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特別紅娘
???九重華殿中,一曲終了後,相戀的二人彼此宣誓,緊緊擁抱着感受彼此的存在。舒愨鵡琻
好一會兒,第一藍激動的心緒平靜了些許,才微微鬆開她一些,伸手擡起她俏麗的下頜,在滿園桃花紛飛,漫天星光燦爛的夜空下,低頭,虔誠地印上了她微顫的脣……
長長的親吻,直至心中原本的深情漸漸被取代,第一藍才匆忙緊急剎車,萬分不捨地在她口中退出,聲音嘶啞地說道:“卿卿,今晚你不能在這裡多呆,欠你的完整桃花節,夜裡回去我會好好補償。”
因爲他的琴聲和歌聲,怕是已經引起無數人注目了。
她的存在並非見不得光,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葉玉卿緋紅着臉,羞惱地往前一叩頭,將自己的額頭與他的碰在一塊叩了一聲響:“什麼補償,想佔便宜還找藉口,鄙視你。”
第一藍低笑着親了親她的嘴角,道:“乖,一會兒讓藍項帶你出去。把這個穿上!”
他將早就準備好的帶帽披風取出來,親手給她披上,爲她戴上帽子,並交代道:“此刻,外面怕是有很多人在等着看是哪個女人在殿中。一會兒出門,你儘量繞開人羣,低住頭,莫要讓人看見。”
“這不是欲蓋彌彰嗎?”葉主卿不解地扯了扯身上的披風,夜晚最是亮眼的純白色,用來掩藏遮敝,這分明是怕別人看不到她纔對。
第一藍道:“娘子說的不錯,爲夫要你做的,就是好好隱藏,但也要讓人看到你的臉。”
“爲什麼?”葉玉卿不解。第一藍望着御書房的方向,眼神深深:“因爲,爲夫懷疑,第一夏宏貌似有心搓合我們兩個人呢!”
從第一次,第一夏宏讓他親自招待這位威武郡主時,他就感覺有些奇怪了。再加上前不久,那一次荷塘涼亭上,費盡心機給他們創造出來的偶遇。
這幾天,他想了很多,最終得出了這樣一個定論。一直以來都巴不得他這輩子都不近女色的第一夏宏,竟突然心血來潮,想要爲他牽紅線了。
對象,就是幾乎不可能嫁給他的卿卿。他,到底有什麼目的呢?
“搓合我們?”葉玉卿對他兄弟二人的恩怨知道的也不是特別詳細,所以一時間無法猜測第一夏宏的用心,這會兒聽到第一藍這樣說,不由瞠目結舌,“他腦門被驢踢了吧!”
“誰知道怎麼回事呢!”第一藍哧笑,“不過既然他有興趣做紅娘,我又如何能不接受他難得的好心呢!”
只有讓他心想事成,把他們搓合成功了,第一夏宏纔會有下一步的行動。只有這樣,他才能知道,接下來第一夏宏還想要做什麼。
而且,他正想趁着這個機會,把他心愛的人兒公佈天下呢!
“你想讓我怎麼做?”葉玉卿問,第一藍道:“讓那些無關緊要的人看到你的身形,令他們知道本王的確有了心愛的人兒,讓他們去猜測。讓第一夏宏的人看到你的臉,然後接下來這段時間,我們還像從前一樣,人前裝作不識。我想知道,他耗費心思搓合我們兩人上,到底想要做什麼。”
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第一藍有了心上人。南墨城與卿卿來自同一個地方,他是個聰明人,早先就知道卿卿與他有些未知的關係,現在知道他有了心愛的人,他肯定能夠猜中是誰吧!
但是他不會說出來的,因爲如果他知道卿卿有了愛人之後還來糾纏,只會讓卿卿厭煩的。所以,關於這一點,他只會裝傻。
南墨城!敢跟他搶女人,哼,他醋不死他。
“好,我明白了!”葉玉卿應過之後,雙手背到身後說道:“今天桃花節,我也有禮物要送給幼容呢!”
“是嗎?是什麼?”第一藍頓時開心地笑眯了眼睛,期待不己地看向她藏在身後的手。她送他的禮物,會是什麼呢?
“你猜!”葉玉卿笑道,“給你三次機會,讓你來跟我對一下默契。猜對了有賞,猜錯了要罰。”
第一藍開玩笑道:“賞你親我,罰我晚上不準睡覺,好好地把娘子大人伺候舒服了才行麼!”
“滾!”葉玉卿笑着拿膝蓋拐他,才擡起來就被他夾住了腿,成了金雞獨立的姿勢。但因爲有他依靠着,這個姿勢也不累人,她還蠻享受地直接靠他懷裡了?。
“怎麼樣?能猜到是什麼嗎?”
“嗯……”第一藍作勢思考了一會兒,才問道,“是不是一柄絕世神兵呢!葉雲他們手中的兵器,便是我都要眼饞了。娘子是給我準備了一柄更加好的吧!”
“不對,再猜!”
“那,是不是防身的毒藥,或者是能解百毒的寶貝?娘子是毒中聖手,這兩樣難不倒你,卻可以幫我大忙啊!”
“去,桃花節的禮物,怎麼可能是利器和毒藥,你真不浪漫。”葉玉卿噘起嘴巴,“還有,超沒默契的。”
“啊啊,別急啊!你不是給了我三次機會嗎?”第一藍再一次作出思考的樣子,然後才忽然雙眼一亮,彷彿福至心靈般,非常肯定地說道:“我知道了,是一件飾物,這件飾物,娘子和兒子身上都有。”
“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故意耍我的。”葉玉卿哼哼唧唧着,從袖袋裡將那一套親子飾品的男用取出來,拉起他的手腕戴到他手上。
第一藍笑着看她手指靈活地在他的腕間跳動,眼裡溫柔得不可思議。等到她給他戴好,再擡頭看他時,他禁不住一把撈過她,狠狠地俯壓了過去……
難分難捨地抱着懷裡的女人啃了一通,第一藍纔不得不鬆了手。
葉玉卿穿着那顯眼的白色披風,用手帕遮了臉,由藍項陪着,如一道夾着雪的風,從九重華殿外好奇地對着殿中指指點點的人羣中一襲而過。留下一道飄渺如仙的背影,悄然遠去,再也尋不到蹤跡。
誰也沒有看到她的模樣,但大家都看到了那雪影曼妙的身形,飛過的清香,那的的確確是一名女子無疑。
葉玉卿暗中感應着周圍的氣息,還是有人追上來了的,除了藍項和葉雲的人以外,另外還有三方人馬在追遂她的身影。那架勢,似乎是非要看到她的模樣纔會罷休。
三方人馬中,卻不知哪一方是第一夏宏的人。
葉玉卿迅速地往宮宴那邊的桃園掠去,看似非常急切,彷彿要擺脫身後追趕之人一樣。葉雲蒙了面,出手攔住了其中一方被排除掉的人馬。
還有兩方,葉玉卿與藍項暗中交流過後,由藍項停下了追隨,等着後面追來的人。
很快,藍項就發現那兩方人馬,其中只有一個人的那一方,竟然是南墨城。
桃花節的宴會,他也與蕭雲炎進了宮的,只不過二人這一次很是低調。葉玉卿又離開得早,都沒有看到他。
藍項確定除了南墨城外,另一方人馬就是第一夏宏的皇家暗衛了。葉玉卿根本無法做到擺脫掉一方留下一方,而不露出故意泄露機秘的破綻。於是她當機立斷地無視了南墨城,在接近桃園的時候,動作迅速地除下了身上的披風,扯下面紗,用手捂住臉以最快的速度躥進了桃園中。
她不動聲色地如同一縷風躥進人羣中,一下子就融入進去,再也分不出哪一個是她。但是,追蹤她的人都是不世高手,在她拆下面紗用手捂住那一刻,還是在那極短的一瞬間看到了她隱進陰影中的小半個,精緻絕美的側面,和一隻晃動着的乳白色玉珠耳墜。
御書房裡,第一夏宏正半是憤恨半激動着等着暗衛帶消息回來,連奏摺都沒法靜下心來看了。
在葉玉卿以如此強悍之勢來到承元國以前,他還始終都在堅守着自己的初衷,一定要讓第一藍孤獨終老。就算他再有本事,不能留下子嗣,又如何跟他鬥?
可是忽然間,他改變主意了。
今天,他居然想要爲他牽紅線了。突然改變的目的,讓他即不甘原來的計劃可能潰敗,又對自己想出來的新計劃充滿了興奮與期待。
就在他忐忑的等待中,奉命去九重華殿打探消息的暗衛回來了。
因爲從不敢輕瞧了第一藍,第一夏宏派出了皇家暗衛隊的首領秦茗。
“情況如何?”眼見秦茗進來,第一夏宏難掩急切地主動問道。秦茗稟報道:“回皇上,九重華殿的確有情況。奴才等人聽到八賢王琴聲,迅速趕到,但因爲宮殿周圍有人守着,奴才並無法靠近。不過琴停後約莫半個時辰,就見八賢王身邊的一等侍衛藍項帶着一名身穿白衣,以紗掩面的女子自殿中迅速躥出。”
“可有看清那女子是何人?”
“那名女人輕功極高,奴才追了約兩盞茶的功夫,她躲入桃源女眷羣中,再無處可尋……”
“廢物,身爲皇家暗衛統領,居然連個女人都看不住,朕真是白養你們了。”還不等秦茗把話說完,第一夏宏就禁不住火冒三丈。
第一藍身邊有了女人,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而且這個女人武功還十分厲害,居然能夠在秦茗的眼皮子底下,躥過,而秦茗連她長什麼模樣都沒有看清。
目前,他雖然有心搓合那兩人,但卻不是爲了幫他找一個實力雄厚的堅固盟友,而是別有所圖的。
秦茗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一邊請罪一邊解釋道:“奴才無能,請皇上息怒。但請皇上息怒,奴才雖無能看清那女子模樣,卻瞧清了她戴着的耳墜模樣,以及小半側臉和大約身形,奴才可以畫出來。”
“快畫。”第一夏宏喝了一聲,秦茗立即恭敬地取了文房四寶,退開跪下,就放在地上畫了起來。
剛剛纔看過,那驚鴻一督間的風情,被秦茗記得分外清楚。因爲這關係到他的功績,沒辦好會倒黴的。
秦茗畫得很快,第一夏宏看了暗夜中朦朧的身影,以及那唯一清淅的小塊面頰,沉思了會兒,才忽然放下,喊道:“擺駕,去桃園。”
他已經離開了這麼久,該出場主持局面了。
葉玉卿混進人羣中後,就若無若事地四處走動着,或是看誰不順眼逞一下威風,或是無聊小小地修理一下誰,總之就是存在感十足。
白依依的婢女鈴兒找到她的時候,離她去‘上茅房’已經過去一個半時辰了。再找不到她,鈴兒都得哭了。
葉玉卿跟着她去百祥宮,白依依之前說過,會在那裡等她。
白依依神色陰沉地倚着臥榻,望着窗外桃園的方向,那邊還有熱鬧的喧譁聲遠遠的傳來,襯得百祥宮中越發的安寂。
雀兒身體僵直地站在她身後,隨時待命。她明顯很緊張,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自家側妃從懷孕後,情緒就變得很奇怪,從前寬容大方從不跟下人大小聲的她,近些日子總是動不動就生氣,而且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對她們這些從太蔚府陪嫁過去的婢女都開始非打即罵的。
雀兒不是怕捱打,只是不想惹主子生氣,怕影響到她的心情,從而影響到小皇孫。
還記得童年小姐一樣一樣的好,而今……那皇室,那東宮,果然是毀人不倦的地方。
“卿卿上一次茅房這般久,怕是腳都蹲痛了吧!”葉玉卿進門時,白依依陰冷的神色頓時收回去變成了慵懶。她似是開玩笑,但話中卻藏着不悅的質問。
葉玉卿皮糙肉厚,不怕諷刺,她像是沒有感覺到白依依的壞心情一樣,嘿嘿笑道:“是啊,不止腳蹲痛了,衣裳都薰臭了呢!依依,讓你的婢女幫我去桃園那邊找下琪和音她們吧!讓她們回馬車去幫我拿換洗衣裳。”
衣裳換掉,髮型換掉,耳墜就別換了。這樣子,纔是失敗的掩蓋手段。
“鈴兒,沒聽到威武郡主的話嗎?還不快去。”白依依輕輕揮手,鈴兒應命退出去。
白依依側躺在臥榻上,黯然地笑着問道:“卿卿,我是不是變得好討厭?”
葉玉卿笑笑:“孕媽媽果然比一般人更喜歡胡思亂想。”
白依依道:“我知道自己變得討厭了,否則卿卿何必爲了躲我,寧願在茅房裡呆上一個半時辰。”
葉玉卿翹起腿來,懶懶地靠着椅背,無聲笑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的多愁善感了?開心點女人,心思太重,對寶寶不好的。”
她的確不想跟這樣的白依依多呆,因爲不想少年時期的美好,最終變得支離破碎。
白依依失落地笑了下,喃喃道:“若能永遠天真開懷,誰又願意自尋煩惱?”
葉玉卿道:“一個人的一生不能僅僅只爲另一個人而活,把你的中心換一個支點,你便可以開啓一個全新的世界。”
白依依輕笑道:“可這世間的女人,又有幾個能做到卿卿那般的灑脫。任何的污言穢語,灰暗過去,都能夠一笑置之。”
葉玉卿?笑了下沒再接話,二人之間陷入了沉默當中。
很快,語琪就拿了換用的衣裳過來,葉玉卿換好衣裳,語琪幫她重新綰髮。桃園那邊的熱鬧又漸漸平息了,語琪道:“承元帝過來了,今晚這宮中也不知能有多少對有情人終成眷屬。”
“思春了?”葉玉卿輕笑。
語琪煞有其事地點點頭:“我喜歡一個人很久了,就是不敢說,怕他不肯接受我。”
葉玉卿望着鏡中的她挑眉:“需要我幫忙?”
“嗯嗯!”語琪頭點得像雞啄米。葉玉卿好奇地問道:“是誰呢?難不成是姓白的那個騷包?話說最近,我瞧你們倆兒貌似很有些貓膩。我感覺,你若是跟他說,他十有會……”
“瞎說什麼,不是他!”語琪臉紅紅地急忙止住葉玉卿,還暗中朝鏡裡看了白依依一眼。但白依依沉浸在自己的自怨自哀中,並沒有注意到她們的談話。
葉玉卿道:“不是他那是誰,我沒看到你跟誰比白騷包更曖昧。”
“沒有嗎?”語琪撇嘴道,“我現在不就在爲人家,束綰青絲!”
“嘿,原來喜歡的是我呀!”葉玉卿笑,語琪傲然道:“嗯哼!”
“那我還是勸你早些把心思移到別處去吧!你已經失戀了!”葉玉卿笑得眉眼彎彎,語琪嘴巴撇撇,碎碎直念。
收拾好回到桃園的時候,承元帝已經坐到了主位上,還紅光滿面地先後配了好幾對小鴛鴦了。這會兒,正在問夜婉玉,有沒有看中哪位青年才俊,要幫她賜婚。
夜婉玉傲然的眼光一溜排地看過來,卻發現自從見過八賢王那樣的絕色後,其他的全都變成了庸脂俗粉,她感覺沒有誰能配得上她。
夜婉玉扭捏道:“承元皇上,婉玉剛到貴國的當晚便不慎摔傷,這些日子一直留在行宮中養傷,並不曾留意過哪位少年公子。可否讓婉玉再詳細瞭解一翻,過上十天半個月,纔來定奪?”
“三妹,說什麼呢!”夜月雪皺眉,低聲呵斥。他明明告訴過她,讓她選三皇子第一無瑟的。既不會得罪葉玉卿,對她自己也算是好的,反正他們一個二貨一個缺心眼,正好相配。
而且,第一無瑟再不濟總也是個正宗的皇子,也算是倍有面子了。
出行宮之前,她明明已經答應了,臨到頭了居然給他自作主張。
這承元國的貴族青年才俊,基本上都在這兒了,她還想怎麼選?
夜婉玉對夜月雪的暗中提醒,置若未聞。
第一夏宏想要留下葉玉卿有用,這會兒夜婉玉幫着推辭他們離開的時間,他自然也樂意。溫和地笑了笑,他正要說話,人羣后方忽然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