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眼盯着頭頂明亮的水晶魔法燈,米倫的眼神開始模糊起來,眼前慢慢幻化出兩年前斯堪布雷城郊的影像來。
衆神歷1023年的熱月(5月),此刻,米倫還不叫米倫,而叫米雷·凱奇,還只有十一二歲的年紀,歷經五六年的時間,千辛萬苦輾轉幾個國家終於來到了斯堪布雷城,遠遠望去,城堡上空充沛的魔法氣息氤氳着七彩的霞光,心裡一陣激動,父母的對自己寄託的希望即將實現了。
通向斯堪布雷的驛道順着翡多翠河修造,雖然彎彎曲曲,卻相當寬闊。天已經過午,正是陽光肆虐的時間,雖然現在只是熱月的開始,正午的陽光已經把河邊高大的速生楊樹、柳樹曬的冒煙了。在這個季節,一天當中就是這個時間太陽最爲毒辣。大道上空無一人——人們避開了中午的毒辣日頭到房屋裡乘涼去了。米雷·凱奇走到現在已經筋疲力竭,口渴的要命,於是走到河邊,小心翼翼地踩着河邊的石頭捧起河水狂飲起來。
一陣痛飲,小肚皮喝個滾圓,怔怔地歇了一會兒,看見恢復平靜的河水裡映出一張烏黑的小臉兒,頭髮亂草一樣,脖子裡的灰垢也有老厚一層,不是自己是誰……心裡嘆了口氣,不由自主地想起五歲生日那年,母親給自己穿上的一件漂亮的小衣服,火紅的狐狸毛皮,束着金色腰帶的小獵褲,腳上是一雙鋥明瓦亮的小短靴,從家裡那面光亮的大水鏡裡看去,只疑是神話中的人物一樣——唉,沒媽的孩子像根草噢……
雙手掬水使勁洗了洗面孔和脖子,涼絲絲的河水真讓人舒服,洗完再看,河水裡映出的是一個面如白玉的清爽面孔,正自得意,忽聽着驛道上一陣雜亂的車輪聲和急促的馬蹄聲傳來,想來是全速奔行,心裡不禁疑惑,這樣的炎熱天氣,怎能這樣使喚馬匹?好馬也能給累趴下嘍。心想又不關自己什麼事,又洗一把臉的功夫,聽見兵器相交的叮叮噹噹相交的聲音,接着有人受傷後怒罵的聲音。
米雷兩腿發軟,流浪的旅途中最怕遇到這些
事情,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交手的兩方人一般都不會留下活口。抑制住害怕,大着膽子,轉身拉着河內壁上的草叢向岸上爬去,偷偷地露出腦袋,從草叢裡往外看時,只見四個的身材高大魁梧的黑衣漢子,騎着馬圍住一輛馬車,一齊用長劍指住一個和一個孩子。那孩子有自己一般高矮,站在馬車伕的位置,手裡拿着一枝法杖。當米雷從晃動的馬匹中間看清那孩子的面目時,心裡一陣大駭,這不是剛纔自己從水中看到的那張臉嗎?
下意識地用手掐了掐自己的臉蛋兒,嗯,挺疼,熱乎乎的,不是做夢。
掃一眼周圍,只見地上倒着兩個男子,長劍掉在遠處,不知是死是活,一動也不動,。還有兩匹馬負着空鞍轡,繮繩掉在地上,馬蹄敲地,其中一匹打了個響鼻。只聽其中一個黑衣人厲聲說道:“小娃兒,把你脖子上的那掛鏈子交給爺爺,老子饒你一命!”米雷聽了,有些發暈,這個打劫的輩份怎麼變的這麼快……
那少年眉毛一挑:“就憑你們幾個垃圾?還想拿‘涅槃之鏈’,哈哈,真是好笑!”只見法杖一動,身上已經出現了‘烈火神盾’,身上紅光隱隱,顯是還加持了火元素護體之類的抗物理魔法,看來這四個黑衣的漢子未必能討得了好去。
說話間,法杖上已經形成了一個炎龍雛形,看來,四個黑衣人要吃虧了,這個少年現在根本不怕近戰。說話的那個黑衣人向右一使眼色,“老三,動手!”右邊黑衣人左手一擡,“砰”的一聲巨響,少年一聲慘叫,倒在馬車上。擡手的黑衣人喊道,“老大,這‘暴雨梨花破魔筒’也真好使!”
爲首的回頭橫了他一眼,“你懂個屁,你知道你這一下子花了多少錢嗎?一萬水晶幣!快乾活!”其中一人立刻去摘了少年的項鍊,回頭遞給爲首的黑衣人:“老大,你說那個老不死的法師要這個項鍊做什麼,我看沒什麼特別的啊,還給咱們用這個‘暴雨梨花破魔筒’,真下血本啊。”
“不該知道的事情別問,你
小子活膩啦?”
左手一個黑衣人急速說:“老大,有人來了!”順着他的手指,爲首的黑衣人看到斯堪布雷城方向有三個黑點移動過來,“走人!”一劍劈中倒在車上的少年,抓起來屍體扔向米雷,米雷只覺心底拔涼,“嗖”地一聲,從頭上飛過,“撲嗵”,濺起老大的水花,慢慢沉了下去。
米倫只覺得一些粘呼呼的東西滴在臉上,心中卻是害怕至極,不敢有紋絲動彈。黑衣人撥轉馬頭,沿着驛道奔馳而去,眨眼消失在地平線上。過了一會兒,馬車裡顫顫巍巍地爬出一個人來,看到馬車上的血跡已是驚的面無人色,四下一看,只見倒在地上的兩具屍體,卻沒見到那個少年,口中呼喊,“少爺!少爺,你在哪兒!”心中尋思,剛纔從車廂裡看到少爺剛纔已經中招,只怕早已玩兒完了,這下老爺肯定不會放過自己,可憐家裡的妻兒老小也要跟着遭殃。跌跌撞撞地向河邊尋來,希望找到少爺的屍體,好歹有個交待。
還未走到河邊,只見河岸邊升起一個鬼來,頭髮亂草一樣,膚色慘白,滿臉的血跡,身上黑炭一樣,眼珠駭人,身上的碎布衣服,僅能蔽體,搖搖晃晃地向自己走來,不是少爺又是何人,只怕是少爺的鬼魂尋來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少爺饒命啊!你那塊紫晶幣是我拿的,我安東尼對神起誓,我再不敢了!可憐我家有妻兒老母,你放過我吧!”趴在地上哆哆嗦嗦,再不敢擡頭。
米雷一聽,有些摸不着頭腦,嗨……這哪兒跟哪兒啊。說道:“我不是你少爺,你少爺被扔到河裡了,你去撈吧。”用又髒又破的袖子抹了抹臉上,感覺粘呼呼的,再抹兩把,轉身要向斯堪布雷走去。
這時,安東尼聽見說話,這才擡起頭來,仔細觀察米雷。恩,確實,這個孩子和小少爺挺像,但只是面貌身材像極而已,氣質上卻多了歷練的風霜,少了浮誇和狷狂。一身的落魄,看來就是一個小乞丐,適逢其會而已,
於是,厲聲說道:“等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