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紅纓從兜裡拿出鉛筆頭和巴掌大的自己裝訂的小本本,飛快的寫道,‘教教我,實在太厲害了。’
“好!”丁海杏很乾脆地應道,看向站在一旁的戰常勝道,“去剝兩三瓣蒜來,土豆有蒜香好吃。”
“嗯!”戰常勝翻出蒜頭,剝了幾瓣蒜。
一切材料都準備好了,熬的玉米粥端下爐火,戰常勝在紙上寫道:該你了,紅纓給我們露一手。
段紅纓重重地點頭,將炒菜的鐵鍋拿出來,打開水龍頭,清水沖洗一下,放在煤球爐上,待鍋幹了後,放入適量的油。
這適量的油,讓丁海杏看嘴角直抽抽,筷子上夾着一塊棉紗布,蘸着油在鐵鍋裡擦一圈。
中午還在於家想着現在用油緊巴巴的,晚上就看見現實版的了。
站在旁邊戰常勝嘴上誇獎,在紙上寫道,“我們紅纓真是會過日子的。”
待油熱後,段紅纓扔進幾粒花椒,放入蔥薑蒜,熗鍋,濃郁的蒜香與蔥香撲面而來,將洗好的土豆絲放入鍋裡,放少許鹽、醬油、醋,翻炒均勻成熟後出鍋。
丁海杏扯扯戰常勝的衣角道,“盤子,盤子。”
“哦!”戰常勝從碗櫃裡拿出一個淺淺紅邊的搪瓷盤,底兒是白底紅字,大紅的雙喜,喜字的口裡花着荷花與鴛鴦戲水,“這是鄭姐送的四個盤子,怎麼樣,應景吧!”
“嗯!”丁海杏滿臉黑線點了點頭,現在的審美觀她真是不敢認同。
段紅纓接過盤子,利落的將土豆絲盛進了盤子裡,放在竈臺上,又去拿水壺。
“我來,我來。”戰常勝眼疾手快地拿過水壺,然後打開水龍頭接水。
被搶了工作的段紅纓,手足無措,丁海杏見狀扯扯她的衣袖,指指土豆絲,又指指外面。
段紅纓笑着點點頭,將土豆絲端到外面的餐桌上,又飛快的進來,將飯盒和饅頭端了出去。
丁海杏則把飯鍋端出去,又從碗櫃裡拿出三個搪瓷大碗,與三雙筷子出去,盛飯。
一家三口分工合作,丁海杏和紅纓在餐桌前坐下,等着戰常勝過來。
戰常勝燒上水,走過來坐下道,“你們怎麼不吃啊!”
“一家之主不來,我們怎麼吃,得等你開飯。”丁海杏笑眯眯地看着他道,同時不忘拿起放在餐桌上的紙筆,寫下來,展示給紅纓看。
紅纓看過後忙不迭的點頭,這可是老規矩,得守。
“說起這個,未來兩年我的作息時間很準的,咱們一起吃飯,等到下部隊後,吃飯就不會那麼準了,到那時你們自己先吃沒有問題的。”戰常勝邊說邊拿起放在餐桌他右手邊的紙和筆寫道,寫完將本子面對着段紅纓。
“我可當真了啊!”丁海杏聞言眼波流轉不動聲色地問道。
“當然。”戰常勝凝眸看着她,眸光微閃,語氣沉着有力道,“我不只是說說而已?”
“知道了。”丁海杏眼睛瞟向段紅纓,她則寫下道,“我聽你們的。”
“乖,這是個聽話的好孩子。”戰常勝拿起筷子道,“好,吃飯。”比劃着吃飯的手語,看着她們兩個道,又將饅頭遞給她們倆,“吃!”
“你太瘦了,吃肉。”戰常勝夾了一塊大大的五花肉放進了丁海杏的碗裡。
丁海杏看着眼前油膩的泛着油花的肥肉片子,戰常勝見狀說道,“別看看着肥膩,吃到嘴裡不膩的,大師傅手藝很好的,肥而不膩。”
這是他的好意,不好撥了,所以丁海杏只能捏着鼻子放進了嘴裡,如他所說,肥而不膩。
“真是,日子艱難你居然還挑挑揀揀的。”戰常勝將自己的心頭疑慮說了出來。
這麼多天大家一起吃飯,對於她挑食可是看在眼裡。不吃肥肉怎麼能長胖呢!一定得給她掰過來。
“吃!”戰常勝給紅纓夾完,又給丁海杏夾了一塊,“不知道多少人想吃都吃不到。”
“你也吃!”丁海杏直接給他夾,“大家一起分享。”
所謂的白菜炒肉片,總共沒有幾塊肉,一個人還分不到兩塊就吃完了。
戰常勝輕蹙着眉頭,別說長胖了,吃得都不過癮,“肉太少了,改日咱們上山打牙祭。”
段紅纓雙眼滿是問號的看着他,戰常勝一拍額頭,將剛纔的話寫下來,遞給了她。
紅纓看過雙眼明亮像天空的小星星似的眨呀眨的,可見對他的提議非常的贊同。
對食物的渴望超越了一切。
丁海杏看着戰常勝道,“把紙筆給我。”邊說邊寫道,“等到的海邊,我們抓魚去,海里食物可不比陸地上的差。”
段紅纓重重的點頭,眼裡充滿了對新生活的希冀。
三人以這種奇特的聊天方式,其樂融融地吃完了這一頓飯。
剛撂下碗筷,段紅纓就站起來動作麻溜地收拾碗筷,戰常勝剛要說放下,丁海杏朝他搖搖頭,拿起紙和筆寫下道,“紅纓去拿來手語書,教教他手語。”
段紅纓‘聞言’手中的速度慢下來,擡眼看向戰常勝,他忙不迭地點頭,並寫道,“快去。”
段紅纓看着桌上的杯盤狼藉,躊躇不前。
丁海杏指指自己,手語比劃着:我來。推推她無聲的催促道:快去。
段紅纓在紙上寫下:謝謝。兩字後,快步的朝自己的臥室走去。
“還是你有辦法?”戰常勝服氣地說道。
“只不過轉移她的注意力而已,雕蟲小技。”丁海杏收拾起碗筷,懶洋洋的說道。
段紅纓拿着手語書出來,丁海杏招手讓她過來,在紙上寫下道:紅纓告訴我,洗碗布、餐桌抹布、廚房用的抹布,笤帚、拖把一一告訴我好嗎?
戰常勝聽着,微微搖頭道,“那有那麼講究,分的那麼清。”
“我們紅纓可是愛乾淨的講究人。”丁海杏笑着寫下讚許道。
段紅纓看着紙上的內容,笑容燦爛的點點頭,拉着丁海杏將她的疑問一一解答。
然後父女倆移駕客廳,段紅纓充當小老師開始了教學‘生涯。’
“杏兒爐子上有熱水,用熱水洗碗筷。”戰常勝提高聲音道。
“知道了。”丁海杏頭也不回地回道,搖頭失笑,這傢伙還記得那麼清楚,心裡卻忍不住泛起一絲絲甜意,臉上也掛着她自己不曾察覺的甜蜜的笑容。