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之國大殿,子衿站在一旁,屈身行禮,"陛下…我方纔去風之谷沒有見到公主殿下,特來告知陛下。"
( 子衿並沒有欺騙那名女子,他確實去了風之谷,只是沒有見到欣兒。 )
"她們出去了,半個月後會回來。"上方那人依舊在批閱奏摺,也沒有怎麼理會他。
居然在這麼關鍵的時候離開了?而且還是半個月……
不過這與他也沒有什麼關係,片刻後子衿俯首,正準備退去,大殿上那人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喚住了他。
"秦國派遣使者到來之事有沒有人告訴你。"
子衿茫然,君王不愧是君王,使臣都已經到了他居然才說出這樣的話,倘若不是王后兩日前告訴他,他此時或許真的要慌亂了吧。
"子衿兩日前已經得知,我勢必會盡最大的努力,以展現我風之國威名。"
上方那人很隨意,他接過一旁侍女的茶水,喝了一口,才緩緩道。"明日的交際你不能贏。"
不能贏?他微微發愣,當真想詢問一個所以然來,不過他沒有這個權利,當然也不想問太多,他只能點頭,沒有原因。
離開大殿,走在長長的走廊裡面,他的心情也微微恢復了一些,爲什麼明日的交際不能贏?兩國之間的交往理應不存在這些纔是。
他駐足遠遠的望向遠處想要尋得一處風景,而後微微一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嚮往皇城內的生活,殊不知這裡面除了一層層丈高的圍牆便沒有其他的了。
正當他出神之際,長廊一側有人呼喚他的名字,正是今日那名女子。
子衿回首望着她,此刻更好奇的應該是他纔是,她爲何會出現在這裡?不過片刻後他就恍然了,使臣代表一國君王,自然是要在第一時間來會見陛下的。
女子微笑走上前來,"子衿大人不是在風之谷嗎?爲何現在又在這兒出現,難不成之前你只是爲了不送我回館驛才隨意找的藉口,是覺得我不配得到您親自同行嗎?"
子衿惶恐,這個女子話中有話,有些針對他的意思,雖然弄不明白是爲何,不過屈身表示歉意纔是最重要的,城中也只能如此。
"大人多慮了!只是我公主殿下不在,所以才得以在這裡出神罷了……"
"公主與王后昨日傍晚就出發去我大秦了,原來子衿先生還不知道呢。"
她嘴角上揚,露出的笑容再次讓他動容,這個女子當真是如同天仙一般。
他再次屈身行禮,"原來如此,多謝大人告知,我還有要事,先行告退了。"
他走出去還沒有兩步,她直接伸手拉住了他,片刻後又鬆了開。
子衿先是一愣,而後整個跪地行大禮,走廊之中本來就有不少侍女,如果方纔之事被誰告知了陛下,那他或許會死吧。
那女子輕笑,也不怎麼在意,先是讓他起身,而後道"子衿先生這是在害怕嗎?倒是與我耳中聽到的子衿有一些不同呢。"
子衿不語,這是在害怕嗎?當然是!可是害怕也很是平常之事不是?每個人都是怕死的,他本來隱居山谷之中,可是因爲害怕,迫不得已還是做了公主的老師。
因爲害怕,他再沒有了以往的自由,在深宮裡面看着層層牆圍卻不能出去,因爲害怕,他在陛下面前,在幾乎每個人面前都要屈身,不然就會死去。
更何況公主的琴技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他也沒有什麼可以在教導她的,那自己就必須更加小心的活着了……
見子衿沉默許久,她也沒有在做什麼,向着黃城外走去。
"子衿先生的琴技我在秦國已經聽聞,想來很不一般,不如到我館驛去見解一番如何。"
子衿很平靜,開口準備拒絕,誰知那名女子竟然已經到了數丈之外,每一步都帶着諸多幻影。
他只覺得頭大,這個女子不簡單,完全就像是在玩弄他一樣,他卻沒有一點辦法!
他只能跟上去,一路疾步在衆人的注視下落的陣陣尷尬。
一個時辰之後,他們出了城。
女子回眸走到他的身旁,輕笑"原來子衿先生一直跟隨着,看來是想要與我見解一番了。"
他不語,準確的說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明明是你一直在迴避我,我沒有拒絕自然是不能隨意離去的,現在你還有了理由了……
許久之後他一聲輕嘆,道"請吧。"
館驛內……
子衿盤坐在錦墊之上,中間一張紅木矮桌,環顧一週,裝飾的用具是極爲普通的,倒是不符合她使臣的身份。
女子盤坐在他的對面,緩緩起身爲他倒了一杯茶水。
"之前一直叫我大人,可是我不過與你一樣的琴師罷了。"
子衿:……
她接着道,"喚我心悠就行了。"
子衿急忙起身行禮,心悠這兩個字一聽就是她的名,直呼一名女子的名是非常欠妥的……
"唉…"
她看着子衿微微一嘆,同樣都是琴師,四處也沒有人……他居然還是這麼拘束嗎?
"這樣小心翼翼的活着,真的能夠彈奏出天下第一的樂曲?莫不是虛名吧。"
她的態度整個變得冷淡了起來,一時間居然讓他覺得這個人與王后差不多,同樣的具有威嚴。
他依舊屈身,房間內的氣氛彷彿都靜止了一般。
許久之後心悠在無形之中也舒了一口氣,"好了,子衿大人當真是執着呢!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