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長得好就是吃香,本來就很帥氣的郝長鎖,穿着軍裝的他看起來更是玉樹臨風、溫潤如玉,一臉的自責,再配上真誠的眼神,足夠蠱惑人心。這一番話語下來,真是連他郝長鎖自己都相信了爲了丁海杏可以豁出去一切。
“幸好我們杏兒沒事,這人情債最難還了,真要那樣不知道要搭上多少人情。”章翠蘭慶幸地說道,看向老伴兒眸光微閃,‘長鎖這心裡有咱家杏兒,只是身不由己。’
丁豐收聞言面色也和緩了不少,郝父和郝母又在旁邊敲敲邊鼓,丁家兩口子被他們三人一唱一和的給哄住了。
只有郝銀鎖聞言,一副作嘔想吐的表情,猛的低下頭,他實在受不了自家爸媽、大哥三人那副令人噁心的樣子。
撒謊都不帶眨眼的,這話怎麼能說的出來。
丁海杏面上帶着微笑將郝家四口人的表情盡收眼底,那澄淨的雙眸似乎有一種洞悉一切的清澈。
郝長鎖對上丁海杏的那好像自己無所遁形的目光,再也編不下去了,不着痕跡地朝郝父使使眼色。
郝父立馬心領神會地點點頭,笑着說道,“親家,來了這麼久,他們小兩口也沒單獨說說話,我們出去走走,讓他們倆合計合計自己的婚事。”
丁豐收聞言喜笑顏開的,點頭如搗蒜道,“好啊!好啊!”緊接着起身,一副迫不及待的表情,看着他們倆道,“你們兩個好好談。”
丁海杏在心裡嘆息,爸,您的嘴可以咧的再大些。她就知道生女兒是罪過,爸媽再罵郝長鎖不是東西被他哄一鬨還是會原諒的。
無他只是希望女兒嫁進去,在婆家能好過一些,所以纔會如此的低三下四的。
兩家達成一致,窸窸窣窣的魚貫而出,郝銀鎖擔心地看着丁海杏道,“杏兒姐。”
“嗯!”丁海杏擡眼滿臉疑惑地看着他道。
“銀鎖還不快走。”郝母上手直接將欲言又止地郝銀鎖給拉走了。
人一下子走的乾乾淨淨的,房間裡只剩下丁海杏和郝長鎖,郝長鎖拉了張凳子坐在了病牀邊。
兩個人如陌生人般的大眼瞪小眼,丁海杏從回來就接二連三的變故,讓她無暇好好的看看眼前這個長的溫文爾雅,卻心狠手辣的男人。
丁海杏看着他想起了,經典美國電影《赴湯蹈火》裡的一句臺詞:貧窮就像一種病,一代一代遺傳下去,讓人飽受摧殘,有錢人總是有錢,窮人怎麼能擠入有錢人的隊列?我們的遊戲規則是有權有錢的人制定的,而這個規則正是確保他們繼續有錢有權。
窮門出能子,這句話不差,但寒門揹負過重,欲心易大,一旦成勢,無法退卻亦無後路可退。
同是農家出身,丁海杏能體會的出來,郝長鎖迫切的想要跳出農門,改換門庭。人往高處走的心態,這心態很正常,可你不能踩着別人的屍體上位吧!
我們何其無辜成你踏腳石,犧牲品。
‘你良心何安啊?’丁海杏看着郝長鎖的眼神變得幽深,深不見底。
兩人許久未見,一時間尷尬瀰漫,她那雙水靈靈的眸子裡,一改從前的羞怯綿綿情意,反而透着些許滲人的寒光。
郝長鎖輕蹙着眉頭疑惑地看着丁海杏,丁海杏察覺他神情微變,立馬一臉無辜地看着他。
郝長鎖眨眨眼,看着與以往一樣單純的她,也許是這些日子提心吊膽的精神不濟,看錯了。
郝長鎖訕笑一下,斥責自己草木皆兵,看着她溫聲說道,“要喝水嗎?我給你倒。”說着就要起身。
丁海杏搖搖頭,一臉疑惑地看着他,不是有話說嗎?
郝長鎖看着她那雙會說話的眼睛,重新坐在了椅子上,“我……”
丁海杏不想跟他廢話,更不想開口說話,於是指了指他胸兜前的鋼筆。
郝長鎖低頭看着自己胸兜上別的鋼筆?要這個幹什麼?這纔想起來她的嗓子受傷了,抽出鋼筆,又從上衣兜裡掏出外皮是牛皮紙的筆記本一併遞給了丁海杏。
丁海杏拿過本子和筆,翻開本子的背面,在紙上寫下了,“你想說什麼?”
“呃……”郝長鎖低頭看着紙上的一行清秀的小字,看着她粗糙如老嫗的雙手,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垂眸中心思百轉千回。
從小也是老實巴交長大的,沒做過什麼虧心事,心狠手辣也是一時衝動,然而這鼓狠勁兒是一鼓足氣,再而衰,三而竭……
讓他再來一次,恐怕下不了手了,不過這樣也好,自己的良心也好過些。
郝長鎖狠下心來,按既定的方案進行,先哄着她回家,再退親。
郝長鎖面色和善地說道,“你還好吧!都是我沒有保護好你,讓你遭受了這麼大的罪,是我不好。”一臉的自責。
看的丁海杏蒙圈,這又是給她唱的哪一齣戲,她怎麼看不懂啊!雙手放在膝蓋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我就看看你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郝長鎖一番唱唸做打,卻無人接茬,真是瞎子點燈白費蠟,這媚眼白拋了。如果是以往,丁海杏肯定跑過來安慰他了,告訴他,‘這不是你的錯,別自責了。’
今兒怎麼這般詭異地安靜,看見她手中的筆記本和鋼筆纔想起來她現在口不能言。
做戲誰不會?丁海杏在本子上寫道,“我很難過?分別這四年我們好像變的很陌生。”
丁海杏短短寫下的這一句話沒有波瀾起伏、沒有情緒轉折,似乎只是陳述事實而已,然而這一行字落在郝長鎖的眼中,讓他心中很是一驚!
“你別胡思亂想,沒有的事,我實在太忙了,你也知道,部隊紀律嚴明,我不可能隨便出來的。”郝長鎖言不由衷地說道,低頭看着丁海杏,此時她的臉上的表情再正常不過,就一雙眼睛直直地平視着他的臉龐,而郝長鎖心虛地不由自主避開她的視線,彷佛害怕她的目光能夠透過眼神接觸,看穿他腦海裡的想法一般。
丁海杏突然寫道,“跟你開玩笑的,你忙工作應該的。”一如既往的溫柔善良,“對不起,我是不是很笨,老是拖累你,幫不上你。”
郝長鎖看着本子上的寫下的語句,自己多心了,她還是那個善良單純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