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成績的丁爸高興大笑道,“咱老丁家祖墳上冒青煙了。哈哈……”緊接着又老淚縱橫。
“爸,爸,您這是幹啥?”丁國良擔心地看着他道,“這是好事,應該高興。”
“舅舅,您哭啥呢?”應解放從玉米地裡飛奔出來道,放暑假了應解放爲了來分秋糧,所以暑假也是要下地掙工分的,不能全靠他媽一個人。
“爸高興,很高興。”丁爸看着解放開心地說道,“你哥的高考成績出來了。”
“真的嗎?”應解放着急地問道,“在哪兒呢!”
“自己看。”丁爸將紙條遞給了應解放道。
一家人在路上就這麼旁若無人的討論,這高考成績自然就如張了翅膀似的,飛向村子裡的每一個角落。
“大隊長,恭喜,恭喜了。”在玉米地裡上工的村民們聽到後,紛紛恭喜丁爸。
丁爸高興卻謙虛地說道,“我也沒想到,這小子,多虧了他的老師教的好。”推到了老師的頭上。
“大隊長,我們國良考的這麼好,您可要請客。”村民們紛紛鼓譟道。
“等錄取通知書下來,我一定請客。”丁爸開心地咧嘴笑道。
“哥,我走了啊!我放下電話就跑來了,也沒請假。”丁明悅扯扯已經高興地找不到北的丁爸衣袖道。
“走吧!走吧!”丁爸側頭看着她說道。
“大隊長我們可都等着國良的通知書了。”村民們齊聲喊道。
由於丁國良是杏花坡第一個考上大學的,杏花坡簡直比過年還熱鬧,大家都在談論丁家,這日子過的是芝麻開花節節高。
大兒子在城裡成了工人,吃上了皇糧,這小兒子轉眼間又考了那麼高的分數,上大學那是妥妥的,那麼多的大學,還不任人家國良挑啊!
他們不知道大學如何招生的,反正在他們的心裡就是這麼認爲的。
女兒又嫁了個軍官,聽說都有了寶寶了,不久後就要抱上外孫了,這喜事真是一樁接着一樁。
對了,對了,還有一件,就是人家解放考上市高中,那將來也是上大學的苗子,說不得三年後,又一個大學生。
這好運一下子就都跑到了丁隊長家裡,真是令人羨慕。
“爸你上哪兒去?”丁國良看着腳步生風的丁爸道。
“去找你媽,報告好消息。”丁爸揮着手朝村裡跑去。
丁國良和解放又直接進了玉米地繼續幹活。
丁爸跑到大麥場,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正在幹活的丁媽,自是高興不能自已。
“中午做頓好的,好好慶祝一下。”丁媽當即就道。
“孩子媽,這好事,是不是要來點兒酒慶祝一下。”丁爸嘴饞地說道。
丁媽抿嘴偷笑,“行,家裡不是還有女婿過年拿來的茅臺,沒喝完,讓你喝一杯。”
“哎!”可把丁爸高興壞了。
中午丁家小院熱鬧的很,裊裊炊煙中,是濃郁的魚肉的香味兒。
而丁明悅特地在公社割了半斤肉,加菜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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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之相比的就是老郝家,沉寂的沒有一丁點兒聲響。
郝家的小院裡,吃過午飯的他們正在搖着蒲扇,也澆不滅這心頭的火氣。
“老天爺啊!你咋不長眼啊!這好事咋都跑到他老丁家了。”郝母拍着大腿,如哭喪似的唱道,突然瘋也似的說道,“一定是他老丁家搶了本該屬於咱家的好運。”
“咳咳……”郝銀鎖被他媽的言論驚的直咳嗽,“媽,做人講點兒道理好不好,那不是人家的好運,那考試成績是人家考上來的。”非常不悅地說道,“咱家的孩子別說考大學了,連小學的沒上過。人家考上那是人家刻苦學習,努力換來的。”
“兔崽子,就會跟你老孃我作對。”郝母氣地將手裡的大蒲扇朝郝銀鎖砸了過去。
“哎呀!我咋恁命苦呢!娶了個媳婦一點兒不頂用,銅鎖現在還是副業工都沒給轉正呢!”郝母又哭訴了起來,“一個月才八塊錢,二十一斤糧食,還不夠自己吃呢!別說支援咱們了。人家正式工,幹多幹少每個月都三十塊錢,每個月還三十斤糧食。每個月的勞保用品白糖二兩,肥皂一塊兒,手套五雙,勞保鞋兩雙,勞保服一套。都沒咱銅鎖什麼事,乾的最累的活,領的最少的工資,這叫什麼事啊!我現在都不敢出去,就怕人家問我銅鎖在城裡幹啥呢!”
“那是銅鎖自己的選擇。”郝銀鎖不客氣地說道,“那副業工是好乾的,成天往家裡寫信哭訴有個屁用。還不如在家裡幹農活呢!今年糧食比去年打的多,也餓不着。”
“你放屁!餓不着,能吃的飽嗎?”郝母怒瞪着郝銀鎖道。
“可銅鎖在城裡沒有二十一斤糧食也差不多啊!你還有什麼好埋怨的。”郝銀鎖想不通道,“他顧着自己還行嗎?”
“你知道個屁,他要是轉正了,成了正式工,可以少幹活,可以多領東西,我還不是爲了讓銅鎖過上好日子。那麼老多東西,可以支援家裡。”郝母理所應當地說道。
這話郝銀鎖無法接了,“那轉正的事情也不是他們說了算。”
“要不我怎麼說兒子和兒媳婦都沒用呢!”郝母拍着大腿哭喪道,“這日子沒法過了……”
“夠了,也不怕人家聽見。”郝父黑着臉厲聲道。
郝母突然就剎住了車,硬着頭皮說道,“我不管,回來我讓鐵鎖寫信問問長鎖怎麼回事?都半年了,也不見動靜。”
“寫信有個屁用。”郝父氣餓爆粗口道。
“那咋辦,不能讓咱家銅鎖在拿着砂紙去打磨鐵塊了,那夏天的鐵塊被太陽烤的,都把銅鎖的手燙出泡來了。疼的連筷子都捉不住,你不心疼,我兒子我心疼。”郝母又哭泣道,“你沒看見那信紙上兜沾着血呢!”
“寫信沒用。”郝父深吸一口氣嘆聲道,“長鎖比你還會訴苦呢!那困難擺的一樁樁,一件件的。”
“那怎麼辦?”郝母推着他的胳膊道,“老頭子你點子多,快給我支個招。”
“小雪九月底就要生了吧!”郝父微微眯起眼睛突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