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中內衛營要塞瘟疫爆發的時間遲遲延後,讓流星始終有一種弓弦緊繃、隨時斷裂的緊迫感和危機感,但同時又希望內衛營要塞的瘟疫爆發時間繼續延後,只有這樣,才能爭取到更多時間。
不過,一天過去,內衛營要塞僅僅只是被驅離了幾個人,然後這幾個人十分坦然地直奔四方城求救。
木頭接連又看了兩撥人,臉上的神情越發奇怪和訝異。
送回兩撥人後,木頭終於忍不住了:
“流星,瘟疫的情況,有可能已經出現變化。”
“怎麼說?”
流星對生病治療完全一竅不通,暫時沒明白木頭話裡的意思。
後者解釋:
“其實這些人的病症跟瘟疫是一樣的,只不過發作的不是那麼猛烈,病情不是那麼嚴重,但我可以肯定,從早上到現在,我經手的四波流民,全部都是感染的瘟疫。”
“那怎麼解釋,你這麼快就把他們治好?”
流星無法理解了,“難道說,感染瘟疫的人羣裡面還有輕重不一這兩種區別?”
“我也不知道。”
木頭搖着腦袋,解釋不通。
流星只能轉問歪脖子樹精,後者沉吟一陣後給出合理推測:
“這些人的病情的確不重,只是感染了普通瘟疫,至少短時間內不會斃命,所以木頭很輕易地就將人治好……我推測,很有可能是雲都或者天蓬王朝的強者強勢介入,解決了邊境生死嶺那邊的源頭,也就是,斬殺了播散蘊含神性病毒瘟疫的神靈。”
“……”
流星聞言眼睛一亮:
“對呀!失去神性病毒的支撐,這次危機就會變成一次普通的瘟疫疫情,普通醫師都能醫治好患者,這也可能就是瘟疫患者爲什麼突然間很容易就被木頭治癒的原因。”
“而且,瘟疫一旦治癒,就不會再被感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危機已經得到遏止,估計席捲天蓬王朝邊境數十郡的瘟疫災難馬上就要解除了。”
“不愧是天蓬王朝,總算是出手了,總算是平復了這一次災難。”
歪脖子樹精、流星齊齊鬆了口氣。
“現在可是絕佳的機會。”
“什麼意思?”
流星沒明白過來歪脖子樹精突如其來話裡的意思。
“當然是收買民心!收買戮天城城防軍的軍心!那可是一批身經百戰的傭兵,別說你不動心……”
歪脖子樹精沒好氣揭破道:
“你平白無故地給劉樹仁送去那麼多物資,不就是想招攬他?”
流星的確有愛才之心:
劉樹仁其實完全可以不顧一切地去逃生。
但是劉樹仁沒有,爲了阻止瘟疫的繼續蔓延擴散,爲了凝聚城防軍,以一種常人難以想象和難以揹負大毅力,阻止着戮天城方向瘟疫感染者向外擴散。
如果沒有他,四方城不會像現在這般安安靜靜的。
四方城欠他一個天大的人情。
“他是半步脈輪境修爲,有很大機會支撐到最後,如果他能不死,我就把人救到四方城,來給我幫忙。”
“現在出手,你不但能救下劉樹仁,同時還能救下戮天城城防軍剩下的一千多人。”
歪脖子樹精主動提供幫助道:
“這裡有一枚我煉製的丹藥,你拿去用水化開,給感染瘟疫的人喝,應該很快就能藥到病除,免得木頭一個個診治。”
流星手裡多了粒圓滾滾散發辛辣氣息的丹藥,心中一喜,不動聲色地將木頭拉到一邊低語。
後者一臉訝異之色:
“真的?”
“有九成的機會是真的。”
“那行!我幹了!”木頭露出意動之色,帶着一個藥箱子,跟流星一起往城外跑。
……
戮天城城防軍最近士氣越發頹靡。
五千城防軍,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千三百人,死掉的兄弟一個個被火葬,留下一個個骨灰罈子,剩下的人,一個個都呈現出病態的暗黃色,口鼻間殘留着沒有擦拭乾淨的血跡。
整支城防軍來自戮天城,沒有一時間離開,全部感染了病毒。
但是因爲超凡體質脫俗,他們比普通人的支撐能力更強,一直堅持到現在,隨着超凡境一階和超凡境二階的兄弟陸續病發身亡,接下來就輪到超凡境三階的人了。
如今橫豎戮天城周邊已經完全被肅清,一羣人徹底失去動力,連狩獵的念頭都沒有,不吃不喝,靜靜等待最後一刻來臨。
“都起來!”
一騎飛馳而來。
劉樹仁張口喝道:
“看看你們現在的樣子,等死?要死也不能做個餓死鬼,太丟老子的臉了,來……這是四方城城主流星大人給我們送來的吃食,有酒有肉,吃完喝完,咱再談談死後的事!”
酒肉!
這是好東西。
城防軍一千多人雖然懶得動彈,但是吃喝絕對例外,如今聽到有好酒好肉上來,一個個毫不猶豫地爬了起來,恢復了幾分精神。
“老大說得對,大家好好喝好了纔有力氣重新投胎,別到時候爭搶好出生的時候連個平民都不如,下輩子投個豬馬牛羊,那就太可悲了。”
“說得好!就要死,老子也要做個飽死鬼!來!兄弟們,生火!吃口熱乎的!!”
“起來!”
“接着……”
劉樹仁看到兄弟們分分來了精神,立即將儲物戒指裡的東西拿出來。
一羣人頓時傻眼。
半邊脈輪境靈獸的屍體,一大堆的肉脯,美酒清水……
“靠!”
“看人家四方城城主,出手就是不一樣。”
“老子在戮天城待這麼長時間,還沒見城主這麼大方過。”
“我現在算是知道,爲什麼烈焰的人連夜魔都能擊退,這種頭兒,哪個不效死追隨?”
“媽的,希望下輩子可別再落到戮天城裡那幫孫子手裡。”
“對!”
篝火熊熊燃燒,一塊塊血肉、肉脯別放到了火上,照耀得城防軍將士紅彤彤,似乎又有了鮮活的氣息。
劉樹仁看在眼裡,眼淚落在烤肉上一起送入口裡。
“老大你在流馬尿啊。”
“好酒好肉當前,你居然在哭,真特麼丟人。”
“哈哈……”
“你們這羣犢子,到了下面可不要走太快,記得等着我。”劉樹仁哽咽道一字一頓叮囑。
一羣人歡笑打鬧的聲音頓時消失。
死寂一片。
“好啊。”
“那你多吃點,好有力氣追上來。”
“來!”
“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