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坎兒
一個晚上,折騰到快天亮。
後半夜,白澤樺一直陪着秦曉。
秦曉除了那時候喚了幾聲“澤樺”後,就再也沒有說過什麼。略有激動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她就一直睜着眼看天花板。
白澤樺寸步不離的守了半夜,面容掛着深深的疲倦。可他心裡,卻不勞累。他想一直陪着她,從高中起,一直到現在,很多年了。尤其在這一刻,這種想法更加激烈,他不忍心看她這個樣子。
穆辰翊在外面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一夜,也是沒有閤眼,說不清他的表情是什麼。
天剛矇矇亮的時候,溫芸和秦母秦晗伊就火急火燎趕了過來。
她們很關心秦曉,所以一進門看到穆辰翊那個樣子的呆坐在那裡也沒當回事。溫芸問:“曉曉呢?她人怎麼樣了?”
“孩子沒了。”
這是穆辰翊從後半夜開始說的第一句話。
“不會吧?”溫芸和秦母同時開口,對於這個結果,兩位母親都難以接受。
穆辰翊沒有再說話,只是低着頭。
溫芸幾乎沒有見過自己兒子這副模樣,即使當年採取高壓手段逼走秦燕婉,打掉秦燕婉的孩子,也沒見過兒子如此的無助。
是啊,那不是單純的失落,而是深深的無助。
溫芸在想,爲什麼自己兒子總是面臨喪子之痛。如果是對當年她逼着秦燕婉打胎這件事的報應,那麼爲什麼,這報應卻又加在了兒子身上?
可她不信命,也不信什麼因果報應。她知道,這件“意外”是人爲的。
雖說這秦曉不是自己親生的,可養了這麼多年,雖然沒辦法做到一視同仁,但是她心裡早把秦曉當成自己的親女兒了。看着她出嫁的時候,她心裡也是心酸,也是不捨。本以爲一切都能順順利的,可是突如其來的這個事情,讓她覺得這孩子的命途還真是多舛。
而且,下手的人竟然是秦曉的親媽。對於這個女人,她真的十分反感。那個叫夏柳的女人,還真是手段“下流”,當年將孩子強塞給自己,現在又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下了狠手。換作是自己,也不會因爲秦晗伊而去對秦曉下狠手。而且秦曉還不是自己親生的。
那逝去的小生命,可是夏柳的親外孫。她真想抓着夏柳問問,秦燕婉是你懷胎十月的親閨女,秦曉就不是嗎?
“要不,我們進去看看吧。”
秦母問了問溫芸,溫芸當然同意。可這個時候,穆辰翊卻突然起身,衝秦母舉了一躬:“對不起。”
“唉。”秦母嘆了聲氣,其實大家都知道,這秦曉和穆家沾上邊,估計真的沒幾天太平。這女婿卻又好的沒話說,親家母也還好,挺關心秦曉的。都到這一步了,說什麼也晚了,孩子也沒了。只是她擔心,穆家會不會把秦曉趕出去。於是她開口道:“罷了罷了,事情都過去了。孩子沒了,還能再要,人沒事就好。辰翊,你也別太累着了,好好休息。你們兩個經歷那麼多都一起走過了,這點事應該不會成爲你們的坎兒。”
這話聽着像是以秦曉的角度說的,這件事翻篇了,誰都不用再提。但是另一層意思也在明顯不過了:你穆辰翊不能因爲這件事而不要秦曉。
溫芸是明白人,立馬錶了態,“親家母說得對,兩人多少事都經歷了,這事啊,過去了。兩孩子倖幸福福過下去就行了。”
穆辰翊聽着兩位家長的話,“嗯”了一聲,不知是陳述還是上升的音調。要知道去,裡面的是白澤樺,不是自己。
可這一次,穆辰翊想給秦曉自己選擇的機會。
秦曉的未來,自己無權干涉。
可殊不知,他一個草率的決定,卻讓所有的東西偏離軌道。
因爲就在剛纔,兩位母親來的那一刻前,秦曉在病牀上問了穆辰翊一句:
“澤樺,你能回到我身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