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顯的無比的寧靜安詳。民兵們今天沒有準備燒烤晚會,對於迎接這個古老的罕克拉瑪——用老流氓的話來說是根本沒有聽過的古老的家族的貴客,當然不能用糊弄其他人那一套。今天廚師們出奇的興奮,因爲領主大人前所未有的讓他們按照自己的意願來烹飪出一桌所謂的中看不中吃的食物。
其實,這些廚師的水平是不錯的。只不過能領主大人的愛好比較特殊,他不喜歡像那些貴族老爺一般弄些精緻的小刀叉在銀質的盤子上切割那些根本就吃不飽的食物。這位領主大人平生最大的愛好大概就是大塊吃肉大口喝酒。
這下好了。廚師們正大光明的烹飪起了那些精緻的令人髮指的菜餚——老流氓光是站在一邊聽腦袋就已經有點發暈了。他甚至忽然有一種感覺,自己領主了這麼久,還從來就沒有真正的體驗到一個貴族該吃的東西是什麼——當然,他不會開口說出來。
夏季的拉普拉塔河裡紅魚正是鮮美的時候,剛剛大戰了一場之後的河道中更是留下了無數的養料。這些吃着人肉長大的魚怎麼吃都覺得彆扭。可廚師們可不管這一套,他們光講好看而已。鮮豔的紅色魚身點綴着青翠欲滴的青菜,青菜上澆着黑色的魚子醬,香氣撲鼻。
麥芽餅被烤的焦黃,黃色的外殼上也裹着不少的果醬,麪餅裡夾着噴香的醃肉,用紅色的野菜點綴了盤邊,大盤上一片奼紫嫣紅——外表是挺好看的,老流氓旁邊盯着這一桌子的佳餚,猛搖腦袋。
“爲什麼現在的人都喜歡搞這名堂?這些東西看着挺好看的,但是真的能填飽肚子麼?”老流氓用手夾起了一塊麥餅之後放在了嘴裡一陣猛嚼,然後打了個哈欠評論:“這些東西真沒有味道,老子還是去等着晚上的烤肉吧。靠這些東西填飽肚子,那得等到猴年馬月去了”
“這又不是讓你填飽肚子的。這是招待客人的。”正在整理桌面扔過去了一個大白眼將凌雲打翻在地:“好歹那也是薇仙的哥哥,你得叫人家大舅子,就拿你們吃那些豬食去招待人家。你覺得你心裡過意的去嗎?你得知道,他一句話就可能讓你變個光棍。”
“光什麼?這位小妞,你沒睡醒呢吧?你難道不知道我今天站在這裡的身份是什麼嗎?”老流氓嘿嘿一笑,一雙大手衝着利薇雅漂亮的臉蛋上摸去:“我可是這裡的領主大人,按照帝國法律來說,領主對自己所轄區的子民是有初夜權的”
“滾!流氓!”利薇雅臉一紅,抄起了一把刀子就朝凌雲丟了過去——當然,這多半是出於打情罵俏的份上,她根本就沒有瞄準凌雲扔。雖然說她即便是仔細瞄準了之後能扔中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的,但是利薇雅還是怕把自己這個又可愛又可恨的情郎給傷到了。
“流氓也是你們培養出來的。想當我初到坎納斯的時候,是一個多麼純潔可愛的處男。”老流氓一屁股坐在了加長的,鋪着潔白桌布的十米長桌上嘆氣,他這一屁股下去將桌子上那些擺放整齊的餐具給弄了個稀爛。利薇雅看着自己好不容易佈置好的餐桌被毀於一旦,怒從心中起,張牙舞爪的就衝着凌雲的方向撲了過去,準備好好教訓教訓這個恬不知恥的傢伙。
老流氓倒是很想的開,嘿嘿一笑之後兩手張開,準備迎接利薇雅主動投懷送抱——對於美女用自己當武器這種事情,是個男人都不會拒絕,特別是這個男人有點痞子像,而且這個美女又是自願的情況下,傻子纔會去拒絕呢
“你們倆別鬧了。”就當利薇雅要跟老流氓來一次親密接觸的時候,菲利克斯推門進來了。“凌雲,你去挑選幾個人來作陪,夠格高級幹部的,面像好一點的,全部讓他們到這裡來報道。我今天才發現,我們能見人的幹部實在是太少了。”
“恩,薇仙呢?還在裡面長談?”老流氓悶哼了一聲,卻也依然聽話的跳下了桌子。“真不知道那小胖子心裡想得是什麼,別是哪天回去告我的黑狀吧?現在想起來,還真不是我們先動手的。這傢伙一上來就是一道雷電火焰,要不是老子命大,怕是早就死在了他的手裡了。要告黑狀,那理也在我這邊,我大不了就算正當防衛。”
老流氓邊想邊朝外面走,完全沒有想到過,克拉夫會什麼會朝他先動手——好像經過了不到一天時間,他的健忘症越來越嚴重了,完全忘記了自己曾經做過強盜,攔截在人家的商隊前面的事情。準確的說,這應該是一種非常罕見的“選擇性遺忘症”。
絲毫不覺得自己有怪病的老流氓出了餐廳大門之後就奔着太森那一堆癟三跑去了——這傢伙被自己一斧頭敲中之後依然是屁事沒有,該吃吃改喝喝,甚至連一點傷痕都沒有留下。也不知道是克拉夫故意手下留情呢,還是他的確走了狗屎運,那鋒利無比的車輪大斧竟然是整個斧面撞到了他的身上,以至於連冥海都在感嘆,這小子運氣太他孃的好了。
老流氓倒是輕鬆無比,對他來說,絲毫沒有一點那種女婿要見家人的感覺——反正老子這裡都做下事實了,你們不同意也就是那麼回事了。況且,克拉夫帶來了這麼多的東西,通俗點說,這應該叫做新娘的嫁妝——或者真是嫁妝也說不太一定。
克拉夫倒沒有時間想這個,他現在待在薇仙的房間裡,好不容易把這個躲躲閃閃的妹妹給抓住了。平時潑辣無比的薇仙在克拉夫面前猶如鵪鶉一般聽話,以一種極爲淑女的方式,兩腳併攏微微傾斜靠在牀沿上,雙手整齊的放在膝蓋上。
“裝,繼續跟我裝。”克拉夫看着薇仙乖的猶如鵪鶉一般的樣子嘆了口氣:“我跟你說了無數次了,我真的不是來把你帶回去的。況且,我現在帶你回去,你覺得有用嗎?你覺得可能嗎?就是外面那位領主大人現在把我當貴賓看,如果知道我要把你帶回去,我能不能完整的走出這個瑟雷恩還是個問題。”
薇仙抿着嘴巴不說話,也看不出她心裡在想什麼。這可把克拉夫弄得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說了半天他口水都說幹了,薇仙始終不回話。
“我知道,你是怕你當初偷偷從家裡跑出來,我是被父親派來捉你回去的是不是?你也太小看父親了。如果他真要捉你回去,還用等到今天麼?這位領主大人的確很強,但是聽說他好歹也失蹤過幾十年,如果父親真的想要將你帶回去,就不會等到今天了。”克拉夫揉了揉太陽穴說道:“你相信我,跟我說句話怎麼樣?我又不會殺了你。”
“你真的不是帶我回去的?”在克拉夫炙熱期待的眼光中,半晌之後薇仙終於開口:“我是怕,你要把我帶回去。我和他好久沒有見面了,我不想一見面就要分開家族的命運我無法抗爭,我只希望能和我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問題就在這裡,現在誰也沒有說要把你帶回去。”薇仙終於開口,這對克拉夫來說是一個大進步:“我不是剛剛跟那位夫人說過了麼,我是被家族派來支援你的男人的。”
“騙人,家族裡那些人從來都不會走出龍牙山,爲什麼會知道他的存在?”薇仙皺了皺鼻子:“你不是想硬的不行就來軟的吧?我可沒有那麼容易上當受騙就跟你回去。我沒有好奇心,不想知道這裡面的原由,反正我就是不走。”
克拉夫徹底崩潰了,他忽然覺得以前非常可愛的妹妹現在怎麼忽然變得如此刁蠻任性了——一其說話的口氣,思考的方式完全像極了他剛剛認識的一個癟三,此時這個癟三正蹲在瑟雷恩廣場上跟另外一羣癟三胡吹亂侃,人羣中偶爾還能聽到爆發出一陣豪爽的笑聲。
“這其中的原由,說實在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只不過是接受了這個命令而已。”克拉夫聳了聳肩說道:“我沒有任何理由要將你帶回去,你是我的妹妹,我當然希望你得到幸福,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這可是天下最幸福的事情。你看我像那種專門拆散人家的壞人嗎?”
“那家裡爲什麼忽然回派你到這裡來?我們以前根本就沒有聯繫過啊”薇仙擡起了漂亮的大眼睛看着天花板。“陰謀?”
“我也不知道,或者在晚餐的時間,你那位心上人會給我們做答。”克拉夫聳了聳肩——小胖子一聳肩幾乎把脖子都聳沒了,惹得薇仙一陣嬌笑。
“長老是這麼說的”克拉夫有點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