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幻覺的推論,他覺得很有可能。
不過,並不能由此就排除,這不是超自然現象。
因爲也有可能,這些受害人經受的幻覺本身就是由超自然的東西弄出來的。
這樣的話,也就可以解釋,爲什麼只有那幫和尚沒有事,其他人都出事了。
佛法是這些鬼物的剋星。
對了,如果不出所料的話,今晚,那個海玄道長應該會進行守夜。
他可以見機行事。
如果連這位海玄道長都不是個兒,他乾脆早點走算了,反正還有三天時間呢,可以再找點別的事做。
一個小時之後,吳塵又調查了一些事情,纔有些姍姍來遲地回到了張家大宅。
回來的時候,他發現,庭院中還挺忙的。
幾個僕人正圍在中間,搭設香案。
蠟燭、供品、法器、樂器、符紙、燈盞什麼的,東西還不少。
其中有兩個生面孔沒見過,可能是今天新招來的。
負責指揮的,則是一個少年道士,臉龐有些稚嫩,大概也就十四五歲。
眼見吳塵靠過來觀察,那兩個婆娘立刻又有閒話了。
“你不是走了麼,沒想到還有臉回來!”
“你還回來做什麼!等到了晚上,道長出手,這鬼怪自然就被捉拿了,還要你有什麼用?”
然而這次,吳塵連看都沒看她二人一眼。
他只是走到楊老僕跟前,出聲詢問道:“五郎呢,怎麼不見五郎?”
“五郎去燒水,伺候海玄道長沐浴了。”楊老僕解釋了一句。
吳塵“哦”了一聲,再不說話,只是在一旁旁觀。
過了一會兒,張員外和一個青色道袍,頭戴高冠的長鬚中年人聯袂走了過來。
吳塵特意觀察了一下。
這道長腰間別着一把劍鞘,步履穩健,氣朗神寧,髮絲上還殘留着一點水汽,應該是剛剛沐浴過。
“道長,今晚就麻煩你了,此等鬼物,我輩凡人着實無能爲力,不然也不會大老遠地麻煩道長過來。”張員外執禮甚恭。
“張施主客氣,小事一樁罷了,管它什麼鬼祟之物,只要今晚敢冒頭,貧道都會將它徹底剷除!”
這海玄道長,聲音不大,但卻透露着濃烈的自信。
“師父,這邊香案已經搭建完畢了。“少年道人這時也過去跟師父打招呼。
“好了,你也去沐浴淨身吧,儘量快點,天色已經快黑了。”海玄道長吩咐了弟子一句。
夜幕漸漸開始降臨了。
弄完香案之後,那些僕人們早就散去了。
等到天色完全黑下來的時候,整個庭院中,除了海玄道長和他的弟子,也就只有張員外和吳塵還在了。
“張施主,時間也不早了,你自顧回去安歇便好。貧道倒要看看,這到底是什麼鬼祟之物,敢在貴宅作祟!”海玄道長淡淡地說了一句。
“那就麻煩道長了。”張員外少不了又是一番感謝的話。
“對了,這位小友是?”
不過這時候,眼見吳塵還待在旁邊,海玄道長不由出聲詢問。
“哦,他是我請的護院,今晚就讓他和兩位道長一起守夜如何?”張員外說道。
海玄道長的神色猶豫了一下。
他似乎不是很想留吳塵在這裡。
“道長,你放心,我不會礙事的,有什麼端茶送水的活計,我也好給你們打個下手。”吳塵主動表示着。
“好吧,那你就留下,不過你不要靠近香案,只在四處巡邏就可以了。”
海玄道長興許是看吳塵的態度還算比較禮貌,也就沒拒絕。
張員外回屋休息之後,這夜時間還早,吳塵本來是打算跟這個海玄道長打聽一下,更多這世界的信息的。
可這個海玄道長態度比較高傲,似乎無意跟他攀談。
吳塵說了兩句,討了個沒趣,也就不再開口了。
時間緩緩過去。
海玄道長一直坐在香案旁的凳子上。
一開始他還觀察着四周的情況,可到了後來,可能是覺得太過無聊,就乾脆閉目休息了,只是隔一段時間睜一次眼。
他的那個弟子,卻有點坐不住,有時候會站起來,在庭院中四處走一走。
吳塵這時候心思也有一些凌亂。
目光中有着難掩的擔憂。
那鬼壓牀,今晚還會來麼?
對於鬼壓牀本身,他倒不是很擔心。
被壓的時候,那感覺確實糟糕而讓人害怕。
可他已經經歷過一次了。
有過一次成功抵抗鬼壓牀的經歷,他相信,那鬼壓牀要是還敢找過來,他可以從容應對。
他真正擔心的,是引起鬼壓牀的原因。
這纔是真正可怕的。
可惜他現在手頭的證據還不能做出完全的推斷。
希望今晚可以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吧。
又是一個小時過去。
夜涼如水,烏雲遮住了半個月亮。
這時候,大概是已經到了子時了。
香案上的燭火,被一股冷風吹得熄滅了,那少年道人,立刻將蠟燭重新點燃。
這些蠟燭的光,別看微弱,對於人心,卻有一股奇異的鎮定作用。
那少年道人做完這些後,似乎是有些睏倦。
他打了幾個哈欠,似乎是想找點事做,緩解一下睏意。
“師父,弟子去給你燒碗熱茶好嗎?”他看向海玄道長,小聲說着話。
只是,海玄道長閉目端坐着那,沒有迴應,似乎入定入得深沉。
少年道人沒得到迴應,想了想,還是準備先去燒水煮茶。
吳塵自然就過來幫忙。
“你很困嗎?”吳塵問他。
“不困!”少年道人立刻大聲搖頭,想表示自己依舊很精神。
吳塵也吃不準,他是正常的睏意還是不正常的睏意。
想了想,暫時沒有多說。
先觀察着吧。
過了一會兒後,少年道人燒好了水,取出一些茶葉,在碗裡泡好,就走向了海玄道長。
“師傅,茶泡好了,喝一點吧。”他出聲說着。
海玄道長沒有迴音。
“師父?師父?”少年道人在旁邊連聲的輕喚,可是,海玄道長還是沒有一點的反應。
少年道人有點無奈,將茶碗放下了,覺得師父睡得挺沉。
不過吳塵這時候,卻覺得有些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