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英一句話,成功把周娟給唬住了,連個屁都不敢再放。
之前她從沒想到過這茬,畢竟她給蕭建國生了仨娃,還給蕭家生了長孫,但她太瞭解自家婆婆的性格,絕對是那種敢說敢做的人。
而蕭建國那兒,她是不指望了,以前她沒生娃的時候蕭建國也對她挺好,現在做那檔子事兒的時候老說她鬆,真要是塞給他一黃花大閨女,只怕他離婚離得比誰都積極。
家裡現在條件這樣好,誰家閨女不上趕着來。
比如這會兒,王秀英一番話激起千層浪,看戲的社員裡已經有幾個嬸子婆娘開始打起小算盤。
人都說嫁到蕭家吃喝不愁,不說蕭老四兩口子,就陳招娣那傻子都有錢把她爹孃送醫院裡去住着,再看看丁俊蘭那兒子,新衣裳穿着各種餅乾糖果一抓就是一把,還有王寶生那閨女,聽說也是蕭和平給弄到公社供銷社的……
而且蕭建國不是蕭和平,他不克妻又老實,只要閨女嫁過去會來事兒,還不把他拿得死死的?到時候隨便拿點啥回孃家,孃家的日子就好過咯。
周娟從衆人蠢蠢欲動的目光中感受到不安,立馬換了一副嘴臉,“娘,小孩子不懂事,您別跟他計較,氣着自己可咋整……”
王秀英理都沒理她,跟宋恩禮兩人把蕭和平強行“扶”回屋。
要不是這攪事精,她的老兒媳和小兒媳能搬出來?
這口氣她憋着呢。
“我看你倆還是跟我回去住,反正搬出來也不得安生,再說老四傷了腿腳不方便,光靠紅旗一人照顧哪成,那不得把她給累着,還是住一個院兒裡娘比較踏實。”王秀英見桌上散着空飯碗,順手就給兩人收拾了。
其實王秀英早就想提這事,她不願意跟老兒媳小兒媳分開來住,一家人就該住一個院兒裡,今天總算是叫她撿着由頭。
蕭和平用眼神向宋恩禮求助,他是真不願意搬回家裡去住,乾點啥都被人盯着,尤其晚上的時候,那土牆又不隔音,炕上動靜稍微大點隔壁就能聽見。
宋恩禮也不願意再搬回去住,自家小院門兒一關不知道多清淨,但王秀英的心她也能明白,畢竟這是個拿老兒子當命的親孃,上次她說要住家裡的時候王秀英高興得好像個孩子。
於是進屋把那牀舊鋪蓋抱出來,“要不這幾天還是搬回去住吧,等蕭大哥腿腳方便點了再回來住好了,反正咱現在有兩牀鋪蓋,想睡哪兒睡哪兒。”
“媳婦,你不是說還要挖地窖嗎?”蕭和平給她遞眼色遞得眼皮子要抽筋。
“地窖老三挖,又不要你媳婦挖。”王秀英就喜歡小兒媳這懂事的勁兒,給她收拾好碗筷後,把剩菜裝藤籃裡,“走,跟娘回家去,咱孃兒倆好久沒說體己話。”
“娘!”蕭和平要絕望了,內心各種幽怨。
他好不容易擺脫了單身宿舍,擺脫了醫院,卻栽他親孃手上了!
就算真要搬,起碼也讓他先爽一晚上再說啊!
然而根本沒人考慮他的感受。
王秀英完全不能體會他老兒子此時此刻的心情,她完全就沒往那方面想過,主要是,誰家不都是那樣過來的,有些家裡住房困難的,還公婆兒子兒媳住一屋嘞,不照樣辦事兒?
宋恩禮甚至還添了把火,“娘我跟你說,蕭大哥說要做你女婿呢,讓我做您閨女。”
“那敢情好,兒子不能想換就換,女婿可以。”婆媳倆越說越沒邊兒,把蕭和平丟給蕭小栓扶着,自己在前面聊得起勁……
王秀英回家就把剛纔發生的事跟還在飯桌上撮酒的蕭鐵柱父子四人說了一遍,順便把蕭建業和蕭鐵柱攆去小院挖地窖,蕭建國立馬丟下碗筷把已經躲回屋的周娟母子又收拾了一頓。
宋恩禮把裝着奶粉和奶黃包的布袋子送去給丁俊蘭後回屋,小聲跟蕭和平說,“娘要是真給大哥娶新媳婦,禮金我一人兒出。”
蕭和平靠在炕上雙手枕在腦後不想理她,俊臉上只看得到眼睫毛投下的濃密的陰影。
“咋了你,蔫巴巴的。”宋恩禮手伸過去探他額頭,“沒發燒啊,哪兒不舒服嗎?”
“是不是給我娶新媳婦你也準備把禮金一人兒出了?”
“想得美!有那閒錢我不知道多找倆小白臉?”
蕭和平綠着一張臉。
果然媳婦就是故意搬回家來住的,她這心壓根兒就沒在他身上,剛纔他娘說要換女婿的時候她樂得跟啥似的。
宋恩禮沒注意到他,只顧着自己收拾屋子,收拾好了給他丟了個大蘋果,自己跑去跟王秀英聊天去了,隔那麼遠蕭和平都能聽到他娘那屋傳來的笑聲,心裡更堵。
別人都說是怕兒子有了媳婦忘了娘,他卻覺得是媳婦有了婆婆忘了他。
瞧他這屋裡黑燈瞎火的,也沒個人來搭理他……
個把小時過去,宋恩禮拿個直徑一米多的大木盆回來,炫耀似的送到他眼跟前,“咋樣,這是娘特地找人給打的,就怕我住這兒沒法洗澡。”
蕭和平背過身去不理她。
宋恩禮把煤油燈點上,又出去拎了幾桶熱水進來,嘩嘩譁往大木盆裡倒,回頭看蕭和平還是蔫巴巴的躺炕上,擱下水桶爬過去逗他,“到底咋了嘛你,吃耗子藥了?”
“你是不是怕我對你那啥?”
“啥玩意兒?”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把宋恩禮給整懵了。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你以爲我回來住是怕你對我那啥?”她忍俊不禁。
“難得不是?”之前特意要搬出去,現在卻非要搬回來,除了不想跟他過了他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說真的,宋恩禮上次還存摺的行爲在蕭和平心裡已經留下了不小的陰影,而且現在結婚報告又出了岔子。
“當然不是。”宋恩禮強行把他的臉掰過來,用兩指將他眼皮子扒開,“想哪兒去了你個傻子,娘是真的很掛念你,咱倆這都小一個月沒在家呆了,等你腿傷一好估計又得回部隊,我可以去省城看你可娘去不了,就住這兒當是陪陪娘也好。”
別看蕭和平長得人高馬大,但宋恩禮心裡清楚,因爲前兩次的意外,他在感情方面很沒有安全感。
她抱住他的腰,哄孩子一樣哄他,“要是不喜歡你我也不會答應跟你結婚對不對?我現在就盼着跟你結婚呢,除了你我誰也看不上。”
蕭和平聽到“結婚”兩字就慌,支支吾吾道:“我就是怕你走了。”
“不能夠,那麼多小姑娘盯着你嘞,我要是走了你不得高興死,你是我的我纔不會讓別人有機會靠近你,我要緊緊的看着你。”
“那你一定要緊緊的看着我。”
“嗯。”宋恩禮坐起來給他脫衣服,“起來我幫你洗澡,特地燒的這麼多熱水,咱倆一塊兒洗。”
蕭和平聽說要跟媳婦一塊兒洗澡,臉唰的又紅了,摁住她給他解紐扣的手,“我自己來吧。”
這種事情他原本只敢在腦子裡想想,卻不想美夢成真,心跳急劇得彷彿不是自己。
宋恩禮卻把他的手拿開,在他臉上輕啄了一下,“我來。”
蕭和平垂眸盯着她的手指,又細又白,好看得不得了。
他又開始幻想起這雙手握住自己那活兒的時候,好像全身都通了電,酥·麻得不行,那活兒昂得老高。
“媳婦。”他尋着宋恩禮的脣,翻身把她壓炕上,將她的手摁到那團堅硬似鐵,“媳婦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