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破曉,東方還一片魚肚白,紅日未出現在人們的視野。
地平線四周,暖暖的紅光四散,太陽可能在下一刻就升起。
龐雪家的院門早已敞開,只是院落裡面靜靜的,沒有半點聲息,似乎所有的人都還在睡夢中。
有緣渡口,小型停船區域。
一隻漁船已經起錨正遠去,余天站在船尾,划動着般漿,水浪翻涌,船慢慢地移動。
同樣是在船尾,南華站立在那裡,餘柔在南華身旁俏立,他們雙眼望向對面江岸線上的位置,其中餘柔正緩緩地揮動着雙手。
南華眼眶微有些溼潤,只是神色卻古井無波。
在南華兩人視線所及之處,一個嬌小的身影站在江岸線上,不停地朝着他們揮手,這個人影正是龐雪。
原來,南華幾人選擇在這清冷寂靜的早晨離去,他們不想引人注目。
龐雪白皙的小臉上,一串淚痕劃過,讓人看到,會不由自主地心痛起來。
單薄嬌小的身影在這泛白的早晨,有着寒意的晨風中,揮手看着面前的漁船載着自己在乎的人逐漸遠去。
這是一副悽美的景象。
龐雪的牙齒緊緊地咬着雙脣,心中喃喃地念道:“南華哥哥,雪兒一定會練成書中的武學,去江湖中找你”。
這時東邊一輪紅日終於躍過地平線,出現在人們的視野裡,陸陸續續有人開始起來,來往這有緣渡口。
他們都看到這一幕,一個女孩在寒風中,望着寬闊的江面,不停地揮着手,人們循着她的目光望去,可除了奔騰的江水,什麼也看不到。
江面上。漁船在行。
只是這時余天在船首,他一隻手旋動着動力齒輪, 漁船有了動力,保持在一個均勻的速度,在江面上快速地劃過。
船尾,南華依然目眺遠方,當然他目光所及之處,只有無邊無際的江水。
餘柔收回目光,看着旭日東昇時,紅彤彤的的光芒,將遠處的江面籠罩其中,讓人眩目。
餘柔回過頭,說道:“南大哥,要不要回蓬中休息一下,江面上風涼”。她的話如人一樣很溫柔。
南華搖了搖頭,“餘姑娘,你先回吧,我想坐上一會”。
說着,南華雙腿一屈,盤坐了下來,眺目遠方,開始沉思,似乎想着什麼。
江面波濤輕掀,寒風吹拂,偶爾有一兩條魚躍出水面嬉戲,又“砰”一聲鑽回江中,紅日漸漸升起。
在這樣的情景下,餘柔看着盤坐沉思的南華,眼中閃過一道異樣的情感。
“這一刻的他,很動人心魄”。餘柔臉霎地通紅,心猛地“砰砰”跳了起來,心跳加速,似乎要跳出心腔。
餘柔立時心情一亂,抓着衣角,忙轉身小跑似地鑽入船蓬之中,而後探出頭來,臉色異樣地偷看了南華一眼。
不過讓她失望的是,南華保持着原樣,靜靜地盤坐,雙目望向江面,遠眺着遠方,在想着什麼。
隨後餘柔縮回了腦袋,沒入船蓬之中。
赤日當中,眨眼到了中午時分。
江面上的船隻多了起來,寬闊的江面到處是順流和逆流的船隻,竟然稍有些顯得擁擠起來。
余天一直都在船首,掌控着動力齒輪,不過余天的驅船的技巧確實很高,不愧曾是漁幫的幫主,是江上討生活的人。
他一隻手抓着轉盤,別一隻手隨意垂下,目光時而看向前方和左右,有時注視着盤坐在船尾的南華。
任這水流有時變幻,船隻擦身而過,他始終一臉悠然的神色,似乎這一切他都不放在心上。
這時前方兩隻大貨船並排而來,由於是順流,又扯滿風帆,來勢奇快,但余天依舊一副悠閒的樣子。
單手旋動轉盤,漁船立時偏離原來的航線,向一側駛去,讓開兩隻大貨船,而且改變的航線上也有着不小船隻。
可是在余天嫺熟的控船技巧下,一一避開,當兩隻貨船遠去,余天又一旋轉盤,回到原來的航線當中。
而且漁船卻沒有產生一絲震動,彷彿一直在平穩行駛,根本沒有發生剛纔驚險的一幕,南華依舊坐在那裡,遠眺着江面。
這一卻一點都沒有改變。
這時遠去兩隻貨船後方站滿了人,看向漁般的方向,豎起了大拇指,余天見狀,揮了揮手。算是迴應。
這時船上似有煙霧飄起,只是肉眼難辨,隨後一濃郁的飯菜的香味傳出,船首的余天收回目光,看向自己的身後,滿足地笑了起來。
位於船尾的船蓬被撳開,首先出現的是餘柔的腦袋,她的臉龐滿是溫柔之意,緊接着她整個身體鑽出了船蓬。
來到南華身邊,餘柔提了提衣角,也坐了下來,就在南華身旁,一隻手託着下巴,隨着南華的眼光,看向遠處江面之上。
不過餘柔微微擰了擰眉頭, 因爲她什麼也沒有看到,入眼的除了江水就是天,當然遠處有着船隻。
唯一有點特別的,遠處蒼茫的江水與天連接在一起,是天水連天一色。
餘柔揉了揉額頭,見實在是看不出什麼,便收回目光,看着南華。隨後她臉上又泛起一絲紅暈。
“南大哥,吃中飯了”,這話一完,餘柔就匆忙站起,別過頭,快步離開,彷彿怕南華髮現什麼。
南華回過神來,略有些詫異地看了餘柔的背影一眼,隨後搖了搖頭,以示不解。
這時南華肚子不爭氣地咕咕叫了起來,南華不由苦笑一下,站了起來,由於坐的太久,南華感到雙腳一陣麻木。
便伸出揉了揉雙腿,片刻,雙腳的麻木略有些緩解之後,南華朝船蓬走去,消失在船尾。
在船首船蓬之外,擺着一個小小的方桌,幾樣精緻的菜餚擺放其上,冒着熱氣,淡淡的飯香飄散。
在方桌兩邊放置着一些起居用的炊具,只是在方桌四周,有着一片片小小空間,南華與余天三人正盤膝坐下,開吃起來。
當然這餐中飯,是在余天,餘柔招呼下過去,中午的太陽暖暖的,南華坐在船首,看着漁船乘風破浪。
余天一邊掌控着轉盤,一邊跟南華談笑着,而餘柔則坐在一邊聽着南華兩人談笑着,餘柔時不時地插上幾句,笑靨生花。說不出的諧和。
日子就在這樣中度過,眨眼就過去好幾天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