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思(七)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這樣邪乎。

冠我之名的繡品,一經入市,馬上搶售一空。

甚至還來不少預定。

那我每天都要刺繡了,就算如此,還是供不應求。

整個大理皇宮的後宮也在刺繡應付訂單。

我是經常要去劉貴妃那兒,要不然自己一個人拿起繡針,就會忍不住打瞌睡,實在是太無聊。

兩個人多少都能說說話,打發時間。

宮人們也一邊刺繡一邊把外面聽來的消息談談說說。

“據說現在每天開市,官家都要出來維持秩序。好幾回了,都差點出事故了呢!”

“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昭儀娘娘的風頭一時無兩,不過也要小心。人在高處,提防暗箭。”

我打了一個哈欠,說:“人都乏了,去御膳房拿點玫瑰冰粉來吧。”

宮女把眼示意劉貴妃,劉貴妃一個眼色過去,意思是磨蹭什麼,照做。

她一走,我就對身邊的宮人說:“看來現在我被很多雙眼睛盯着呢,你們也別閒着,編一點故事出來,越離奇越狗血越好。只是記着一點,不給錢你們不要講,給的錢少也不要講。”

老宮女沒明白過來,問:“這是爲何?”

我的貼身宮女道:“還用得着問嗎?既然有人關心要打探昭儀娘娘的情形,與其讓外面猜測,衆說紛紜,還不如我們自己放消息出去,順便還可以拿點好處。”

劉貴妃道:“這種事你跟我說幹嘛?”

我說:“有好處一起拿。”

她笑而搖頭。

不一會兒,宮女從御膳房回來,我留心一看,帶回來的是兩碗玫瑰冰粉。

我不由得暗笑:“他們倒是乖覺。”

沒過多久,只聽得外面噪雜起來,打聽之下這才知道,段皇爺傳下口諭,最近各宮辛苦了,按份例,各宮都發放玫瑰冰粉。

我噘起了嘴,那天從劉貴妃宮室出來時,就看到我的嘴還是噘着的,同時還是歪着的。

又是噘,又是歪。

然後跑去找段皇爺,不一會兒出來時手裡已經多了一支翠鈿金鳳釵,我還一路招搖着回宮。

這一天我是早早收了刺繡,繡不動了。

劉貴妃就替我按摩鬆骨,她說我太嬌弱了。

我說:“就想像上一次一樣躺着。”

劉貴妃道:“你再睡下去,小心把自己睡殘了。”

我說:“那次你其實沒有打我,爲什麼我就好像要大病一場似的呢?說出去大概都沒人相信的。”

劉貴妃道:“何止呢,要是碰到庸醫,根本會認爲沒病。”

我說:“對啊,我也說不清楚症狀,就覺得哪兒都不舒服,可其實病還沒來臨,是似病非病。”

劉貴妃不無得意道:“那是拉扯之間帶動了淤堵,阻塞了氣機,這時候要動,纔可以化解。再睡下去,會越睡越堵得慌。”

說到武功,她是神采飛揚,越說越來勁,我是越聽越想睡,那就告辭,回去早點休息。

走到半路上,發現一時大意,繡好的成品都忘記拿了,於是差宮女回去拿。

我就在樹蔭下等着,忽見前面有一個花棚,不時冒出幾支豔如紅寶石般的茶花。

我一時興起,過去賞花。

不意花棚中竟然有人,還在說話。

一個說:“聽說太子向皇后進言,說那妖姬手持金鳳釵一路招搖,是有意向皇后挑釁,想取代皇后。”

一個說:“那後來呢?”

“皇后說,你父皇還是有分寸的,昭儀要吃什麼,還不是合宮都有份。不必小題大做。”

“太子說,哪天我要是見到那妖姬,非讓她好看,給她一個教訓不可。”

我大聲咳嗽,清了清喉嚨,提高聲音道:“那就別讓我碰到太子,不然一見到他,我就大喊他調戲我。子戲父妾,我看他怎生承當!”

2022年12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