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一次見白靜雲已是好幾天了,今天安歌早早起牀準備去醫院看白靜雲,還沒來得及出門,手機便響了。
“你說什麼?”安歌險些沒能握住手機,“我立刻就去醫院。”
安歌趕到醫院的時候,白靜雲的病房裡早已站滿了人,安歌擠不進去,只能遠遠地隔着人羣站在門外。隔着人羣安歌看見陸懷瑾將頭緊緊埋在白靜雲手上,雖然看不到陸懷瑾模樣,不過安歌還是通過他顫抖的肩膀明白他此刻的該有多麼難過。
周悠悠回頭看見安歌,她悄悄地退出病房走向安歌:“白阿姨走的很安詳,謝謝你安歌,我知道你要下怎樣的決心纔會回來。”
安歌早已淚流滿面,周悠悠輕輕將安歌攬進懷裡:“我知道你很難過,節哀。”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人羣慢慢離開,陸懷瑾始終不曾變換過動作,安歌緩緩走近陸懷瑾,她不知道該怎樣安慰他,只能彎腰輕輕將陸懷瑾擁進懷裡。
察覺到面前的人是安歌,陸懷瑾才淺淺哭出聲音,這些嗚咽聽在安歌耳裡彷彿幼獸的悲鳴,使得安歌更加心痛,不由得將陸懷瑾緊緊抱住。
安歌想沒有人比自己更加了解陸懷瑾此刻的傷痛,這是一種不能與人言說的難過,她輕輕拍着陸懷瑾的背:“想哭就哭吧,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懷裡的人有一瞬的僵硬,而後卻伸手緊緊抱住安歌,那力道彷彿抱住最後一絲希望。
安歌陪着陸懷瑾一起處理完白靜雲的後事,這些天陸懷瑾基本很少開口說話,這種感覺讓安歌想起了小時候剛認識陸懷瑾的那一陣,他也是像這樣不喜開口與自己多說。不過安歌深知,此刻的陸懷瑾更脆弱,需要的更多的則是自己的陪伴。
距離白靜雲過世已有半月,陸懷瑾依然很消沉。安歌趕到陸懷瑾別墅的時候,傭人趕忙跑向安歌:“安小姐,陸先生從昨晚你離開之後到現在還未曾進食,無論我們怎樣勸,陸先生始終不曾動過。”
安歌看了眼樓上陸懷瑾的房間,再看向傭人:“李嬸兒,麻煩你重新幫我做一份午餐,我先上去看看懷瑾。”
安歌輕輕推開未關緊的房門,看見陸懷瑾依然面向窗戶坐在牀邊。
“手怎麼這麼涼?一晚上沒睡?”安歌捂住陸懷瑾的雙手,關切的問道。
陸懷瑾失焦的眸子烏沉沉的沒有一點往日的生氣,在聽到安歌的關心後,他才慢慢擡眸看向安歌,良久之後,有些激動的抱住安歌:“我以爲你走了,別再離開我好嗎?”
心臟沒來由的悶痛,不僅是爲了陸懷瑾,更因爲他無意識的一句話,安歌似有千言萬語想要告訴陸懷瑾,可是終究只化作短短一句:“好。”
安歌看着陸懷瑾通紅的眼眶佈滿了血絲,心裡的疼痛更甚,她伸手抱緊陸懷瑾的腰將頭深深埋進他的懷裡,開口的聲音有些顫抖:“懷瑾,答應我,不要再折磨自己好嗎?”
陸懷瑾也緊緊抱着安歌,彷彿只要一鬆手她就會消失不見。
感受到陸懷瑾的擁抱,安歌有些心酸,到底是什麼讓一向驕傲自負的陸懷瑾變得如此患得患失。然而對於陸懷瑾此刻的痛安歌卻又感同身受,曾幾何時自己也是這樣心痛到無以復加,但願她的懷瑾能夠堅強一些。
過了良久,安歌掙開陸懷瑾的懷抱,她伸手輕輕撫摸陸懷瑾的眼睛、鼻子、嘴巴,最後緊緊牽住陸懷瑾的手:“我會陪着你,一直陪着。”
陸懷瑾看見安歌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着,眼底也有些泛紅,他知道安歌要有多堅強纔可以面對這一切。如果放手能讓安歌幸福,那麼他會放手,可是他試過了,可彼此依然沒有解脫。既然安歌選擇再一次出現在自己面前,那麼這一次,無論結局如何自己絕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