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父拉着老伴兒到了僻靜的地方,怒甩開了她的手。
“你就別給我吵吵了,我腦袋生疼。”郝父呵斥道,走過來走過去的在心裡琢磨,“現在他們家都在氣頭上,等冷靜下來就知道我們提議,是最爲妥善的。”臉上的表情陰冷道,“她家姑娘在咱家住了四年,全村的人都知道她是老郝家的人,回去還能嫁給別人。而且事情已經這樣了,埋怨、發怒都於事無補,反正都是嫁到咱老郝家,銀鎖馬上就當兵走了,等提了幹,海杏一隨軍,村裡人誰知道她到底嫁的老大還是老二。”
郝母聞言頻頻點頭道,“是這個理兒。”拍着他的胳膊道,“還是老頭子這腦袋轉的快,俺還以爲你真的要死給他們看呢!果然還是你老奸巨猾。”
“怎麼說話呢!”郝父瞪着她道,“你以爲都像你們一樣沒心沒肺的知道兒子飛上枝頭,就忘乎所以了。從知道長鎖找了城裡媳婦那一刻,我就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這兩天我就一直在合計這個事,該怎麼辦?把對兩家的傷害降到最低。”
“可他爸,不是俺潑你冷水,海杏那丫頭好像不太願意。”郝母擔心道。
“她?根本不是問題,這事由兩家大人做主,哪裡有她小孩子插嘴的份兒。”郝父倒是信心十足道,“現在都說什麼什麼戀愛自由,狗屁,這婚姻大事不還得聽長輩們的。”
“嗯!”郝母重重地點頭道,“她一個丫頭片子,咱們老郝家肯要她就燒高香了,貼着咱家的標籤,她還想嫁給誰?誰會要她。”越說越理直氣壯,看着旁邊悶頭趕路的郝銀鎖奚落道,“你這個臭小子,關鍵時刻就成了噘嘴的葫蘆,屁都放不出一個,跟我們犟嘴的勁兒哪去了。”
“行了,誰也沒想事情發生的這般的急。”郝父出聲勸道,“趕緊走吧!這事還有一個關鍵是長鎖出面,認真的賠禮道歉。”
“不中,不中,長鎖一出面,還不得讓老丁頭給打死啊!”郝母慌忙擺手道,捂着腰道,“那丁老頭現在踹的俺的老腰還疼呢!你說他咋那麼大的勁兒呢!”
“打他也是應該的,能打他一頓,保住他身上的軍裝,一切按咱們說的辦,打兩頓都成。”郝父嘆聲道。
一家三口朝軍營趕去,回去也沒找到郝長鎖,焦急的等着他,連中午飯都沒顧的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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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家三口被丁豐收給轟了出去,病房內安靜了下來,只留有章翠蘭細碎的哭聲,與丁豐收的唉聲嘆氣。
戰常勝依然當門神,擋住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羣。不知道她怎麼樣了,聽情形借照相機就是爲了‘抓姦抓雙’,那麼看樣子她早就知道了,也難爲她把這麼大的事扛在自己的身上。
戰常勝看着緊閉的房門,雙眸悔測莫深,此時他說不出心裡是啥滋味兒,很慶幸她沒有結婚,又心疼她傻乎乎的爲人家付出了一切,亦如他那傻母親一般,到頭來被人家一腳給踹了。
也不知道她打算怎麼辦?家裡怎麼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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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內,章翠蘭小聲地抽泣着,丁海杏低垂着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而丁豐收蹲在地上,耷拉着腦袋,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平復了情緒後,丁豐收拉着椅子坐在丁海杏的對面認真地看着她道,“杏兒。”
“嗯!”丁海杏擡起頭來,眼眶紅紅的,臉色蒼白地看着丁爸,“爸!”
“杏兒聽爸的,那個王八蛋他要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你就不跟他玩兒了,這十里八鄉沒有人不知道你的好。”丁豐收深吸一口氣道,“找個老實人嫁了,咱踏踏實實的過日子,剩下的爸跟他玩兒,你看我玩兒不死他。”雙眸閃着寒光,狠辣地說道。
丁海杏聞言看着他道,“您打算幹啥啊?”
丁豐收表情異常柔和,慢條斯理地說道,“我一定好好的待他,不然我對不起,他對我寶貝閨女的一片癡情,你看現在村裡人都知道他提幹了高升了,那都是個屁,連長芝麻綠豆的官能幹啥?不過話也說回來,咱們村還沒出過這麼大的官兒呢!我鼓動大家都來,到部隊來給他請功哪!我們敲鑼打鼓的我把這照片貼在他部隊最顯眼的位置。”
“爸,您想幹什麼?說部隊沒教育好他。”丁海杏黑着臉道,“是他的人品有問題,可跟部隊沒關係。”
“我的傻閨女,你爸正話反說你聽不出來啊?”丁豐收喘着粗氣道,“還是你倒現在都這樣了,還在替他說好話。你咋這麼不爭氣呢!我當初就說了,男兒膝下有黃金,他當初爲了當兵,對着我下跪的事都乾的出來,絕對不是良配,看看被我說中了吧!”
“她爸現在說這個幹什麼?”章翠蘭好言相勸道,“你把他在部隊裡搞臭了弄回來,有啥好處?”她擡起胳膊,襖袖子粗魯的擦擦自己的雙眼道,“咱閨女的名聲還不是沒了,怎麼彌補。”
“我不要好處?”丁豐收陰陽怪氣地說道,“我要啥好處啊!我就是要報答他,這麼多年他給我閨女,又吃又穿的恩情,她最好把他那個城裡媳婦也領回來,就怕人家知道他那德行,人家不會來。我給他挑一塊兒咱們杏花坡出產最好的地,這個不要臉的混蛋,恐怕都忘了,苞谷、小麥什麼樣兒了。”陰森森的笑了笑道,“不過沒關係他本事大,他說不定能在地裡種出金子來。”
丁海杏好笑地看着丁爸,這真是被氣糊塗了,同時又很感動,丁爸不顧一切也要爲她報仇的架勢。
丁豐收不緊不慢地又道,“他要是老老實實地,在杏花坡的地裡,背一輩子日頭,還罷了。如果他要不老實,老子讓他生不如死。我要讓他知道咱不是那麼好欺負的,我要讓他知道,這馬王爺到底生了幾隻眼。”
“軍長的東牀快婿又如何,老子要讓他身敗名裂,一無所有。我讓他竹籃打水一場空。”丁豐收咬牙切齒憤恨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