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華看到他手裡的柺杖，笑了一下。突然覺得命運也是神奇，上輩子馬大炮被王展鵬設計，瘸了腿，這輩子被她親自打折，瘸了腿，這可能就是他逃不出的命運。
“奶，你今天出去...看到封華了嗎？她回來了嗎？”馬大炮突然說了一句，也讓封華一愣。今天惦記她的人倒很多，不過都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馬老太太一下子就火了：“封華封華，封什麼華！封華肯定死在外面了！你看看我們家都被她害成什麼樣子了你還惦記她！”
馬老太太從來沒對馬大炮發過這麼大的火，但是他們家從村裡第一變成倒數第一，她把錯都歸在封華身上。自從她爲了娶封華出去賣菜，回家之後又是丟錢，又是變成冥幣，就開始事事不順，一定是撞了邪了！
不是她害的是誰害的？
“不關她的事啊...”馬大炮小聲道。
“那關誰的事？”馬老太太吼道：“反正你就不要惦記封華了，人家現在是半個城裡人，肯定是看不上你的了。”馬老太太說完，心疼地看了一眼孫子的瘸腿。
馬大炮想到自己的瘸腿，心情瞬間也不好了，扔了柺杖快步進屋了。
他的腿當初在醫院的時候接好了，只不過沒養好，營養沒跟上，再加上上廁所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可能是又摔錯位了，沒去醫院看，就這麼養着了。
走個十米二十米看不出瘸來，但是走遠了就不行了，腿受不了力，頓頓的疼。
看到馬大炮過的不好，封華也就開心了，笑着離開了馬家。
回到蔡家，蔡老太太正在剁餡，準備包餃子。之前封華沒回來，她也沒過年的心思，日子都是平常過，什麼凍餃子凍豆包，都沒準備。
現在封華回來了，孫子也回來了，蔡老太太高興，準備好好露露她的手藝。
外面大雪紛飛，屋裡其樂融融，三個人這幾天躲在屋裡什麼都沒幹，就忙着包餃子。
年成好的時候，東北人會在年前包出一整個正月要吃的餃子，豆包更是要吃到開始化凍。餡子都是用大洗衣盆裝的，而且是好幾洗衣盆。要相熟的好幾個婦女一起來幫忙，徹夜包才能包完。
今天包你家，明天包她家，這樣挨家挨戶包。
這種場景，封華小時候就見過一次，跟着劉小麗去別人家包豆包，後來就一直不見了，直到七十年代末，村子裡才又有了幾戶可以這麼“奢侈”的人家，到了八九十年代，才幾乎可以家家如此。
大年初一，村子裡很安靜，沒有炮竹聲響。買不起.....也沒有賣的。
不過大雪終於停了，家家戶戶都出來掃雪。因爲今年又是賣魚又是分肉，村民們都高興，氣氛也就難得的輕鬆喜慶，鄰里鄰居的一邊掃雪，一邊聊天。
蔡建軍和封華終於走出大門，去樑青山家拜年。
樑青山送來的年禮他們收了，雖然他們不需要，但是禮輕情意重。而且對他們來說，禮是輕的，但是對樑家來說，恐怕不是輕的。
這點道理封華自然懂。她從麻袋裡掏出一兜香腸和兩瓶酒兩條煙一包糖，打算當回禮。
蔡建軍想了想，從兜裡掏出一個錢包，數出200塊錢給封華。
“幹嘛？紅包已經給過了呀。”今天早上，蔡建軍給了她100塊錢的壓歲錢，在這個年代，絕對是頂頂重的大禮。同村的孩子可能就收1分1毛的壓歲錢，收1塊的肯定都沒有。
估計蔡建軍也是被她的大手筆嚇到了，覺得給少了不好意思。在這兩麻袋的年禮面前，給1毛錢？埋汰誰哪？10塊錢都不好意思拿出手。
封華看着10張嶄新的大黑十，不客氣地收了。
“給大隊長的年禮，怎麼能讓你一個小孩子出。”蔡建軍把錢塞到封華手裡，臉色有些泛紅：“這200肯定不夠，到時候我發了工資再給你郵寄過來。”這一兜子拿出去，200塊肯定不夠，500還差不多。
“你這麼說就沒意思了。”封華沉下臉：“當我是外人是不是？你養你奶奶是應該的，我養我奶奶就不行？”
“不是不是。”蔡建軍急了，他真沒這意思，他只是覺得有他一個大男人在，讓一個小孩子負責家裡的人情往來不是那麼回事。
不過封華這話也對，如果這真是他親弟弟，有本事養家了，他還真不會在意這些。
“你說得對，我錯了。”蔡建軍乾脆地認錯，把200塊收了回來：“不過以後的工資我還是會給你們寄回來。”這個家，以後就他養了。這到底不是個弟弟，而是個女孩子呢。
封華今天穿了一身新衣服，民族風的立領旗袍上衣加褲子，整體靛青色，領子、衣襟、袖口和褲腿都是暗紅色花紋。這衣服是封華自己做的，民國旗袍的改良款。
頭髮雖然還短，但是封華洗去化寬的粗眉，放柔臉上的表情笑起來，妥妥的一個美麗少女。
過了年，她也馬上要過生日了，週歲就12了，虛歲13，就要開始發育了。再出門，可能就不太方便了，誰都不是瞎子...
封華在外套上面又加了一件軍大衣，圍上圍脖戴上帽子手套才走了出去。
這身軍大衣是方遠給她的~~方遠在邊疆當兵的時候發的，現在他去了廈門，自然用不上，就塞到她的行李箱裡，讓她回家穿。
如果不是路上遇見了封華，他也打算郵寄給她的。
封華摸着身上的軍大衣，眼睛都笑彎了，至於下襬幾乎要拖到地的小事，就忽略吧~
兩人從村頭走來，一路吸引了不少目光，終於有人忍不住好奇問道：“你們誰家的親戚啊？”
封華和蔡建軍都穿着軍大衣，一看就不是本村人。
“周大爺，我是封華，我回來啦。”封華說道。
人雖然沒看清，但是周老頭聽見了封華兩個字：“封華回來啦！你們可真夠忙的啊，加班加到大年初一。”封華要加班不回家的事情，全村都知道了。
她現在畢竟是個名人了，好多人惦記她呢，這麼久不見自然要問，劉小麗也沒隱瞞，全村就都知道了。
“快回家吧，你媽又給你生了個弟弟呢！”好心的村民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