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修剪完了,接下來是老苗翻種、除弱苗補缺苗、施臘肥、出盡綠化帶中的垃圾,都是苦活重活,葉美正有點招架不住。~下班後回到家,往牀上一躺,就要母親爲她揉搓。母親心痛地說:挺不住就別去了,睜眼看,當今的年輕姑娘,別說是大學生就是高中生、技校生、初中生有哪一個肯去幹體力勞動啊?這飯不是你吃的,還是想辦法找好工作吧。葉美說:越是好工作越是搶的人多,要靠三大條件,第一、要名牌大學畢業,有過硬的學習成績及技藝與實踐經驗;第二、有錢鋪路,交“贊助費”的;第三、路子寬的。可我只是個普通大學生,一個條件也不行,怎能找到好工作啊?母親悅:可要幹體力勞動也要找室內的,絕不能找露天作業。葉美一臉爲難說:這綠化養護是爺爺與另一位莊爺爺倆人承包的,要到十二月底到期結賬,爺爺跌傷後活都是莊爺爺與他的孫子在幹,他們夠義氣,年年分錢都是平分,今年他們也會平分,咱們就佔了他們太多的光啦,我再不去幫一把也說不過去啊。母親說:這到也是,反正到月底也只有一星期了,你就堅持着再幹一星期吧,下年度的合同你爺爺也不簽了,就是在家天天吃粥你也不能去幹這苦活了,你就耐心在家待業吧,只要有恆心,好工作總會找到的。^母親說的話也言之有理,葉美一聽也有了同感,就不響了。
睡了一夜葉美覺着好多了,吃了早飯就又趕去幹綠化。來到廠裡,小東見葉美病怏怏的,忙勸:葉美,你乏力就別幹了,休息休息吧。葉美有些沖沖的說:幹了幾天就敗下陣去,還不要被你們笑話。莊小東忙老調重彈:只要你在我旁邊就足夠了。葉美又紅了臉。
葉美爺爺出院後在家躺了幾天,再也躺不住了,他想到廠裡看看,就僱了一輛殘廢車把他送到了廠裡。葉美見爺爺一瘸一拐來到忙去攙扶,莊小東及爺爺見了也迎了上去。葉爺爺已幹了十幾年的綠化養護,一到工地手就發癢,渾身來勁,再也閒不住了就找了輕活幹起來。旁人勸說,他卻哈哈笑說:幹些輕活陶冶心情,活動全身,舒筋活血這是最好的養傷。話說到這份上旁人也不好再多說。
再過五天就是元旦了,訂下年度(2009)的綠花養護承包合同已迫在眉睫。中午午休時,因華老漢來到,莊老漢也陪着在休息室閒聊。因是外包工,葉老漢受傷與廠裡不沾邊,可出乎人道主義,廠長領着幾個領導前來看望慰問華老漢,還送來了禮品慰問金。葉老漢熱淚盈眶。最後廠長正式通知:老人是不可能再續簽承包合同了,老人只能作傳幫帶,要籤就由小的籤,再給你們一天的考慮時間,若明天不籤,明年就得換人。
厂部人員走後,莊小東就對葉美說:明天咱們倆人去簽訂承包合同吧。出乎意外葉美卻說:我是不會去籤這合同了。莊小東忙問:爲什麼呢?葉美毫不隱瞞說:可我實在吃不了這個苦。莊小東說:難道你已找到了好工作了?葉美撅起嘴嘟嚷:好工作是這麼好招的嗎?正說着突然手機響,葉美忙掏出手機接:原來是強海良的電話。葉美邊聽邊嗯嗯嗯地應付,一會就掛了電話。莊小東忙責怪:接電話爲什麼心不在蔫啊?
以往在讀書時倆人就有事商量,從不隱瞞心事,今天葉美也就開誠佈公把碰見強海良及他能介紹工作的事說了,並說:他一直來扭纏不清,老同學、老同桌,你給我出出主意,我該怎麼辦?。莊小東聽後一陣難過涌上心頭,他想,確實是我單戀,她根本沒有此意,她也與其它姑娘一樣,沒有情沒有義,也是哪裡好就往哪裡去,既然我給不了她所要的也就不能強留。想到這裡莊小東順水推舟:強海良有好工作,有好父母,有房有車,家庭殷實,交際能力廣,理想中人,還能給你介紹好工作,這樣的好事打着燈籠也難找,你確實不必來吃這個苦了。ωωω.葉美擡起頭直視莊小東,難道你也同意?你不吃醋?莊小東違心說:哪裡好往哪兒去這是人的天性,要我換作是你也會這樣做,再說咱們只是同學同桌,我有什麼理由吃醋?葉美話鋒一轉說:好是好,可是我看不起他這個人,討厭他這個人,對他愛不起來,再說,萬一他舊病復發,婚後再欺負我,我可受不了,有了好工作好經濟條件,沒感情有什麼用?莊小東力勸:其實強海良也是個不錯的人,相貌堂堂,能知錯必改,自那二次事後他一直沒有欺負過你,再說感情靠培養,日久能生情。葉美氣憤極了,說:他用介紹工作來換取我的感情,不把我當人是把我當商品,他舅舅是以權利來爲外甥謀戀愛,這是權色交易,我忍受不了,我不能自輕自賤,定終身給不愛的人。莊小東旁敲側擊:可社會上爲了找好工作而心甘情願戀愛的事也多着呢。葉美咆哮:人家是人家,我是我。接着她話鋒一轉又說:要是你能給我介紹這樣的好工作,我肯定能接受,肯定與你確定戀愛關係。莊小東已聽出葉美是在暗示,他嘆了一口氣說:可是我哪來這法道啊!
陷入尷尬境地,倆人都沉默不語。葉美的手機又響了起來,葉美接後就講了舅媽那用交“贊助費”換取工作的事。接着說:莊小東,我家實在拿不出這筆錢,你是否能幫我想想辦法,反正一年就能還你。
這種事現在社會上也很多,莊小東早有耳聞,有些還沒畢業,家長已在交“贊助費”、鋪路、“填臺腳”、爲子女找工作奔忙,男朋友爲女朋友出資的也大有人在,他也已聽出華美又在作暗示,他想要是自己能湊到這筆錢,爲自己喜歡的姑娘交“贊助費”也樂意,她也能接受,可自己實在無能力,於是嘆着氣說:這到也是一個找好工作的好途經,這是人生大事,一次付出終身受用,咱們同桌十年,按理我應該助你一臂之力,可我上大學已是捉襟見肘,哪來這筆錢?葉美插話:我舅媽剛在來電話告訴我:明年×××大公司一個老會計要退休,今年沒錢明年湊足錢也行。葉美說完自覺懊悔,吐了吐舌頭對莊小東說:這是秘密,你千萬不能外傳啊。莊小東答:我懂,你舅媽是自己人才這樣盡心着力,我決不會外傳。明年,明年……莊小東重複着。可他還是理不出頭緒。
坐在不遠處的二位爺爺一直在聽二位年輕人談話,莊泉興聽後內心已在翻騰,他想:葉美是一個多麼稱心如意的孫媳啊,可是就業也確是年輕人的一大難題,就業問題不解決戀情也就不會、也無心發展,可要叫一個大學生姑娘當綠化工,這未免太殘忍了,就是成了也要飛,如果能幫上忙,解決她的“贊助費”,這事也肯定成了。他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忙湊到年輕人跟前說:我到有一個辦法,你們是否想聽聽?
小東與葉美眉心舒展異口同聲催促:快講。莊爺爺說:由我們倆位老的輔助你們,不用怕,你們倆人今天就去簽訂承包合同,咱們四人苦幹一年,等明年年底結到錢就能去交這筆“贊助費”,葉美也就能到大公司去做會計了。莊小東想了想說:爺爺你想得天真,一年的承包費能湊足十萬嗎?
莊泉興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說:我老糊塗了。可他靈機一動又說:反正我們已有四個人了,可以再去承包一個廠,這樣也就差不了多少了,就是差些也就能想辦法了。葉美提出:莊爺爺,到哪兒再去承包一個廠啊?莊泉興說:我們承包的都是園林局及正規綠化公司不願承包的小廠,適合個體戶承包,況且我們承包的價錢低,因爲我們養護得好,許多單位慕名來要我們承包,可是我們年紀大了也不敢答應,如今有你們倆位年輕的大學生加入,有你們做法人,他們更樂意承包給咱們。葉美又提出:莊爺爺,接了二個廠,這活來得及嗎?莊泉興答:本來我們二位老人也能管一個廠,如今添了你們二位,完全能勝任。葉美還提出:咱們不是親眷,你們憑什麼爲我做啊?有什麼目的?莊泉興哈哈笑說:孩子,別誤爲,就因爲我與你爺爺同事十年,你與小東同窗十年,不是親眷也是朋友,朋友之間互相照顧幫助也是應該的嘛,假使你與小東能在勞動中增進友誼,產生感情成眷屬更好,不成則永遠是朋友,絕不會幹了好事就纏住你不放。葉美被感動說:本來想讓你們二位老人退居二線,一邊養老一邊指導,可還要讓你們爲我吃苦,那我太過意不去了。莊泉興哈哈笑說,只要你們小的開心,我們老的會越做越來勁。能玉成其美,我們再苦再累心中也是甜的。葉美已感動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葉爺爺忙指點孫女:小美,莊爺爺這辦法好,爲了你的前程,爲了籌錢,我們老的都能甘心情願爲你吃苦,你也就再吃一年苦吧,其實體力勞動並不可怕,適應了就得心應手?說着華爺爺就跪下:小美,算我求你了,快與小東去籤這個合同吧。葉美感動得淚如泉涌,邊攙爺爺邊說:男人膝下有黃金,爺爺怎麼能向孫女下跪呢?快站起來,我馬上就與莊小東一起去籤合同,跟着爺爺幹體力勞動。
葉爺爺站了出來,四人結成了統一戰線,四雙手握在一起,呼:同心協力,踏踏實實,苦幹一年!鬆手後莊小東與葉美向厂部辦公室走去。二位爺爺總算穩住了二個年輕人幹體力勞動的心,望着他們的背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