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樑疲憊的閉上眼:不是,懷沙不過是因爲完成使命而開心罷了。生死之於她,早就在那個沉重的使命下被壓得變形了。她要的是解脫,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必須得到的解脫。
我呢?我要的是什麼?所有的辛苦與付出究竟換得什麼呢?
南陽城百廢待興,一場戰亂,死的死,散的散。一把大火把範樑的府邸燒得乾乾淨淨,逃出來的人也都四散而去,在戰爭中不知所終。
現在他暫時住在會館裡,向西走幾步就是即墨住的地方。王后已經回城了,即墨卻更加消沉。
範樑想了想,掉轉腳跟,進了即墨的會館。
還沒進書房,就被撲鼻的酒氣衝了一個趔趄。範樑揮退隨從,自己走了進去。
醉眼朦朧的即墨看了他一眼,扶着桌子勉強站起來,範樑示意他不用,自己撩袍坐下:“你知道懷沙再找什麼嗎?”
即墨點點頭,卻不以爲然:“有用嗎?死去的人能活過來嗎?!活着的有幾個能記住死去的人!”
“那你當初爲什麼還要幫助懷沙刺殺王后?”
即墨的眼神有些朦朧,猛地一甩頭,說道:“那是因爲懷沙不希望万俟延掌權!”
範樑冷笑了一聲:“現在呢?現在你可肯爲懷沙做事?”
即墨愣了一下,終於慢慢的搖搖頭又點點頭:“有些事已經不能爲她做了。”
世都喝了一大口酒說道:“還有一件事可以!”
“什麼?”
範樑的眼睛亮晶晶的,“懷沙已經找齊三樣寶貝。而且可能有了身孕。”說到這裡,範樑澀澀的頓了一下,繼續說:“蛟河入海口打開,蛟人迴歸大海之後,入海口並不能關閉。傳說,若是不能關閉,則海水要倒灌入天都大陸,沖毀入海口。爲此,必須有一個懷孕的蛟女填滿此口,方能關閉,保住天都大陸的平安。”
即墨吃了一驚,他知道懷沙的使命,卻從來不覺得那很重要。更不知道這其中竟然藏着那麼大的秘密。
“什麼意思?”
範樑目光灼灼:“即墨,懷沙要一屍兩命,你覺得你該做什麼?”
蟒軍大營,懷沙的軍帳裡,諾郎低聲問孔伯:“聽說範大人請東隱侯代轉天子,向小姐提親了?”
孔伯點點頭:“是啊,以前就是覺得範大人和那些紈絝子弟差不多,左大人那麼好的人怎麼會和他親近。可是到了戰場上才知道,範大人是真人不露相啊!”
“可是孔伯,我覺得這個範大人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嗯?諾郎,你又看出什麼了?”
“孔伯您別笑話我。我知道我沒什麼經驗,可是您不覺得範大人越來越象左大人了嗎?”
“哎,諾郎。我知道左大人一向對你不錯。不光是你,我們都想他。但是人死不能復生,別的就不要說了!”
“誒--”
“還有啊,我警告你啊,在範大人面前可不要提左大人的名字。上次黑豹就說能有今天都是左大人的功勞,範大人就賞了他二十鞭子。若不是小姐攔着,差點打死了!黑豹還拼死保護過他,若是換了你可不一定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