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太太不說話了，只是哎喲哎喲地叫喚，身上針扎一樣疼，挑得她心裡那股邪火越燒越旺。
“下午放工的時候我就把那死丫頭給你叫出來，你給我好好收拾收拾她！回頭我再去找老封家，好好埋汰埋汰他們！”
“行。”馬大炮露出點喜色，又道：“奶，我餓了。”
馬老太太哼哼兩聲，還是忍着全身疼痛起來做飯去了。
兩人直到又出門上工也沒有再說什麼有用的信息。
封華也出了空間，還是挎着那個小籃子去了地裡，遠遠地在還沒有被翻過的地裡挖着野菜。
也沒什麼可挖的了，能挖的都被挖走了，不然其他孩子也不會去草甸子裡。但是偶爾地還是會發現一些剛長出來的，她在這裝樣子也沒人奇怪。
一下午馬老太太和馬大炮都顯得有些心神不寧，周圍人前所未有的敵意讓他們渾身難受。
不過倆人都不是那要面子的人，這心神不寧裡似乎還有別的什麼。
封華遠遠地觀察着他倆，終於確定他們的目標不是她而是她的兩個姐姐，或者其中之一。
“封家七仙女”可不是白叫的，各個都挺漂亮，要不然衆人也不會下意識地用仙女這個詞了。
老大封美華端莊秀麗，虛歲已經15了，身材高挑，完全一個大人樣了。反正在現在人眼裡，是可以成親的年紀了。
而老二封榮華也只比封美華小一歲，身量彷彿，模樣也更秀氣些，而且因爲爲人精明，會來事兒，比封美華討人喜歡些。
再想想馬大炮的德行，封華一下就猜到他們打的什麼主意。只是不知道具體是誰。
封華皺皺眉，有些奇怪，上輩子馬大炮怎麼沒打這主意？
不過轉眼她也想到了爲什麼，一定是上輩子她和方遠被欺負的夠慘，馬大炮心裡沒什麼怨恨。
這次不一樣了，不但捱了揍，還要去掏大糞，這對要面子的馬大炮來說，絕對是不能忍的奇恥大辱。
......
直到天擦黑，再晚就要看不清地裡的情況，他們小隊才收工回家。
封美華和封榮華晃晃悠悠走在隊伍最後。她倆實在是沒力氣了，比別人更沒力氣。全村出來上工的人，她倆不是年紀最小的，但肯定是吃得最少的！
即便是這幾天勞動量大，吃的比平時多那麼一點點，但是這幾天奶奶跟瘋了一樣收拾她們姐妹幾個，不是掐就是打，回到家還得幹這幹那。
“你說那老...奶奶這幾天是怎麼了？抽什麼瘋？冬天衣服洗完了還得洗春天的！也不怕洗了沒得穿！”封美華怨聲道。
以前冬天的衣服都是等春耕忙完了才洗的，這幾天奶奶不知道怎麼了，非得讓她們姐妹現在洗。
本來累一天就要死了，還得貪黑洗衣服！
至於那收回去的半句話，是個老妖婆。還好她反應快收回去了，不然讓封榮華聽見，沒準哪天就去告她一狀！
這事兒經常發生~所以她們姐妹現在說話都特別注意，儘量不會讓對方抓住小辮子。
“還能怎麼？讓封華氣的唄，找不到封華就拿我們撒氣唄。”封榮華道。
一提起封華，封美華就來氣，12歲的封華按理說也應該跟她們一樣下地掙工分了，現在卻讓她躲出去逍遙了！不但不用幹活，還不用挨奶奶打罵，真是美的她！
“你說封華躲哪去了？這幾天吃什麼？”封美華好奇問道。
一開始封家所有人都以爲封華就是出去躲兩天，最多不會超過兩天，不然吃啥喝啥？餓死去？
沒想到這封華一走就是十來天！還以爲餓死在哪個角落了呢......結果今天上午就看到了！
看樣子活得還不錯！都把馬老太太乾服了！
上午的事她倆也看見了，本來打算躲遠點，怕馬老太太把火燒到她們身上，結果卻是馬老太太輸了！
對於馬老太太來說，作一頓半點好處沒撈着就是輸了。這幾乎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而人羣散去的時候，她們看見封華白嫩的臉了......
原來封華這麼漂亮......原來臉白了嫩了就這麼漂亮？這才幾天臉上就有肉了，她到底去哪了？吃了什麼？
姐妹兩個想起來就抓心撓肝地好奇，感覺胃裡更疼了。
“我們出去找找她吧？”封榮華道。
“...什麼時候去？白天得上工，晚上得幹活。”幹完活就跟要死了一樣，哪有力氣出去。而且那時候天都黑了，怎麼找人？
封榮華有些泄氣。
“哎，封就孩子？”後面有人喊道。
封美華和封榮華回頭看去，嚇了一跳。叫住她倆的正是馬老太太！這是找不到封華找她倆撒氣了？
封榮華撒腿就跑，封美華慢了半拍，笨笨卡卡沒跑幾步就被馬老太太一把拽住，嚇得都要哭了。
要說封家姐妹裡，膽子最小的就是老大封美華了，因爲她欺負的時間最長，時候最多。
“馬大娘，你有什麼事都去找封華啊！不關我事啊！”封美華顫聲說道。
馬老太太眼裡閃過一絲鄙夷，一家人生那麼多孩子幹什麼？不就是爲了被欺負的時候有人幫襯嗎？別人家的兄弟姐妹就是再不合，被人欺負的時候也是一致對外的。
像封家這樣的實屬少見。放在以前她是絕對看不上的，但是現在，她也認清現實了，他孫子歲數是大了點...勉強講究一下吧。
再說封美華膽子小，脾氣弱，更好拿捏。
馬老太太忍着身上的疼，擠出一絲笑臉：“沒事，別怕，大娘不是來找你麻煩的，要找也是找封華，不能找你。”
雖然馬老太太的笑容有些恐怖，但是語氣還算和善，話也和善，封美華大着膽子問道：“那大娘啥事？”
說完扭頭看看路上，她本來就走在隊伍最後，現在周圍已經沒有其他人。封榮華也跑出老遠，正一邊走一邊回頭看她呢。
“是大隊長剛纔跟我說，讓我找你，去給蔡老太太家幹活去，幫她種種菜園子。”
大隊會不定時地派人去五保戶家幹活，自然包括春天時期去幫人家種菜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