,活着的還有很多。”

律香川忽然笑了,悠然道:“高老大說得果然不錯。”

孟星魂沉下臉,道:“她說了什麼?”

律香川道:“她早就知道你不忍下手殺這女人的,你自己根本就沒法子爲自己而殺人,她卻可以要你去殺人。”

孟星魂道:“哦?”

律香川微笑道:“因爲你的心腸根本就不夠硬,也不夠狠,所以你永遠只配做一個被人利用的刺客。”

孟星魂只覺得自己的胃在收縮,怒火已燃燒至咽喉。

律香川是在笑着,笑得就像一把刀。

孟星魂咬了咬牙,忽又道:“她的人呢?”

律香川道:“你想見她?”

他不讓孟星魂說話,接着又說道:“你見到她,又有什麼用?難道你敢反抗她?難道你敢殺了她?你若真的敢,我甚至可以綁住她的手來交給你!”他大笑,又道,“但我知道你絕不敢的,因爲她是你的恩人,是你的老大,你欠她的情,一輩子也休想還得清的!”

孟星魂站在那裡,忽然間已汗流滿面。

律香川悠然道:“所以我看你還是乖乖地跟我走吧。”

孟星魂茫然道:“走?”

律香川道:“我已經將這女人交給你了,你殺不殺她,是你的事。”

孟星魂點點頭,道:“我明白。”

律香川道:“所以你對我說的話也得算數。”

孟星魂又點點頭。

鳳鳳忽然掙扎着爬過來,拉住孟星魂的衣角,嘶聲道:“不要去,千萬不要替這畜生做任何事,否則你只有死得更快。”

孟星魂臉上又變得全無表情,淡淡道:“我說過的話一定算數。”

鳳鳳道:“他說的都是放屁,你又何必一定要守信?”

孟星魂道:“因爲我不是他。”

鳳鳳看着他,目中的神情很奇特,好像很驚訝,又好像很疑惑。

她實在不能相信,世上竟有這樣的呆子。

她從未見過。

直到現在,她才真正看到人性中最高貴的一面,才懂得人性的尊嚴。

律香川忽然招了招手,花叢中立刻就有人飛步而來。

現在律香川的命令已和昔日的老伯同樣有效。

律香川冷冷道:“將這女人送到飛鵬堡去,我知道屠堡主很需要一個像這樣的女人!”

他的屬下立刻應聲道:“是!”

立刻就有兩個人過來,從地上拖起了鳳鳳。

鳳鳳眼淚又流下,卻連掙扎都沒有掙扎——一個在火坑中長大的女人,早已逆來順受。

只要能活着,什麼都可以忍受。

孟星魂突然道:“等一等。”

律香川道:“難道你也想要她?”

他微笑着,又道:“那也行,只要你能提着老伯的頭顱來送給我,你要什麼都行。”

孟星魂沉着臉,道:“我只問你,你剛纔說的是屠堡主?”

萬鵬王想必也像老伯一樣,被他們最信任的朋友和最得力的助手出賣了。

律香川當然早已和屠大鵬秘密勾結,這陰謀必已計劃了很久,武老刀的事件正是他們等待已久的機會。

他們藉着這機會讓老伯和萬鵬王衝突,幾次血戰不但使老伯和萬鵬王的力量都大爲削弱,也使得他們心上的壓力一天天加重。

等到這壓力變得不能忍受時,他們只有作孤注一擲的火併決鬥。

律香川當然早已算準,到了這時老伯就一定會將全部權力交給他。

因爲這時老伯已別無可以信任的人。

這也正是他陰謀中最重要的一環,到了這時,他已可將老伯一腳踢開。

這陰謀複雜卻完美,簡直無懈可擊。就連孟星魂都不能不佩服。

律香川凝視着,忽又笑道:“現在你不必再問,想必也已明白我們演的是出什麼戲了。”

孟星魂道:“我只有一件事不明白。”

律香川道:“哦!”

孟星魂道:“我在這齣戲裡演的究竟是個什麼樣的角色?”

律香川想了想,道:“你本來只是個很小很小的角色。”

孟星魂道:“小角色?”

律香川道:“本來只想利用你加重老伯的壓力,利用你使他更信任我,但後來……”

孟星魂道:“後來怎麼樣?”

律香川嘆了口氣,道:“想不到後來你卻使自己這角色的戲加重了,我幾乎已有些後悔,根本就不該讓你這角色上場的!”

他的確後悔過,因爲他一直低估了這無名的刺客。

孟星魂沉默了很久,忽又問道:“高老大呢?她又是個什麼樣的角色?”

律香川道:“她是個女人!”

孟星魂道:“你的意思是說……”

律香川道:“我的意思就是說她是個女人,誰也不能改變這件事,她自己也不能。”

孟星魂道:“女人在一齣戲裡扮的通常都是很重要的角色。”

律香川道:“我這齣戲不是。”

他又笑了笑,道:“在我這齣戲,只有一個主角,就是我。”

孟星魂道:“這主角的收場呢?”

律香川道:“主角當然是好收場!”

孟星魂道:“你能確定?”

律香川道:“當然能確定,這齣戲裡每個角色的收場,都只有我才能決定,因爲我的角色本就是神,本就決定一切人的生死和命運!”

世上的確有種人總要將自己當作神。

這種人當然是天才,但也是瘋子。

瘋子的收場通常都很悲慘。

只可惜這齣戲現在已接近尾聲,每個角色的生死和命運似已都被安排好了,已沒有人能改變。

到最後,臺上剩下的,也許只有律香川一個人和滿臺的死屍。

除非有奇蹟出現,這結局無法改變。

但奇蹟是很少會出現的。

很少,但卻不是絕對沒有!

(本章完)

第一章 殺手行動第十七章 孤注一擲第八章 攤牌時刻第一章 殺手行動第六章 水邊麗人第十七章 孤注一擲第五章 危機四伏第十章 誰是叛徒第一章 殺手行動第十七章 孤注一擲第十四章 圖窮匕見第十三章 殺手怖歌第三章 以牙還牙第七章 步步殺機第十四章 圖窮匕見第二十四章 井底情仇第四章 十二飛鵬第三十章 邪神門徒第十八章決戰前夕第二章 梟雄之搏第二十一章 借刀殺人第三章 以牙還牙第十五章 以身相代第三十一章 絕境絕路第五章 危機四伏第二十七章 殺手同門第十八章決戰前夕第十三章 殺手怖歌第二章 梟雄之搏第十章 誰是叛徒第二章 梟雄之搏第十七章 孤注一擲第八章 攤牌時刻第十七章 孤注一擲第三章 以牙還牙第二十八章 血脈相連第一章 殺手行動第一章 殺手行動第一章 殺手行動第二十四章 井底情仇第二十六章 遠走高飛第十三章 殺手怖歌第三章 以牙還牙第三十三章 騎兵突出第三章 以牙還牙第十三章 殺手怖歌第二十八章 血脈相連第四章 十二飛鵬第二十五章 最後一注第二十九章 屢見殺機第三十章 邪神門徒第六章 水邊麗人第十七章 孤注一擲第十章 誰是叛徒第二十九章 屢見殺機第二十八章 血脈相連第十八章決戰前夕第二十八章 血脈相連第十二章 春水儷影第三十三章 騎兵突出第十九章 生死之間第九章 生死一發第十八章決戰前夕第二十七章 殺手同門第二十一章 借刀殺人第十三章 殺手怖歌第十六章 陰霾逼人第二十六章 遠走高飛第三十一章 絕境絕路第十三章 殺手怖歌第二章 梟雄之搏第三十章 邪神門徒第二十九章 屢見殺機第十九章 生死之間第二十章 暗夜之會第三十三章 騎兵突出第十六章 陰霾逼人第一章 殺手行動第二十三章 義薄雲天第一章 殺手行動第十四章 圖窮匕見第十八章決戰前夕第十章 誰是叛徒第二十九章 屢見殺機第二十六章 遠走高飛第十二章 春水儷影第二章 梟雄之搏第十六章 陰霾逼人第十章 誰是叛徒第三十三章 騎兵突出第二十五章 最後一注第二十六章 遠走高飛第十四章 圖窮匕見第二十七章 殺手同門第二十八章 血脈相連第八章 攤牌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