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後來生活條件越來越好,卻沒有了過去春節獨特的佈置,感覺祭祖的莊嚴味兒也少了許多。
春節祭祖,更多的是發自內心的懷舊了。
祭完祖大家圍坐在炕桌前吃餃子,豬肉白菜餡兒的,丁媽看着孩子們道,“今兒敞開了吃啊!管飽!”
“哎!”大家齊聲應道。
兩年多了,都沒有這麼痛快的吃上一頓餃子和肉的。丁媽發話了自然就不客氣了,誰知道下一回餃子在什麼時候。
吃完了餃子,大家坐在一起守歲,炕桌上放着山貨,榛子、松子、花生、瓜子和白開水……可也不能總嗑它們吧!
難不成大家就一直這麼大眼瞪小眼無聊的很。
可是沒有電,只有煤油燈只能照亮方寸天地,光線暗淡,幹什麼都不方便。
“我們唱歌好了,不然這麼幹巴巴的挨着,遲早睡着。”
丁海杏的提議立馬得到了大家的支持。
“我先來,拋磚引玉了。”丁明悅積極地說道。
“行,讓我們公社的百靈鳥,先來一曲。”丁爸笑着說道。
丁明悅張口就來,她的聲音明亮高亢,唱的是,《我的祖國》。
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
我家就在岸上住聽慣了艄公的號子看慣了船上的白帆
這是美麗的祖國是我生長的地方
……
大家洋溢在丁姑姑那甜美的歌聲中,彷彿看到祖國江河帆影漂移、田野稻浪飄香的美麗景色。雖然只有丁姑姑一個人也唱出了激情澎湃,氣勢磅礴。
一曲終了,“嘩嘩……”大家鼓掌。
“我來,我來。”丁國良和應解放自告奮勇道。
“行行,你先唱吧!”丁國良看着他道。
“哥,你先唱吧!”應解放推讓道,“我還得再想想!”
“那我就不客氣了,姑姑唱了《我的祖國》”丁國良蹭蹭鼻尖道,“那我就唱《歌唱祖國》。”
五星紅旗迎風飄揚,勝利歌聲多麼響亮;歌唱我們親愛的祖國,從今走向繁榮富強。
……
明快雄壯的韻律、加上朝氣蓬勃的小夥子,唱的人熱血沸騰,心潮澎湃的。
“這下子該我了吧!”應解放想了想唱了《我是一個兵》,非常的富有感情,眼神亮晶晶的可以看出十分熱切。
這是一首盡人皆知的地地道道的兵歌,兵的性格,兵的愛憎,兵的氣質,兵的語言……盡在其中。
一曲終了,丁爸看着外甥道,“怎麼你想當兵啊!”
“嗯嗯!”應解放忙不迭地點頭道。
“不行!”丁姑姑斷然的拒絕道,“媽就你一個兒子,你不準當兵,你給我好好學習,我還等着你考大學呢!”
“媽!可是我想當兵嗎?我喜歡軍裝。”應解放扯着丁姑姑的衣袖搖晃着撒嬌道。
“想也不要想,我死的都不會讓你當兵的。”丁姑姑狠心地說道。
“就因爲爸犧牲了……”應解放脫口而出道,話落就後悔了,“對不起,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趕緊道歉道。
全家人擔心的看着他們母子倆,丁姑姑深吸一口氣道,“是,我怕你你像你爸那樣,一去不回頭。”食指用力的指着他道,“這件事沒得商量,你說什麼都沒用。”
“好了,好了,解放你還不夠年齡。”丁媽趕緊勸說道。
“舅舅、舅媽。”應解放可憐兮兮地看着二老道。
“叫誰都沒用,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成。”丁姑姑斬釘截鐵地說道。
丁媽朝應解放微微搖頭,“大過年的,咱不說這個。”轉移話題道,“下面該誰了,國棟,國棟你趕緊唱。”
“我唱,我唱……”丁國棟張着嘴,張了半天,“我唱什麼啊?”
“隨便唱唄!”丁海杏看着他着急上火的模樣,好笑地說道。
丁國棟急了半天也不知道該唱什麼好?急得汗都出來了。
“有了。”丁國棟張口就來,“騎馬挎槍走天下……爲求解放我把仗打,***領我們到長白山下;地凍三尺不覺冷,北方的大哥送我棉鞋和革兀革拉,
千里行軍不覺苦,大嫂爲我煮飯又燒茶;生了病,掛了花,北方的兄弟爲我擡擔架。
騎馬挎槍……”
丁國棟在丁姑姑黑着臉目光如炬的注視下再也唱不下去,丁媽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上,“你這個笨小子喲!”
姑姑反對解放當兵,你這裡還唱什麼騎馬挎槍走天下,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丁國棟無辜地撓撓頭道,“情急之下,只想起了這個。”
“我來,我來,”丁媽唱了《誰不說俺家鄉好》,雖然歌曲全程一個調子,沒有起伏,就跟念下來似的,總算岔過去這個話題了。
“下面該誰了?”丁爸趕緊說道,“常勝來一個唄!”
“可是我只會……”唱軍歌啊!戰常勝輕捻着手指,“有了。”
其實丁爸剛點名就後悔,這常勝本身就是解放軍,那最熟悉的歌不就是軍歌嘛!
丁爸朝常勝使使眼色,朝他使使眼色,一臉拜託、拜託。
戰常勝好笑地看着他們,張口就來,“樹上的鳥兒成雙對,綠水青山帶笑顏……夫妻雙雙把家還,你耕田來我織布,我挑水來你澆園……”
真是震的大家瞠目結舌的,全家人千想萬想,沒想到這傢伙居然唱的黃梅戲。
別說聲音粗狂的他,唱起來還真是別有味道,可比丁媽那五音不全好多了。
全程那溫柔的能滴出水來的眼神,定定地看着丁海杏。
真是甜的粉紅泡泡直冒!
丁海杏徹底無語地看着他,被他眼神給撩撥的面紅耳赤的,幸好燈光暗淡,看不出什麼來。
戰常勝自然是贏得大家雷鳴般的掌聲,更誇張的丁國棟兩兄弟這手都拍紅了。
“姐,姐,該你了。”丁國良點點丁海杏地胳膊道。
丁海杏有些撓頭,我唱什麼呀!我會唱的,肯定嚇掉他們的下巴,被斥爲有傷風化,可是這時代的歌曲年代久遠,早忘光光了。
戰常勝靜靜地看着她,耐心地等待着。
丁海杏一擡頭黑曜石般清澈如水的雙眸對上了他幽黑深不見底的黑眸。
丁海杏琉璃般的雙眸,輕輕流轉,忽然眼前一亮道,“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