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往常一樣,兩人晨練完畢,在廢品收購站消磨一上午,經常的來,與收購站的看門人熟的不能再熟了。
每次來都會給看門人一些‘買路財’,所以老人家對他們非常照顧。
一般吃過午飯後,在去舊貨市場轉轉,時間差不多了就去與後勤約定的地方等。
隨着學生們的回來,城裡相比於前些日子的混亂,沉靜了許多,起碼國營飯店恢復了供應飯菜。
這些日子在城裡,兩人尋摸國營飯店,倒是把哪兒家大廚做的飯菜好吃,哪兒家是糊弄人的,吃了個遍。
景博達與紅纓兩人從廢品收購站出來,打算去民族飯店吃羊肉餃子。
由於手裡拿着東西,所以景博達與紅纓通常都是走僻靜的地方。
兩人走在一座座異國風情的建築隱秘而幽靜街道,這裡是最能體現濱海“紅瓦綠樹、碧海藍天“的地方,就像步行在歐陸風格的風景畫裡一樣,讓人心曠神怡。
“只可惜不是夏天,不然走在這林蔭道上更美。”紅纓感慨地說道。
景博達停下腳步笑容溫暖地看着她道,“明年夏天我們再來唄!”
紅纓清澈的雙眸看着他,眼底有自己的倒影,展眉輕笑,點點頭道,“嗯!”
“這一代的房屋怎麼沒被破壞了。”紅纓好奇地問道。
“也不看看這一代住的什麼人?”景博達向後撇撇,示意她看看大門口那荷槍實彈的人。
“哦!”紅纓瞭然道,“果然有槍他們也不敢來此搗亂。”
兩人拐過了這道街區,明顯感覺是兩個世界。
遠處出來嘩啦嘩啦的聲音,景博達尋聲望去,原來有人在掃街。
一中年婦女穿着灰撲撲的打着補丁的衣服,帶着藍袖套,拿着大掃把在打掃落葉。
像是感覺到了景博達的注視,擡眼看了過來,當看見景博達與紅纓時,如受驚的小獸一般,立刻站在人行道的樹後面,躲避着景博達的視線。
“怎麼了?”紅纓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卻沒發現什麼?
“沒什麼?我們走。”景博達重新擡腳朝掃街之人的方向走了過去。
而掃街之人只顧着躲避景博達他們,從她的身後走來五個人,兩男三女,看着打扮就知道是誰,這年頭誰趾高氣昂的,還兇巴巴的,瞪着眼睛看誰都不順眼,太有特點了。
看見掃街的居然沒有掃大街就衝了過去,將她給圍在了中間,推搡着她,兇巴巴地說道,“不好好改造,偷懶啊!”
將她披頭蓋臉的訓斥開來,被圍在中間的她,杵着大掃把,低垂頭,連連稱,“是是是!我馬上就掃,馬上就掃。”
紅纓看着他們拿人家逗悶子,實在看不下去,想要出手。
景博達拉着她低聲道,“你現在過去只會讓事情更糟。我們救得了一次,救不了第二次。我們一走了之,可他們在這裡隨時隨地的找她的麻煩。等他們覺的無趣了,就會走了。”
紅纓儘管經常看見,可她還是看不慣,氣憤地別過臉去,眼不見爲淨。
景博達卻聽見,他們中有人大喊,“應新新你給我站住,你這個狗崽子,終於讓我們逮着你了。”
他們留下四個字,“好好改造!”追上了應新新,將小姑娘給圍在了中間。
‘應新新?’景博達聞言看過去,小姑娘瘦骨嶙峋的,衣衫襤褸,頭髮卻梳的整整齊齊的,臉雖然洗的乾淨,臉頰卻有兩團殷紅的凍傷。
跟照片上的差距很大,景博達貿貿然也不好認啊!
紅纓見他們跑了,鬆了口氣,拉拉景博達的衣袖,見他轉過臉道,“走吧!”
“等一下。”景博達指指身後,“他們叫那個小姑娘應新新。”
“啊?姓應的不多,不會是她吧!”紅纓驚訝道,順着視線看過去,“這樣根本就認不出來。”
小姑娘此時低垂着頭,根本看不清面容。
冷衛國到目前爲止沒有打聽出來應家兄妹的消息。因爲景博達和紅纓經常的進城,所以丁海杏找冷衛國要了一張他們的照片,萬一碰着呢!
冷衛國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找了張照片。
可是現在這個樣,就是拿着照片有對照不出來啊!現在的這個應新新打扮如要飯的叫花子似的。
與照片中笑容甜美的小姑娘完全是判若兩人。
“應新新,就你爸是黑頭目,是被專政的對象,你憑什麼還穿軍裝。”其中一個女孩子扯着她的衣服道。
“我爸不是黑……。”應新新辯解道。
“你看你多張狂啊!竟然還狡賴。”
“你爸已經被定性了,已經給送進打牢了。”
“不會的,不會的,我爸纔不會的。”應新新聞言慌亂地說道。
“老子反動兒混蛋!”
“你才混蛋呢!”應新新雙眼猩紅地瞪着他們反駁道。
“你罵誰呢?”
“你有什麼資格罵我們?”
“狗崽子。”
“你們纔是狗崽子。”應新新不服氣說道,“我爸是被冤枉的。”
“冤枉個屁!”
“狗崽子,還敢穿着軍裝招搖過市。脫下來!”
“你給我脫下來!”他們鼓譟着說道。
“對對,脫下來,你這狗崽子怎麼能穿軍裝呢!這簡直是一種玷污。”
“侮辱。”
圍着應新新的幾個人,開始扒她身上的衣服。
應新新激烈的反抗,“你們滾開,滾開。”手對着他們伸過來的手又抓又撓的,不讓他們碰自己藏藍色的軍大衣。
“好你個應新新居然還敢反抗我們。”
“跟我們回學校接受教育。”
“走,押走她!”五個人推搡着她走道。
“幹什麼?放開我。”應新新激烈地反抗道。
“不去也得去!堅決要鎮壓你的囂張氣焰。”
“幹什麼你們?”
“跟我們回去接受在教育!”
景博達和紅纓追了上去,兩人二話不說,一人一個,直接揪着他們的後衣領子,拖走了兩個。
“你們是誰?”他們停下腳步看着景博達和紅纓道,“你們想幹什麼?”
“你說我們想幹什麼?”景博達笑呵呵地反問道,眼底凝結成霜,冷冷地看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