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
經過五日的練習,蕭宴瑾終於迎來了自己習武的第一個小假期。
天邊剛吐出魚肚白,還在睡夢中的蕭宴瑾突然感覺自己臉上有東西,他用自己的手拂了拂臉。
“哎呦!”突然他的耳邊一聲驚呼。
他自小就有起牀氣,被擾亂的清夢結束,他睜開了眼,眼裡有些朦朧,映入眼簾的便是蘇挽煙那圓潤的小臉。
她捂着自己那剛被蕭宴瑾打紅的小臉,一臉哀怨地盯着牀上的蕭宴瑾。
蕭宴瑾見此情此景,聯想那才夢裡的那番,不禁悟了。
他慢慢地嘆了口氣,一臉無奈地看着蘇挽煙,似乎並不對她的到來而感到驚訝。
自從他來到將軍府,十天裡面有八九天,他都能在清晨的榻上看到她。
可是今天蘇挽煙並沒有着急拉他起來去習武,反而一手挽住了他的胳膊。
“太子哥哥~”
“今日我們去集市好不好?”
“罷了罷了,便如她願吧。”蕭宴瑾心裡想。
“小孩兒……陪你就是了。”小大孩對小小孩說。
街上車水馬龍,絡繹不絕。街道兩旁的商販吆喝着,華樓林立,給這集市添了幾分繁華。來來往往的人羣,布衣百姓、商賈小吏。其中也不乏一些公子王孫,佳香仕女。這一切都是蘇挽煙不曾接觸過的新奇。
“哥哥!你看!”蘇挽煙激動地拉上了蕭宴瑾的衣袖來回搖晃。
可蕭宴瑾沒理她,只是望着這車水馬龍。
蘇挽煙見這小榆木頭一點兒都不解風情,自己邁着輕快的小步伐去了前面的貨攤。
她來到了一個首飾攤,看着滿桌子的玲瓏珠寶,她不禁看傻了眼,眼花繚亂。
此前她只見過那些丫鬟們帶着些素淨首飾,卻不曾想還有如此華麗的珠寶。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蘇挽煙拿起了一支上面鑲嵌着紅瑪瑙的簪子,想要給自己戴上,可是這簪子實在太調皮,她怎麼也戴不上去。
此時,一隻小手接過她手上的簪子,輕鬆地幫她戴了上去。此人,便是剛纔不理她的榆木疙瘩 ,但是蘇挽煙還是心花怒放。
她揚起甜蜜的笑容,小酒窩印在了蕭宴瑾的心裡,驚豔了他。
突然,街道前方不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蕭宴瑾和蘇挽煙不約而同地望去,只見馬車的簾子被僕人掀開,裡面的人露出了衣衫一角,逐漸,露出了面目。
蕭宴瑾認出了他,他急付了錢,拉着蘇挽煙的小手到一旁隱秘的角落。
下馬車的這人,正是當朝丞相宋景。他是開國文臣,爲新國建立作了不少貢獻,故皇上封他爲丞相,如今,在朝裡也是位高權重。
在角落裡,蕭宴瑾觀察着外面的一舉一動。或許是怕宋景認出他,他一直沒有明目張膽地看。
他鷹眸犀利,好像有了些帝王風範。
他的父皇,也便是當今聖上,教給了他許多治理朝政之道,讓他了解一些政局時事。蕭宴瑾早就聽說,宋丞相身正廉潔。可蕭宴瑾憑着敏銳的洞察力嗅到了一絲陰謀的氣味。他總覺得,這宋丞相老奸巨猾,不是個好東西。
宋丞相身居高位,年紀卻不大,正值不惑之年。
蘇挽煙也擡頭望去,看見了已下馬車的宋景,緊接着便是一個與她年紀相仿的小女孩。
那女孩面目清秀,未施粉黛的臉上嫩生生的。蘇挽煙見了便心生歡喜,“我喜歡漂亮的小姐姐~”
可蕭宴瑾卻不以爲然,他也看見了蘇挽煙口中的小女孩,輕嗤了一聲,轉頭看向了身側的小糰子,“不及煙兒半分美。”浪漫的話語從一個五歲的男孩嘴裡說出,似乎有些怪誕不經。但卻格外討好蘇挽煙。
目光又轉向那兩人身上,宋景帶着那女孩走進了這大街最繁華的一處——映歡樓,是整個京城最受歡迎的酒樓。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那女孩應該是宋景的獨女,至於名字嘛,他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
他牽起了身側人的手,轉身走向將軍府。
此時的映歡樓。
“語嫣,來,這位是孔姨娘。”宋景此時已經與女孩一齊就座。
原來,女孩名叫語嫣。
宋語嫣規矩地向面前的孔姨娘行了禮,舉止投足之間盡顯小姐風範。
可是孔姨娘是頭“老牛”了,經歷過的事多了,自然看得出這丞相府小姐帶這些不情願的滋味。
孔姨娘到底還是露出溫婉的笑容,這小姐將自己的情緒掩飾得極好,只不過,還是被她看透了。
宋景嘆了口氣,這孩子,自從她生母去世後便一直悶悶不樂,直到今天,已經有一年多了。
他一直在尋找一位與她生母性情相仿的女子,費盡工夫,終於尋到了這位孔姨娘。像她生母一樣,性情溫和,凡事不爭不搶。如果今日宋語嫣心中芥蒂可以就此消除的話,他願意給這孔姨娘一個名分。
宋語嫣年六歲,可她什麼都懂了。她怎麼會不知道父親的意圖,她的眼裡多了幾分暗淡。
她執起筷子,給孔姨娘夾了一口菜。
孔姨娘臉上再次端起溫婉的笑容,她拉過宋語嫣的手,滿意之色在宋景臉上完美地顯現了出來。
雙方之意,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